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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猛然回头,手指了谢流熏问:“死丫头,你说,到底是如何一回事,圣旨遗诏呢?”
流熏一脸懵懂道:“这遗诏不是在申外公手中吗?还有什么遗诏?”
赵王立时悔得肠子发青,诡计,都是这丫头偷梁换柱的诡计,一定是她暗自调换了圣旨。那道他见过的先皇遗诏圣旨,左下角还有三滴血迹。如今这道圣旨上哪里有什么痕迹?
“不,不是,这遗诏被你们掉包了!分明不是先皇遗诏,先皇遗诏是传位给孤王我的!”赵王歇斯底里的惊呼失声。
“翊炫,还不跪下,放肆!”申侯爷叱责道。他是十八皇子的亲外公,自然能处置他。
赵王惊惶的摇头,难以置信。如今可是兵败如山倒,他带了大兵入京,可是申侯爷既然在此,那京城里外不知埋伏了多少申侯爷的兵马。原本以为有先皇遗诏,申侯爷能义愤填膺,拥护他称帝,还他一个公道,谁想,竟然节外生枝。
“哈哈哈”赵王忽然仰天大笑,他仓朗朗一把拉出鞘中宝剑,直指了谢流熏,恶狠狠的扑向她道:“贱人,去死!”
“赵王爷,莫不是也得了失心疯?”流熏在一旁幽幽的问,兀自一笑道,“赵王最擅长治疗失心疯,不知用不用流熏也把那道士寻来,给赵王驱鬼疗病呢?”
赵王手中宝剑一挺,直刺向流熏,霎时间,世子景珏扑去大喊:“父王!”他一把抱住父亲的胳膊,强自挣扎了片刻,毕竟他年轻孔武有力的手阻拦住赵王。
赵王喘息粗重,手中宝剑戳地,瞪视了流熏,动动唇竟然说不出话来。
忽然,床上一声长长叹息,皇上,是皇上起身了。
仿佛平日里从一场酣梦中醒来,皇上噙着悠然的笑打量赵王说:“老十八,利令智昏,怕是就说得是你。你自先皇驾崩后,就为此事喋喋不休,如今总算了却这桩心思了!”
赵王手中的剑支撑身子,周身在颤抖,惊恐的问:“你,你如何”
“朕当是如何呀?可惜你在朕的安神汤里放的那味药,药力不足呀。”皇上击掌三声,帘栊一挑,从帘幕后盈盈走出方春旎,如今她一身贵妃的装束,拖着长长的裙裾,那五幅湘水般胭脂色的裙如血色,分外刺目。她低眉顺眼,轻轻一福,伺候在皇上身边。
第596章 满城尽带黄金甲()
“你,你,贱人!是你”赵王指着方春旎又惊又恨,仿佛背后措手不及被人猛捅了一刀。
方春旎盈盈道:“皇上,这汤正是火候,臣妾试过这汤,请皇上服用。”
看着她白净细腻的面颊,面色宠辱不惊,超然世外一般,仿佛发生的事儿同她无关。
皇上探身,方春旎坐在榻旁,用八宝熟银调羹一勺勺细心的喂皇上服用汤。
“爱妃,十八爷怕还在梦中,你说与他听,也让他明白。”皇上冷哼一声,话音里满是不屑。
“臣妾遵旨。”方春旎应了一声道,“臣妾在驸马爷同公主殿下订婚那夜,得了小厮通禀,说驸马爷急了要见臣妾,事关方家灭门惨案的秘密。臣妾虽然满心好奇,但毕竟男女授受不亲,况且瓜田李下,公主殿下对臣妾颇多芥蒂。臣妾就遣了丫鬟青罗替臣妾前往。谁想,青罗一去不归,到了深夜归来,却是大哭不止,说是并未见到驸马爷,倒是被世子爷醉酒奸污了。”
赵王的面颊骤然惨白,好个狡猾的方春旎,原本他拿住了方春旎失身于景珏的把柄,掌控了她为他去入宫做内奸下毒害死皇上,谁想方春旎竟然反戈,还编出这等鬼话。
“你,你满口胡言!”赵王指着方春旎痛斥,忽然望向景珏道,“珏儿,你说,你将那夜的事儿说给众人听。”
方春旎笑了:“赵王爷此言差矣,既然是世子爷那夜醉酒,自然记不住发生了什么。若非如此,世子爷才华过人,品行端方的人物,怎么会做此禽兽之事?也是臣妾担心赵王妃和谢府声誉,才草草将青罗这丫鬟打发了,谁想这丫头性子烈,投湖自尽了。”
这便成了死无对证。
赵王惨然一笑,指着方春旎道:“好个狡猾的丫头!那你所诞下的皇子,他可是何人的种?”
方春旎更是诚惶诚恐道:“赵王爷此言差矣,小皇子若非是当今圣上的骨血,难不成还是赵王爷的吗?不劳王爷费心,皇上已吩咐过滴血验亲,小皇子是皇上的骨血。便是再验,也不假。”
方春旎说得胸有成竹,一番话掷地有声,惊得赵王不知所措,若不是方春旎被景珏奸污,那是景珏骗他?
他怒视了景珏喝道,“畜生!你,你”
景珏百口莫辩,他当着流熏,无法道出那不堪回首难以启齿的丑事,可他分明知道父王大势已去。
赵王绝望之余,仰天大笑,皇太后噗通跪地道:“皇上,皇上,十八他疯了,他得了失心疯,求皇上宽恕他,饶他一命。”
赵王扫视在场众人,猛然一口血喷出,身子晃了晃,景珏忙扑去扶住他,被他一把推开。忽然,他一把揪住了景珏,推去皇上床榻前哈哈大笑了说:“皇兄,你好,你好狠。你怕是还不知道吧?当年,你为了让我生不如死,你强逼我娶你剩下的烂货,年长我五岁的女人,你同臣子争爱抛弃的原配。你将谢姮儿强塞给了臣弟也便罢了,你却强占了她的身子,生下了珏儿这孽障,你自当我不知吗?这些年,我为你养儿子,我日日见到珏儿,就想起皇兄你。你没发现珏儿如此像你吗?举手投足,看到他,我就恨。我就是要抚养他成人,让他亲手杀了你这个禽兽不如篡位强占弟媳臣妻的昏君!”
景珏狠狠的撞去榻边,他挣扎起身,满眼愕然的望着父亲,喃喃道:“父王,父王你莫不是真的疯了?父王”
赵王张牙舞爪般挥舞了双臂对了天哈哈大笑,逼近景珏道:“是与不是,你去问皇上,你亲爹。不要怪我这父王容不下你,处处苛责你,你让父王如何能面对你?”
“炫儿,你疯了,炫儿,事已至此,你何苦纠缠不休?”太后痛哭失声。
“太后娘娘,这是真的吗?”景珏惊诧的问。
流熏始料未及,原来景珏是皇上的私生子,是皇上和谢妉儿的儿子。
双手冰凉,忽然一只滚热的手握住她的手,她抬头,是景璨不知何时立在她身边。流熏突然倍感宽慰。
“是他,你的亲儿子,亲手下毒给你,所有的一切,都是他一手安排。如今,城外的数百门红衣大炮,只待本王一声令下,这京城就变成灰烬瓦砾!”赵王大笑失声,“你放本王走,还有一线生机,若非如此,就拼个玉石俱焚!”
“父王,父王不可!”景珏扑去阻拦,被赵王一脚狠狠踢开,指着他的鼻子痛骂:“吃里扒外的东西,早知如此,我就一把掐死你,白白养活你这些年!”
殿内一片沉寂,众人肃穆。
申侯爷呵斥,“翊炫,你还执迷不悔,不束手就擒求皇上宽恕吗?”
“求他?是你们来求我,求我拦住那红衣大炮,不要一声炮响送你们上青天。哈哈,哈哈哈哈!”赵王发狂般张开臂挥舞袍袖大笑着,“午时三刻,若孤王不回营,没有平安讯号送出,城外盟军的兵马就会炮轰京城,杀将进来,绝不会将这京城江山留给你这谋权篡位登基的贼子!”
“父王,不要!”景珏惊呼道,“父王,那平安信号是什么,父王,圣朝江山如何能拱手送给外人。”
恰此时,流熏笑了,笑得更是花枝乱颤般的娇俏妩媚,引得无数目光望向她诧异不已。
“赵王爷太可笑了,”流熏说,“不就是城外那些红衣大炮吗?冷冰冰的炮筒,有什么了不得的?那炮弹倒是威力无比,可王爷不知这大炮有一个致命弱点吧?”
一句话赵王愕然,阴狠的目光瞪视流熏,将信将疑。
“可巧赵王爷停大炮的地放地势低,这些日子暑热,番兵受不了这辛苦,从城外乡下顽童手里去买摘来的地里的西瓜。那些顽童调皮,西瓜竟然都堵住了炮筒,那炮弹遇水一潮,还被堵住了炮筒,莫说射不出百米外瓦砾焚城的威力,怕是那炮膛一炸裂,可是自戕一般,阵脚大乱呢。”
第597章 斯人独憔悴()
流熏极尽挖苦的一番话,虽然字字有声,似在玩笑半真半假,却是振聋发聩。听得赵王爷惊得目瞪口呆,他始料未及,他铺下的天衣无缝的漫天大网,竟然轻易的被这妮子毁了。但流熏狡诈他是领教过的,这妮子,竟然让他的绝妙大计功亏一篑。
赵王忽然从袖口里摸出一把火枪,黑洞洞冷冰冰的枪口对了众人,慌得侍卫和景璨抢步上前保护皇上。
“退下,都退下!”赵王怒号着。
“翊炫,不得胡来!”太后和申侯爷齐声呼喝。
赵王忽然将枪口指向流熏,大骂一声:“贱人,你好狠毒!”
嘭的一声枪响,就听景珏一声惊叫:“熏妹”
流熏就觉一股力道将她扑倒,倒地的瞬间,她的头磕碰在地砖嗡的一空,身上重重的压着一人,令她几近窒息。
黏黏滚烫的点点滴滴打在她面颊上,血腥扑鼻,流熏惊恐的挣扎起身,听了身上压着的那人喃喃道:“熏妹,熏妹”
景珏,她惊得瞪大眼,恍然明白了一切。是景珏挺身扑来替她挡住了赵王的枪,反是中弹倒下。
“熏妹!”景璨阔步奔来,一把扶她起身,担忧的望着她紧张的问,“熏妹,你没事吧?血!”
流熏低头,看到自己手上身上满是鲜血,但地上的景珏却在抽搐,他惨然的侧脸笑望了流熏说,“熏妹,你恨我吗?我自己都恨自己。可是我心里只有你,只有你一个,至始至终。今世今生,没有枉活一世,都不知道自己是谁,留下的唯一只有你。”
他惨然笑望她,面色渐渐惨白,仿佛那最后一丝血色也随之滴滴答答鲜血的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