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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熏更是盈盈笑了说,“这事儿宫里上下皆知了,怕是如今谁打了如嫔娘娘的旗号去召见,人人都要忌惮几分,心有余悸不敢贸然前去了。何况我素来是个胆小如鼠的,自然瞻前顾后了。”
鸾秀急得说,“前面的是非也说不清,只咱们娘娘说,如今果然是有件紧要的事儿。”
见流熏坚持,鸾秀也束手无策,总不能将流熏绑了去。才说着话,恰见那边来人。远远的听到脚步声,鸾秀紧张的侧头一看,不过看一眼,都不待流熏看清来人是谁,鸾秀口中嘟念一句,“不好!是她们,”说罢倏然闪身躲去了宫门内。
流熏还在好奇,心想这鸾秀果然心里有鬼,就见对面悠然行来一队人,宫娥嬷嬷们前呼后拥,环佩声悦耳,日色下头上金翠身上华服耀眼。
流熏这才认出其中的静嫔封玉娇,她身边更有一人,令流熏一见惊诧愕然,那是怡贵妃。她怎么堂而皇之的出来了?怡贵妃如今面容清癯许多,双腮凹陷听闻怡贵妃惊疯后,就从万安宫移居去宜年殿,那宜年殿身居西六宫偏僻的地方,更是靠近冷宫,平日无人问津。人人都说怡贵妃风光一世,如今却中年丧子,娘家败落,落得个凄惨境地。可如今,她如何出来走动,还同封玉娇一起,风光依旧的行来。
怡贵妃的份位高,在宫里是贵妃,就是封玉娇都不过是个嫔位。流熏躲避不及,忙退去一旁见礼。
怡贵妃同封玉娇姑侄二人同气连枝,彼此携个手,笑盈盈而来。一见流熏,封玉娇温和道:“呀,是谢大姑娘入宫来了。可是巧呢,才姑母念及你,这就这么巧在太后宫里见到了。”
流熏觉得周身不自在,口中还是应对着,“太后娘娘传流熏入畅春园来请安,许是聊天说说家常。”
封玉娇说,“那可巧了,就一起进去吧。这些日子我姑母得了魏太医用古方针灸,治愈了痼疾,如今身子痊愈,正日日在宫里烦闷。可巧,如今能伺候太后了。”
流熏心里生疑,再看怡贵妃果然面色和善,目光也没了昔日惊疯时的呆滞,她的笑容讪讪的,一改昔日骄矜的模样,反是有些谦卑恭谨,这可还是怡贵妃?她失子惊疯,如今病愈了?
流熏强自镇定,同封玉娇姑侄重回殿内给太后请安。
太后正在宫里同谢老夫人说笑,一见众人来请安,就乐道:“这可是好了,哀家就喜欢热闹呢。”
太后又问怡贵妃,“给你的补药可是吃了?那金丝血燕是要日日吃的。”
怡贵妃忙谢恩,口中说了些感激的话,听来也是颇知进退。
想她如今娘家失势,又丧了唯一的儿子,也是可怜,那底气都不如从前了。
太后的目光自她们脸上一一扫过,也是幽幽的一笑,似觉得有些有趣。
而流熏总觉得心里横了一根刺,说不出的不自在,神色也有些不自然。
听了太后问:“你哥哥如今的咳喘病可是好些了?皇上昨日还吩咐太医院去送些金丝血燕赐他。”
流熏不解的望着太后,仔细品味寻思这话音后的意思。
如何封三畏也被皇上关心了?如何短短几日她没进宫,竟然发生了这些变故?她这些日子同景璨赌气,不肯见他,更不同他通信,便是同心同德来谢府几次送东西同她言和,也被她拒之门外。谁想,竟然宫外数日,宫内数年一般。
“刑部亏得有沈孤桐打理,他是个有才气的,你哥哥这徒弟收得好。如今你哥哥官复原职,可多亏了沈孤桐。”太后说。
“沈孤桐?”流熏更是惊疑,仿佛她闭关数日,出来更是沧海桑田。
流熏同太后说了一会话,就推说要去寻兰馨公主,借口离去。
第576章 同仇敌忾2()
流熏才出了宫门,行在夹道,迎面就见方春旎徐徐行来。
她脸色带着神秘的笑,打扮十分素净。银色羽纱轻裳,石青色宝相纹宫裙,未着脂粉,似有回到昔日做女儿时在谢府的模样,草草挽了流云髻,簪枝熟银嵌碧的扁簪,朴素典雅。她扶了扶鬓发,苦笑道:“我本想抢在前面给你支语一声,偏偏你不肯。见到她,你也吓到了吧?”
世态炎凉,人情冷暖,如今,流熏恍然大悟,明白了方春旎的来意。看情形,怡贵妃不知因为什么原因重新得宠,封家也死灰复燃,而怡贵妃得宠,最恨的必定是害死她儿子的方春旎,那药是方春旎给的,不管她有意无心,六皇子因她而命丧黄泉。所以,方春旎此刻要来寻她,毕竟她是方春旎的娘家人,此刻,怕是要同仇敌忾了。
“不必我说什么,怡贵妃同封家重新得势,怕是最不利的就是妹妹你。封家有今日,拜妹妹所赐,封月容母女如今不人不鬼,也是拜妹妹所赐。”方春旎冷冷一笑,“自然,我也被世子景珏牵连进六皇子的官司。”
流熏不觉一笑,方春旎这是为了自保,为了保持宫里的地位才不得不来求她。
目光际遇,方春旎的笑意极不自然,也透出些不安,她极力示好的对流熏笑着说,“毕竟姐妹一场,这种时候,还当时戮力抗敌的。当年,我也是助了妹妹你一臂之力去对付封月容。”
“你要我如何帮你?”流熏直言问道。
方春旎隐隐一笑,“帮我也是帮你自己。我不过是要在宫里求得一片安身立足之地,而她们毕竟是不同的,要得更多。”
姐妹二人对视片刻,方春旎说:“你哥哥的事儿,我的气也出了,就此两清了。日后他走他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各不相犯。”
她冷冷扫一眼流熏说:“我知道你如今喜欢十二,我就帮你促成这婚事,帮十二当太子,迎你入宫做太子妃如何?”
流熏将信将疑的打量她,旋即唇角勾出一抹嘲讽的笑,似有些无奈的微微摇头。
“我说了,帮你也是帮我自己。皇上年事已高,我和腹中的孩子日后要在宫里立足,不得不早作打算。”方春旎爽利道。
仿佛一桩交易,流熏打量她的眸光里透出几分猜疑。
“熏姐姐,熏姐姐,你果然在这里!”娇嫩的声音传来,一路跑来了毓宁郡主,她手里拿个风筝,跑得一头是汗。
“熏姐姐,你陪宁儿去放风筝可好?”毓宁的话音未落,一眼看到了一旁的方春旎,面色顿然一沉,似有些不快。但又不好发作,牵牵流熏的衣袖道,“姐姐,好姐姐,快随我去吧。”
忽然毓宁一眼看到流熏脖颈上挂个碧玉雕琢的如意坠儿,她眼前一亮道,“呀,好精致的坠儿,姐姐给宁儿玩两日可好?”
流熏一把护住胸前,那是兰馨公主嫁入谢府那日敬茶同姐妹们见礼赐她的,是兰馨公主的心爱之物,她才戴在身上。
“还说借,有借有还再借不难,你想想你弄丢了借我的多少物事?”流熏嗔怪道。
毓宁平日粗心大意,东西放置一旁多半就忘记了,多是丫鬟嬷嬷们随后为她拾拣。她嘟着嘴,有些婴儿肥的小脸透出几分孩子做错事儿般的胆怯说,“哪里丢了许多,不就是那个金锁片吗?我一时疏忽掉在了哥哥书房里,那也是自家的地盘呀,被哥哥拾了去,不是也归还给方姐姐了吗?”
毓宁扫一眼方春旎,似怪她多事。
方春旎不由一惊,又看一眼流熏。难道,是毓宁从流熏手里拿走了她的金锁,误被景珏这畜生拾得了去,所以她心头一阵慌乱,难道是她错怪了谢子骏?谢子骏将金锁托付给了流熏归还她,却被毓宁拿去,生出诸多的误会。
她心头一阵凌乱,待毓宁抢了流熏的碧玉坠无赖般的离去,流熏才无奈的一笑再看向方春旎。
方春旎忙问:“旎儿,你告诉我实话,我那金锁,如何落在你手里,如何又被宁儿拿了去的?怎么又给了珏表兄?”
流熏听她话音又回到从前,那紧张的模样似对此事耿耿于怀,她似猜出春旎姐姐对哥哥有所误会,迟疑片刻道:“都过去的事儿了,姐姐为了腹中的孩儿,也不必再纠缠了。”
“告诉我!”方春旎坚持道,话音坚决。
“哥哥得了皇上赐婚的圣旨,同疯了一般,求我替他捎话要见姐姐你最后一面,诉说衷肠。他怕姐姐不肯来,将这金锁片让我交还姐姐你。可是谁想,还不等流熏去捎话,宁儿这丫头来了,一见这金锁上的穗子就喜欢,闹着要拿去做个样子给嬷嬷们看,就抢了去。到了傍晚,我去寻她讨要金锁,谁想她急匆匆的回府去。随后就听闻宁儿将金锁丢了此日,是珏表兄说在花园拾到了。为此哥哥将流熏好一顿埋怨。”流熏见方春旎身子一晃,几乎跌倒,忙扶她一把。方春旎目光呆滞,喃喃道,“果然不是他,不是他”
“姐姐莫要错怪哥哥了,当年拦阻姐姐同哥哥私奔的是流熏,哥哥心里一直只有姐姐。可是,如今木已成舟,姐姐不要再纠缠此事了,若被皇上知道,可是杀头大祸。”
流熏劝一句,忽然觉得方春旎那模样最是可怜。她浑浑噩噩的推开流熏的手,踉跄了向前去,流熏追了两步去扶她,她甩脱了流熏的手。
流熏反有些后悔,若她再去纠缠哥哥可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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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熏重见景璨时,他只剩无奈的笑,温声对流熏说:“封三畏果然是个厉害的角色,如你所见,他密报赵王私早兵器意图谋反,并声称昔日协助六皇子谋逆,无非是掩人耳目,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去博得赵王信任,替皇上查明赵王父子谋逆一事。如今人证物证俱全,才来向皇上启奏。父皇也是为此大为惊骇,如今引而不发,怕是另有盘算,不想打草惊蛇。”
流熏不由大惊,绿婵密报给她的事儿,竟然不等她和景璨查明一切,思忖个对策,封三畏却已反咬一口,先发制人。
景璨说:“熏儿,不要任性。方春旎的身后有赵王,你不想伤她,有昔日情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