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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歌摇了摇头,“并非如此,将骷髅鬼邪以血水封棺,是万全之策。何谓万全?就是万无一失,你骷髅鬼邪一旦陷阵,就十死无生,根本不需人守护看管。至于棺内的血水收集……”
丹歌说到这里倏忽一笑,“你们可知道如今的水滴筹吗?”
“知道。”风标道,“绵薄之力,积少成多。所以一棺之血,要讨要千家?”
“不假。”丹歌点头,“所以这血水虽是一棺之多,但其中多是兑水,血液也是从各处讨得的,除了花费几朝时日,并没有任何大的成本。正因如此,杀死一个骷髅鬼邪的成本廉价,于是守护看管就更不需要了。
“如果那骷髅鬼邪蒙同伴搭救,下一次就连同同伙一起全部以血水封棺就是了。于是施术者只需防备后来的修行者误闯误启棺木即可,所以封存骷髅鬼邪的一般在墓室棺椁之上,都以朱笔绘着三道水波纹,以警示后人。”
众人听到此连连点头,天子却在思索片刻后,说道:“我忽然想到了一种情形。”
“我也忽然想到了一种情形。”子规朝天子笑道,“也许咱俩想的是同一种情形。”
天子道:“那好办,你先说,我若是与你的不同,则在你之后我说明我的想法,若是与你相同,我也从旁补充。”
“好。”子规并未作任何的推辞,“我设想的这种情形是,若是这封藏骷髅鬼邪的棺木中全部的血水如果只来自一人……”
天子笑道:“我这设想的情形里,是封藏的骷髅鬼邪棺木其中之血水来自同宗或是同族。”
子规继续道:“这血水因为有收缴骷髅鬼邪力量的作用,如果用某种秘法,将收缴的力量全数传递给施术者……”
天子双眸一亮,补充道:“或用这秘法,将收缴的力量循血水同源而传递,传递给整一个宗门世家族群。而这种秘法研究起来应是不难。”
子规点头,道:“那么从这秘法当中的受益者,就可化骷髅鬼邪的力量为己用,他们就此掌握了两样不弱的技艺,他们可以以人类身躯驱动骷髅大军,还可以以人类身躯驱动说森罗黑气。”
天子补充道:“而因为骷髅鬼邪便是置身在这血水封棺之中,被缴了力量宛若凡人,但它们的身体素质尚在,所以大多数依然比修行者炼气士们活得久长。若是有心甄选,则一定也可以选出骷髅鬼邪当中的长寿者进行血水封棺。
“于是得益于秘法传递力量生生不息,则便是修行者身死之际,也可用骷髅鬼邪的力量强行吊命。如此延长生命不说,更在遇险时总能挣扎,甚至因这一线生机脱困而逃。若是有修行者欲求难满,一直以这种方法吊命,则半人半鬼地存活永久也不是问题。”
子规道:“而若是宗门世家之类大批量地制造这样的血水封棺,则他们就相当于所有的宗门子弟有了强力而全面的实力,之后他们凭此依仗,驱动起数以万计的骷髅大军扫荡天下,则天下势必危难!”
这两人一唱一和的,将他们所料的情形说了出来,二人观点既有相同,又有不同,但说出的是同一个事情。若是这对付骷髅鬼邪的血水封棺被人有心利用,馈及个人或是群体的力量都是十分可观的,这事情既有如此收益,则定有人冒天下之大不韪铤而走险。
做这事情的人其心其性已经可见一斑,其必钻营之徒、刻毒之辈。若是当真有这样的人,也做了这样的事,则天地危矣、人间危矣。
丹歌扭头问向杳伯,“您那死马陆使人假死的法子,从何处得来啊?”
“从一本古书上,约在春秋。”杳伯答道。
丹歌道:“我所知骷髅鬼邪的事情,也从一本古书上,书著成的时期在汉末。古时修行盛世,那时的炼气士比我们直到得多多了,今天你们两人唱和之间说明的东西,古人难道不知?
“但数千年来,华夏大地从来没有猖獗过这样一股势力。在任何兴衰的势力背后,都不曾瞧见这血水封藏骷髅鬼邪的棺材。所以这其中总有一些缘由,让你们这一设想大为受阻,便是古代也不能成行。”
“一则,是骷髅鬼邪的数目太少。”老骨忽道,“像杳伯用的那种没有思想的骷髅鬼邪可以随便造,但想我这样有思想的,成为骷髅鬼邪先要有机缘巧合,更有无奈之缘由。换做是谁的魂灵有借尸还魂的机会,也不会选择一句枯骨,我这形成,是因为那一时情况紧迫,我别无选择。
“二则,从没有任何相关记载的情形也可看出,未必天子子规的设想没有出现过,多是被历史的执笔者刻意抹去了。而能左右这等记载的,必是名门望族,盛名之下,便悄然有如此勾当,也不敢放肆行径。所以这血水封棺必是从来没发挥过什么大用,而后渐渐被摒弃了。”
“嗯。”丹歌点了点头,“老骨这说法听来可靠。所以你们设想如此,去不须心忧。如今的人间不及古时之万一,人又多看重外在,所以没人愿意成为骷髅鬼邪,鬼邪数目一定稀少,被宗门世家利用的几率则更小。”
“但愿如此吧。”子规天子叹道。
“不过……”天子提醒向老骨,“今天说了这么些,别的没搞清楚,但你骷髅鬼邪在修行者人面前的弱势却是十分清明了。今夜那业膻根的做法就值得你效仿, 你需在身周布置相当的人手,以免被修行者触碰偷袭。你若是在组织里觉得不保险……”
老骨点头,“我当然重视这安全问题,而组织里恰是保险的地方。”他悄悄白了天子一眼,丹歌说了这么些后,就如同将他的保质期与使用方法一点儿不漏地说给了众人,现在他愿不愿的,都要呆在组织里了,他若公然叛出,二一天或许就会在血水中醒来了。
到此,关于这老骨连鳞之事,众人的讨论就此告一段落了。大家将神思收回,关注到了院子里去。在这不短的时间里,连鳞身中的死马陆当是被化去了,而丹歌写下的歌词,葛孑恐都能倒背如流了。众人只期待着他们探头去望时,院内会是一片蜜意缠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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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三章 散鳞为雨()
既想着要瞧院内的情形,众人就都自觉地噤了声,而后一个个蹑手蹑脚地挪向这正屋的正门处,沉了气,缓缓地探头朝院中望去。
但见院中,连鳞依然躺着,葛孑依然坐着。葛孑整个人将头埋得很低很低,她一手捏着那携有所谓咒语的纸条,另一手贴在连鳞的胸腹之上,缓缓四散着光芒,这正是传递着法力,显然连鳞还没有转醒过来。
“怎么会还没有转醒呢?”苏音悄然地问向了杳伯。
杳伯答道:“你瞧葛孑的手,这光芒四散,恰说明她的手并没有贴在连鳞的身上。于是她法力虽然散出,但几乎全部都散到了外面,能入连鳞身内体的少之又少,所以这作用就大打折扣,化去死马陆的时间就要延长许久。”
苏音听言反倒更是疑惑了,“可看情形,她分明在很用心地做事了。”正如苏音所说,葛孑埋着头,眉头紧皱,纹丝不动一言不发,显然聚精会神全神贯注地做着事情。全神贯注只可做一事,而她手中既有法力散出,就说明她正在对连鳞全力施为。
“难道是因为她心中忸怩,羞于将手贴在连鳞身上?”杳伯猜测道。
王响立刻摇了头,“瞎说,前几日我还瞧见两人靠在一处,可没有这么矜持过!”
“嘶,这却奇了。”杳伯百思不得其解,明明在专心致志,却好似心不在焉,这是怎么回事儿啊!
此时的天子忽然一笑,道:“杳伯您还记得之前嘱咐苏音的话么?”
“什么?”
“就是所谓心越诚,对于那咒语感悟越深,则连鳞转醒的越快。”天子说道,见杳伯已有恍然之意,他点点头,“我料着呀,葛孑确实在全心救助连鳞,但因为您那一条儿提示,她现在大多的心思都放在参悟咒语,也就是丹歌所写的歌词上,所以手上就多有怠慢了。”
“呃……”杳伯苦笑起来,“本来丹歌那歌词里有一些道理存在,我让她多体悟这些,她若是能想通,则一定心意豁达,在感情上就不再至于遮遮掩掩,可以激励她勇敢去追。没料到她却紧抓着这咒语,反倒懈怠了手上的功夫。这可怎么好?”
丹歌再瞧了一眼葛孑那半悬的空手,一指,问道:“杳伯,像她这样,什么时候能为连鳞将全部的马陆化去?”
“本来只需三刻钟,她这样的,恐要三十刻钟!”杳伯答道。
丹歌道:“也就是七个半小时,这确实太过长久了些。我那歌词又是一蹴而就,本意浅显,她可不要希求着从那的歌词里非要体悟什么大道理啊,那会把她逼疯的。”
“错招啊!”杳伯叹道,“我那一句提醒,让她舍本逐末了。”
几人正想在无策,院内一直低头的葛孑却忽然动了,这让众人都是一激灵,众人悄悄紧了紧脖颈,仿佛试探危险的乌龟,时时预备着将头缩回。但葛孑抬起头来,却并没有打量正屋这边,而是将头一歪,看向了依然躺在桌上通身冰凉的连鳞。
“求彼难得,不求不得,若有所求,恐又不得。求此易得,可求可得,但有所求,却又恐得。彼此难得,求不可得,总有相求,恐又如何?”葛孑呢喃着这咒语,这词句中的意味浅显,她深究了半晌,最终获得的领悟也只有那么些。
但这咒语虽在浅显,其中诉说的道理,却使葛孑深深有感。“这咒语仿佛是为你我打造的一样,其中说尽了你我当前的现状。你我便是彼此,我心内一直忧惧着对你的感情,正如这咒语的头一句所说的那样,我追求你,不是那么容易得到的。
“可我若不追求,则你永远不能明白我的情愫,你我或将永远的错过。我若鼓起勇气,却总也忧心着你的断然拒绝,那时这一场错爱倏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