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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难以置信的频频摇头,只是那死人的牙关,如何能撬开灌药呢?
她不顾一切,拼命将那药往六皇子口中灌,但六皇子睁大眼无助的望着她,眸光里满是惊骇。
“琛儿,琛儿这是如何了?方姑娘,你那药呢,快给他吃下呀,皇上不怪罪琛儿了。若是他出使敌营退了敌军,还能立功受赏呢。”怡贵妃得意的说。
“他,他,六皇子他,他死了!”方春旎牙齿发颤挤出几个字,四下里一片死一般的沉寂,更无人息,因奴婢们早早被打发出去,更无旁人。
怡贵妃眸光里满是惊骇,身子开始颤抖不已,她哆嗦着,忽然一个箭步冲来床前,伸手去探面色青白眼角发黑的六皇子的鼻息,那鼻孔里渐渐流出黑血。就听她撕心裂肺的一声惨叫,发狂般抓挠自己的头发惨呼失声,她抱起六皇子拼命的摇着,“琛儿,琛儿!”
宫里四处是惊急的叫嚷声,“六皇子芟了,大事不好了!”
六皇子暴毙,遗书弄假成真。一夜间皇上痛失爱子,怡贵妃也惊疯。方春旎惊得转身飞奔,如脱缰野马一路无头绪的四处飞跑,跌倒再爬起,终于被御林军擒获在一个角落里。
御林军在六皇子的床下搜出一只小药瓶,同方春旎怀里搜出的一模一样,而方春旎怀里的药瓶则是那瓶解药,尚未用上的真水无香的解药。这天大的秘密,只方春旎同景珏二人得知,但她无法道出真相。她不能牵扯进景珏表兄,可是她致死都不知道这问题出在了何处?用药前,为了稳妥起见她还曾拿小狗去试手,几次都安然无恙。表兄景珏更是胆大,竟然拿笑儿去服了这药,也是能起死复生。她原本是治病救人,如今成了杀人。
方春旎骇然,不知所措,仿佛周身被千万蚂蚁噬咬,令她不得安宁。怎么会如此?这药不会有错,万无一失的巧计,竟然弄巧成拙害了六皇子性命。她杀人了!她杀人了!方春旎惊得眼眸都要跳出,一颗心冰凉如冰坨一般沉重寒意透骨。
流熏闻听此事赶去,方春旎已被御林军带走,她的头嗡嗡做响,看着发狂的抓挠自己头发的怡贵妃,口中不停的喊着,“琛儿,琛儿,真水无香,解药,等等。”
不时有大声叫骂,“方春旎,你不得好死!谢廷尧,你好狠!谢家不得好死!”
流熏惊得周身战栗,如何六皇子暴毙,此事忽然同旎姐姐牵扯,又如何引火烧到谢家?
流熏急得四处奔波,她苦苦哀求祖父和父亲,府里长辈不是摇头叹气,就是呵斥她不得再过问此事,禁足在府里不许外出。
哥哥谢子骏更是发疯般四处去设法搭救方春旎。一连几日,谢子骏魂不守舍的跑遍刑部上下去托人打探,就想见春旎一面问个究竟,可是无法如愿。
谁想不日反传来谣言,都说是谢子骏因太子之死对六皇子恨之入骨,买通了方春旎私下用毒,杀死了六皇子为太子尽忠报仇。一时间谣言四起,众说纷纭,谢家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谢子骏被罢了军机处章京的职务,关押在府里不得外出。
倒是沈孤桐在刑部供职,偶尔还能带回来些方春旎一案的消息。
封氏因哥哥封三畏被革职查办,这些日子在谢府也变得沉默许多,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只在秋颐馆内不肯外出,行事都变得格外谨慎小心。她叮嘱谢展颜不得造次,千万不要生出事端来。如今封家落难,唯一的指望就是她的女儿女婿了。沈孤桐虽然出身下贱,但好歹他还是官运亨通,没有被这场风波波及,反而当上了刑部侍郎。
这日封氏在房里教展颜绣花,看着女儿略显憔悴的容颜不由问:“这些日子是怎么了?你同孤桐可还恩爱?”
不想一句话,谢展颜哇的一声痛哭失声,无尽的委屈悲从中来,扑去母亲怀里哭得涕不成声。封氏这些日子惶然不安都为了封家的荣辱兴衰担忧发愁,无暇顾及谢展颜。忽然见她一哭,一时也慌了神,不由问:“沈孤桐可是欺负你了?”
谢展颜哭着摇头抽噎着:“都是颜儿不好,不怪沈郎。”
“你们,你们可是出了什么事儿?啊,瞒着娘呢?”封氏忙问。
谢展颜摇摇头。
封氏摸摸她的小脸宽慰说:“你呀,平日里刁蛮任性的小姐,是我拿你估纵坏了。日后你同沈孤桐有了一男半女,为人父母,就不会如此任性了。”
没想一句话,谢展颜才停止的悲声忽然大作,哭得更是涕不成声,委屈道:“一男半女?女儿如今女儿如今还未同他圆房呢!”
第461章 天牢查案1()
封氏一听此话惊得面容失色,她难以置信的张张口问:“颜儿,你说什么?沈孤桐他,他同你还还没有”
封氏咬断牙根般发狠的问:“为什么?为什么?”
谢展颜哭得脸上胭脂花了脸,她拼命摇头哭泣:“桐哥哥他,他,他嫌弃我失身于忠孝王世子,他”
“难道他就是什么干净货色!”封氏怒不可遏的倏然起身大骂,她颤抖了唇对外面喊,“安嬷嬷,安嬷嬷,去,去传沈孤桐来见我!”
安嬷嬷碎步急趋进来,看一眼哭做一团谢展颜,轻声提醒:“太太,如今府里人人自危的,沈姑爷那边,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
封氏如被抽了筋骨,腿一软坐回椅子上,她摇摇头,抿紧了唇,她如何能忍?可不得不忍!如今哥哥封三畏地位岌岌可危,沈孤桐却是官运亨通,日后她们母女或许只能依靠这男娼了。想来她就恨得心里咬牙。
“太太,这没有了娘家舅爷的依靠,太太可还有大老爷呀?太太毕竟是正房,咱们四小姐也算嫡出的望族闺秀,料是沈姑爷不敢造次。小夫妻斗嘴赌气,一时半会的,也就过去了。有些话,丈母娘不好说,老丈人还是能开口的呀?”安嬷嬷提示道,封氏眼前一亮,是呀,她不能得罪沈孤桐,可是丈夫谢祖恒毕竟是首领百官的中堂,沈孤桐如此聪明的人,定然不敢得罪的。
晚膳时分,封氏捧了一叠精致的点心来到丈夫的书房。谢祖恒正在更衣准备入宫去军机处当值,见封氏迟疑的进来,进退犹豫。
“哦,夫人请回吧。下官要入宫当值。”谢祖恒说。
“老爷,旎儿的事儿,如何了?”封氏关切的问,“妉儿妹妹那边哭得死去活来的,说旎儿不是那不知好歹的人。旎儿这一出事,牵连得俊哥儿也魂不守舍的。老祖宗那边愁得唉声叹气的。”
“冤孽!冤孽!”谢祖恒痛恨般叹息,“自作聪明,引火上身!宫里那么多御医,她却凭了那点雕虫小技去炫耀,如今可好”
封氏迟疑的叹气说:“真是家宅不宁呀。才颜儿向我哭诉,说是沈孤桐这些日子公务操劳,夙兴夜寐的,仿佛落下了病根子,还是难言之隐,夜夜避着不敢同颜儿同房。这小夫妻新婚燕尔的,如今还未圆房呢。”封氏眉头紧蹙不无担忧道,“有些话,我妇道人家不好开口问,倒是老爷,还是要关心一下孤桐才是。”
谢祖恒闻听一怔,眉头虬结,寻思片刻问:“颜儿告诉夫人的?”
封氏痛苦的点点头,含了泪道:“若非实在是束手无策,这种事儿,她羞于开口的。”
谢祖恒更是一声长叹。
……………………
方春旎被关押进死牢已是三日,案子丝毫没有线索,一筹莫展。
流熏苦无对策,看着哥哥日日惶然如热锅上的蚂蚁,她更是焦急。若是有天神能相助,她宁愿磕破头日日烧高香求祷。
或是逼到绝境,流熏忽然记起一人,那个蒙面人,或者就是十二皇子景璨。
这些日子,自她在河南救灾时栽赃十二皇子景璨抢了她手中的太后交付的遗诏,十二皇子对他她就多是避而不见。
如今束手无策,死马当作活马医,她忽然想起了他。
流熏进宫去见太后,叮嘱兰馨公主私下去替她约十二皇子景璨去御花园那铜亭一见。她还记得当年,在御花园里景璨为她解围,那插科打诨的癫傻痴狂的模样,不知是真是假。
流熏在铜亭焦急的等候,过了一盏茶的时分,听到脚步声,她屏住呼吸,那门吱扭扭的开了,似听到景璨的声音,“都退下吧,没你们的事儿!”
流熏才迎上去,那门一开,进来的并不是景璨,而是三皇子景璞。
“表妹好兴致,方春旎被羁押大牢,表妹还有心思进宫来给太后请安?”景璞负个手踱步向前,眸光锐利的审视她,似要猜出她的心思。
流程垂个眸轻服一礼,心想莫不是景璨顽劣报复她,故意避而不见,反引了这位冷面王来见她?
见流熏满面狐疑,景璞开诚布公道:“表妹不要猜疑了,是景璞要见表妹。”
流熏的目光惊措的四下望望,似要伺机夺路而逃。景璞却一笑说:“表妹聪颖无人能及。景璞也喜欢同明白人讲话。如今你我的目的都是相同的,要查出真相。你要为你的表姐方春旎洗脱罪名,我要查出我兄弟的真实死因。还天下人一个公道。”
景璞顿顿自嘲的一笑,“你一定不相信我,凭什么信我?或是还在想,我景璞同六弟本就水火不容。可是此事事关体大,怕是不止方春旎,就是你那亲兄长谢子骏也难逃干系。所以,你只有同我合作,共同彻查此案。”景璞逼近几步,凝神望着流熏。
流熏心头噗噗的跳,如今珏哥哥不在京城,旎姐姐的案子谢府讳莫如深。可是她一定要救旎姐姐,她根本不信旎姐姐会去杀六皇子,没有目的呀!
如今可是骑虎难下,流熏点点头说:“不知殿下可否设法让流熏进天牢去见一见春旎表姐,或许能问出些究竟。”
景璞点点头默许。
流熏费劲功夫总算进了天牢,她穿了一身狱卒的服饰,戴个凉帽,深深低了头,随在一位事先打点好的老狱吏身后提着食盒来到方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