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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刚落,王老爷连忙爬起,顾不得全身骨头疼,瘸着腿儿撩起床帘一看。王桦已是疼晕过去,不过他腿上的一片红肿消去不少。
“哎呀!高人呐!!!”
王老爷欣喜若狂,忙不迭地旋身跪在瞎子面前连连磕头。
“多谢高人,多谢高人!只要你救得了犬儿,金山银山我双手奉上。”
瞎子听完这话竟然不屑冷哼。
“救不救得了不在我全在于他。俗话说冤有头债有主,令郎有今日是咎由自取。我刚才只是暂时将尸气压住了,真要除根还得靠令郎自个儿。”
王老爷听后心肝『乱』颤,他已嗅出王桦的不堪事,却始终不敢面对,对于瞎子这番话,他更不愿深究,只问:“如何除根,请高人指点一二。”
瞎子收起桃木剑,两手环于胸前,道:“有两个法子,其一、正所谓‘一人做事一人当’,他得将之前做过哪些事以朱砂写于黄纸上,而后在午时贴于衙门前的鸣冤鼓,并在鼓下坐半个时辰。午时日头正烈,能将其身上尸气晒去,这叫以阳克阴;还有种法子与之相反,叫‘以阴攻阴’。得在半夜子时取尸心食之,就样就可灭鬼怪精魄,化解尸气,不过第二种法子可得小心,千万不能让第二个人看见,只要有丁点儿阳气便不作数了。”
王老爷听得一知半解却不好意思多问,只得拿起纸笔极认真地把瞎子的话记下。其实这时王桦已经醒了,瞎子所说的解法他全都记在心上,待瞎子一走,他抬头看向自己的双腿,果真红肿消去一大片,这脚动起来也不疼了。
王桦喜极而泣,忙不迭地撑起身先坐在榻沿上缓缓,而后再起来走动几步。连着几个月他都躺在床上,眼下这腿一着地,根本就不像自己的,每步都如踩在棉絮之上,软绵绵,轻飘飘。
恰巧,王老爷走了进来,他看到爱儿能下床走动,惊讶万分,缓过神后泪流满面,急忙拥上去,抓着王桦的手臂疼爱地说道:“儿呀,你终于能走了,真是吓死爹爹了!你想吃什么?爹连忙厨子去做,瞧你瘦成什么样了。”
王桦蹙起眉,一副眉眼极为无辜,仿佛受了莫大委屈。
“爹爹您辛苦了,都是儿不好,儿让您受累了。”说着说着,王桦掉下几滴泪。王老爷忙拿帕子帮他抹泪,又小心搀扶他坐下。
“快别累着,咱们先吃点东西补下身子,之后的事之后再说。”
话音刚落,王老爷立马叫人摆饭,尽挑熊掌鹿茸这些天下奇珍。
王桦好久没开过胃口,眼下身子好些了,他心事暂且落下,手持竹着好好享用了这顿饭菜。王老爷坐在他身边,眉开眼笑看着他吃,好似每一口都进自个儿嘴里,每一口都香得不行。
酒足饭饱之后,王桦倚在靠枕上歇息,打了个小眈的功夫,腿又开始痒了。他掀开裤头往里瞧,消肿的那块皮渐渐浮出小粒,像是要变成红疙瘩。他实在是怕了,忙把裤腰系上眼不见为净,但这病总得要根治。
王桦想起老瞎子说的那两个法子,第一个叫他写下几桩命案贴在鸣冤鼓上,以阳克阴。这怎么行?!如此一来,全天下都知道他的丑事,哪怕病好他也不能做人了!但第二个以阴攻阴实在太恶心,又要挖坟还要吃死人,他岂能做这种事?!
王桦左右思量总觉得不妥,可这腿越来越痒,要不了多久他又会和之前那样,躺在床上等死。
不行!不能白白地去死!王桦惦记着自己的前程,惦记着自己状元郎的身份,他知道王家还得靠他光耀门楣呢!
王桦选了一个法子“以阴攻阴”,只要不让别人知道,吃人心肝又如何?
他暗暗拿定主意,却在王老爷面前装可怜、卖无辜,哭天抹泪道:“爹爹您是知道的,孩儿从不会做伤天害理之事,那瞎子叫我写什么东西,我怎么写得出来?难不成『乱』写一器贴过去吗?为了王家脸面,儿子甘愿去死!”
王桦说得振振有词,王老爷还真是信了,自觉三郎不会做恶事,哪怕天底下以恶为美,他的三郎也不会有丝毫动摇。
然而当天夜里,王桦扛着铁铲偷偷『摸』『摸』地从王家出来了,他身负三条人命,故得食三颗人心。他先去挖杨老的坟,费九牛二虎之力破了棺材,挖出颗尸心装在麻袋里;而后他又去了萧家娘子的坟处挖心,看到躺在棺材里的萧家娘子,他便恨得牙痒,五脏六腑都在灼烧。
盛怒之下,王桦就举起铁铲狠狠地捣捶尸体,将它捶得面目全非、捶得头脚离身,直到成为一坨烂肉,他方才舒了口气,随后往肉里吐了口唾沫。
“『荡』、『妇』!臭、婊、子!”
第38章 渡情(三十八)()
正是月黑风高杀人夜。义庄里静悄悄,伸手不见五指。王桦弯腰潜入,小心绕过值守来到后山。
后山皆是荒坟,一堆堆鼓起,乍眼看去分不出哪家的坟。
这前半夜捣腾下来,王桦已经疲惫不堪,眼下多走几步都觉得累,可他想活,既便没了命根子,之后无法人道,他依然想活,活着才能翻身。
王桦抬头分辨天『色』,也不知是几更天,第三颗人心到手,子午也该过了。他打算挖出月娘的心后就回家,到次日午夜再将三颗人心烹煮,锅里加点葱姜去味,至少要比生嚼好吃些。他边想边点燃蜡烛,无意间抬头,蓦然看见一块木牌上写有“月”字。
月娘?!这实在巧得有些过头!王桦半信半疑,不过转眼间疑『惑』就被欣喜冲没,他拿起铁铲对着脚下孤坟狂挖猛撬。
这坟土松,不一会儿就『露』出草席。王桦见状忙把铁铲扔去,而后趴到地上扒拉开席上泥土,一把将破席扯开。
一张美人颜『露』了出来,烟笼眉,小翘鼻,朱唇微翘好似八月樱桃。她像是睡着了,正在做着甜梦,梦中她等的良人终于来接她了。
王桦愣了许久,“哎呀”叫出声,一不小心手蹭在铁铲铲沿上,手侧割出一道血口。王桦被坟中艳尸惊吓住了,丝毫不觉得疼,他起身时血口流出的血正好滴在月娘眉心,忽然,她睁开了眼。
“王郎,你终于来了。奴家等你等得好苦。”
幽冷地女声从樱桃儿嘴里飘了出来,一丝一缕袅袅如烟。这烟悄悄绕在王桦脖颈上,叫他发不出声。他不自觉地往后退,惊恐地看着一只白嫩玉手搭上坟沿,再如鸟爪般掐入坟泥,而后借力将沉重的身体拉起来。
月娘直挺挺地坐着,转过头僵硬地朝王桦一笑。王桦惊慌失措,继续往后退,不小心脚下一绊,仰面摔去。
这一跤摔得王桦眼冒金星,他顾不上痛,翻了个身连滚带爬地要逃,然而不过两三步,眼前就出现双脚,脚上的布鞋绣有朵海棠花,这还是当初他替她选的花样。
“王郎,摔疼了没?”
月娘蹲身,忙将王桦扶起,接着拍去他衣袍上的泥灰,心疼得直蹙眉。
王桦恍如隔世,情不自禁伸手触上月娘腮颊。是冷的!犹如寒月里的石头,又冷又硬。
她是鬼!王桦从未见过的鬼,即便成了鬼,她依旧温柔,把身心全都扑在他身上。
“月娘,是你吗?”王桦颤声问道,惊恐的眸子狠狠打量着她的眉眼口鼻。
听到情郎轻唤,月娘喜极而泣,惨白的脸颊多出两行泪。她流下的是血泪,只是等待的时间太久便成了深黑『色』的稠『液』。
王桦心狂颤,突突地要跳出嗓眼。他又问:“月娘,你可恨我?”
“恨!当然恨!”
刹那间,月娘双目猩红,面目青黑,颊肉如同被削光,整个脑袋成了骷髅。
王桦见她磨牙,瞬音吓破胆,连忙往地上一跪,边磕头边哭着说:“月娘,是我不是,我知道对不起你,事后我后悔不已,要怪只怪我的爹爹,他不肯让你进门,我是『逼』不得已。月娘,我一直喜欢你,自你走后,我再也没碰过任何一个女子。”
王桦抬头相望,泪眼朦胧,俊美的脸庞看得叫人心疼。
当初月娘就落入他清澈的眼眸里,被他的无邪模样诓骗。而此时,她依旧没长进,见到他哀伤的眼神心就软了,萧玉给她这报仇的机会,叫她白白浪费了。
月娘慢慢恢复原貌,无奈蹙起眉。
“王郎,我自知配不上你,此生能与你共枕,已是我几辈子修来的福分。你对我这么好,我怎么会恨你呢?我只是难过,不能与你相守一生。”
说到动情之处,月娘又垂下泪来。王桦见这恶心的稠『液』,连忙缩回手,生怕沾到零星半点。说实在话,他从没真心喜欢过她,当初只是见她颇有姿『色』,打发无聊罢了。谁知这『妇』人死皮赖脸,挺着腹要来寻他。他是谁?是王桦!王家最有出息的公子,与他风流的二哥全然不同,他怎么能让一个村姑毁去声誉,毁去前程?!
村姑就是村姑,半点都不识眼『色』!王桦细想不由生恨,眼下有此恶劫,还不是全因她而起?
王桦越想越气恼,但是他还缺最后一颗心不是?王桦眼珠子滴溜溜一转,顿时想出条妙计。
他埋首在双臂间痛哭,含糊不清地说道:“月娘,我快要死了,马上就能陪你了,你也不用再等得那么辛苦……只是家有老父要照顾,他再不济也是我爹呀!我怎能留下不孝之名呢?”
哭着,王桦抬起头,极为无辜地看向月娘,啜泣道:“我病了很久,每天食不下饭,睡不着觉,月娘我过得苦,救你再帮我一把吧!待我父亲过世,我就立马来陪你……”
男人的话不能信,连萧玉都不忘告诫,可她偏偏信王桦的油嘴滑舌,信他所谓的天长地久。
月娘低头垂泪,耳边有个声音同她说“信不得!”,她思量再三,不由自主地点头。
“我要如何帮你?”
王桦按捺住窃喜,依旧苦着张脸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