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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楠怒不可遏,大骂:“哪个王八蛋?!”
话出口,众人哗然,看他的眼神都变得惊恐。有人捡起地上的石头再扔向他,还骂咧道:“你这恶人,死到临头还嘴硬!”
石子如雨点,砸得王楠无法招架,也不知这些痛恨他的人与他有何深仇大恨,非要在他临死前踹上一脚,可这伙人中没有一个是王楠认识的,他们更像是图个乐,痛打落水狗。
终于到刑场,石子也没了。王楠狼狈地被人从囚车上拉下,而后跪在断头台上听候发落。他抬头望去,王家只来了一个管事,与监斩官说几句话后就走了。
王楠憋屈得很,难受得直抽气,他再往人群中看,希望能找到几个熟人,结果一眼就看到司妍,还有落在她肩膀上的白鹦哥。
他欣慰地笑了。
午时三刻,火签令落地。刽子手拔去王楠脖上的亡命牌,然后往刀上喷了口酒。王楠自知大限已到,他不由抬头再看一眼司妍。
她今天穿了件素净的衣裳,乌发上没缀花哨的簪钗,她长得真好看,眉清目秀,不笑也倾城。
对了……她是我的妻……
哗……有风削过脖颈,一阵天旋地转。王楠看到司妍身边蓦然多出个人,古人的打扮,样貌极艳。
是萧玉吗?
第31章 渡情(三十一)()
晌午过后,看完行刑的人群渐渐散去。一老翁拎来水桶往地上泼,再以条帚把血迹涮去,未待地上水渍干透,这里便像往常那般热闹起来,行人来往如织,小贩卖力吆喝,谁都不在意这里刚死过个人。
司妍留下了,当作是王楠的未亡人,给看尸人几两银,把王楠的尸体领回家。到萧府之后,她让旭初把王楠尸首抬到院子里,而后取来针线篮子,坐在矮凳上,仔仔细细地把断头缝到身子上。
王楠的魂魄已经不在这残尸上,司妍好比在修补一个布偶,缝上几针便抬头问白鹦哥。
“针脚如何?”
白鹦哥飞到她手边,伸出小鸟爪踢踢王楠脑袋。
“嗯,够结实。”
司妍凝神看着梅花似的走线,甚不满意,接着以剪子剪断丝线,再重新缝了一遍。王楠的脸已经没了鲜活之『色』,再也不会笑也说不了话,不管脖子上的针线如何,他都看不见。
萧玉看着不由轻叹道:“若他平时言行和善,想必也不会如此结果。”
司妍停下动作,斜睨他一眼,冷声道:“若不是你托杨逸查月娘的案子,怎么会多出这些事?”
话音刚落,司妍突然将利剪扎向萧玉。萧玉心里一惊,忙不迭地扑扇起翅膀,说时迟那时快,他一扭身,剪尖正好贴身而过,牢牢地钉入地上,只留镂金前柄在外。
一时间,院中静如古墓,司妍直勾勾地盯着枝头上的鹦哥,抿紧鲜红欲滴的唇。鹦哥怔目相视,黄豆大的鸟眼瞪得滚圆,像是吓得不轻。
刚才一刹那,她是真心要扎死他。回想起惊险,萧玉的心好似被只大手捏紧,沉闷且沉重。
“毒『妇』,你想杀我?我与你搭档这么久,你这点情面都不留?”
司妍冷笑。“你不留情面,我为何留你情面!这么多年我尽心尽职,本来月娘案子完了,我就能超脱幽冥之地,你却一而再、再而三坏我的事,还把杨逸拉下水。我与你只是共事而已,你何必如此?”
萧玉听后大笑起来,一身『乱』糟糟的鸟『毛』忽伏忽起,一会儿炸成球,一会儿缩成条。
“尽心尽职,你说话也不脸红。你自以为不管人间事,自以为公正不阿,既然如此,你为何要出手去帮王楠,莫非你这木头疙瘩也会动心?既然你有心,当初不何不与杨逸好好生活,过你的清闲日子!”
提到杨老,司妍变了脸『色』,她一把将剪刀抽出,正当要掷过去时,她的手蓦然停在半空。
萧玉未『露』半点惧怕,反而不依不饶继续说道:“你怪我害杨老头子早死,可你从没想过此乃命里注定之事,你以为你躲他躲得远,就能让他多活几年吗?命里多变数,即使没有我,他也不一定活得过中秋,这么简单的道理你竟然不明白,你要迁怒到我何时才肯罢休?你对全天下的人好,为何不能对我好一些?难道你真的一点都不知道,一点都看不出来吗?我是阿玉,你应该记得我啊!我是阿玉啊!!”
“说人话,鸟语我听不懂。”
姒瑾冷声而道,萧玉的肺腑之言,她一句都听不清。
萧玉呆懵,心里蓦地一沉,缓过神后,他有气无力地又说了一遍:“是我,公子玉。你当初救过我,你不记得了吗?”
司妍听来依然是嘎嘎嘎的鸟叫声,她不耐烦地拧起眉头,把剪子扔到地上。
“别以为你装傻就能糊弄过去,杨逸的事我不屑与你计较,不过你得记清楚,从今往后你归你、我归我,我的任务不需要你来『插』手,若下次你再敢阻挠,别怪我不客气!”
说罢,司妍拿出帕子拭去手上血污,低头看了王楠一会儿,然后拿过薄毯轻轻地盖其身上。
普天之下,她惟独对他最冷漠。萧玉见状心里五味杂陈,他仍想努力一把,希望她能想起生前之事,能知道他的身份,能明白他当初为她做的那些事,只可惜他说破嗓子,她都听不见。
阎君说这就是他的惩罚,让他永生永世看着她、陪着她,却永生永世得不到,所以她可以喜欢杨逸、喜欢王楠,偏偏不能喜欢他。
萧玉不由恨起这惩罚,却偏偏舍不得超脱幽冥之界,他看司妍走远了,不死心地飞过去,舞起翅膀,嘎嘎嬉笑道:“瞧,你舍不得杀我,你心里定是有我。”
司妍照例翻他个白眼,甩手把他赶走。萧玉飞到空中,打了个旋儿,而后飞到她面前讨好道:“小四儿,别生气。算我错了好不好?我们勾勾小指头。”
说罢,萧玉伸出小鸟爪,要与她勾手指。
忽然之间,脑中灵光一现,司妍不由驻步凝神,被遗忘的过往不合时宜地重现。她看见小河边,柳树下,一男童挥舞柳枝,兴高采烈地跑来。他又瘦又小,一路跌跌撞撞。每当她眯起眼,想看清他的模样,画面就越来越模糊。
司妍犹如惊梦,回过神后又不记得了。她嫌弃地看着白鹦哥,打掉他伸来的小爪,而后入了绣楼。
当初王楠送的聘礼还堆在这儿,箱上红封都未动过。司妍坐到妆镜前,将发上素花拆去,忽然耳室的门响了,“叩叩叩”不知是谁在敲。
司妍起身走到侧门前,纤纤细手搭上门把,刹那间,这把手就变了『色』,由红转褐,一下子陈旧了上百年。
司妍拉开门,昼夜便颠倒了。门后的世界漆黑无光,偶尔闻得两声狼嚎,只见一人两手环在胸前,战战兢兢地问道:“这位姑娘,在下『迷』了路,不知此处是哪儿?”
司妍皓腕轻旋,手里变多出盏粉中带红的莲花灯。她把莲花灯往前处一探,照亮了一张熟悉的俊颜,他穿着素袍,头发略有凌『乱』。
她轻笑,道:“这里是客栈。”
来者打着哆嗦,向她揖礼。
“在下姓王名楠,是金陵王家的二公子,望能在此投宿一宿。”
司妍嫣然一笑,而后敞开门。
第32章 渡情(三十二)()
王楠进门前,依依不舍地回望,漆黑的夜空也不知有什么值得他留恋,许久他都不肯迈腿。过半晌,他方才无奈轻叹一声,晃晃悠悠踏进客栈。
司妍掌着莲花灯在前带路,把他领入客堂中。王楠扫视四处,这间客栈干净,不过没什么客人,就好像他是第一个来此之人。
“这里十文钱一宿,包吃。”
司妍边说边拿来一本册子,让王楠写上他的名字。王楠持笔,想了又想,而后把册子往前翻,里面皆是人名,其中有个叫“月娘”。
此名很眼熟,却死活想不起来。
“这客栈来的人真多,册子都快写满了。”
说着,他往冻僵的手指上呵口暖气,然后在最后一页落下“王楠”二字。
司妍低声轻笑道:“公子定是冻僵了,先到此处烤烤火。这客栈虽小,但酒不错,公子可要饮几杯?”
“甚好,甚好。”
王楠颔首,而后就走到炭盆旁把手放在盆上烘。热气终于驱散彻骨的寒意,也赶走了黏在心间的恐惧。过了小会儿,司妍端着酒壶来了,到他身后时,她看见他后劲处有道血口子,里面骨头都『露』出来了。
“哎呀……我脖子后面有些疼,这位娘子能否帮我看看。”
王楠边说边抬手去『摸』,司妍忙把他的手按住,然后像捏泥人般,轻轻地将这道血口捏合。
“我看只是擦破点皮,不碍事。”
说罢,司妍装作无事般把酒放到桌上,斟上两杯分与他。
“这店里也没客人,公子就与我同饮吧。”
王楠木讷地抬起眼皮,怔目而视。他魂魄不全,没能认出眼前人儿,只觉得这抹浅笑很熟悉。
一杯酒下肚,王楠舒心不少,不知不觉与司妍闲聊起来。
“我本是个『药』材商人,今天去进『药』,谁想半路遇上劫匪,慌『乱』之中就跑到这林子里。”
王楠再饮一杯酒,又问司妍要了杯。
“过几日我就要成亲了,想趁这趟进货给内人捎点好东西。前段日子她说不喜欢家里的那只笨鸟,我特意去给她找了只绿鹦哥。”
“哦,是吗?这绿鹦哥长得什么模样,大不大?”
“大。”王楠放下酒盏,以手比划到肘弯处。“足有半臂长,全身通绿,嘴是一点红。这鹦哥还会说话,骂人也骂得溜呢。”
司妍听后弯起眉眼,清冷的凤眸笑意盈盈。
王楠看着她不由失了神,脑中闪过些许残影,每当他要抓住,它便狡猾溜走。
王楠蹙起眉头,喃喃自语道:“我娘子笑起来和你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