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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该不会是真的有了吧?”没想到他忽然拉住她的臂膀,阴着脸问道。
苏湄没想到他竟然能看出来,脸色怔了怔,“不关你的事。”说完要从他的手中挣脱开来。
“怎么不关我的事?”他依旧不松手,继续问道。
苏湄忽然转过来看着他,胸口不受控制的迅速起伏着,然而就是说不出话来。
原来之前他说的那些真的只是一句戏言而已。
她早该料到的。
她以为那时的自己堵住他说出下面半句,便能永远不用听到他收回前半句的时候。
可是她还是错了。
她怔怔的看着他,那样的眼神,他终于不再迎上她的目光,只听到自己的声音,艰难的,可还是说了出来,“把孩子拿掉吧。我会补偿你的。”他说时已松开了手,苏湄有些厌恶的揉了揉自己的手臂。
“我不会把孩子拿掉的。我也不需要你的补偿。”苏湄说完便头也不回的朝站台走去。
身后的沈沉一脸的阴霾。
此时还是下班高峰期。
苏湄艰难的挤上公交。车上挤得简直连转个身的余地都没有。人潮汹涌中,苏湄看着窗外,浮生若梦。
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一意孤行的留下这个孩子。
明知前面的路会比想象中的要艰辛很多,她不知道多少次给自己打气。
可是在听到他说出那句“把孩子拿掉吧”,她知道自己最卑微的某处早已消碎的形神俱灭。
徒留着一口气,也只是不要输了颜面而已。
苏湄下车时,将围巾又挪了挪,吸了吸鼻子,一个人走在回去的路上。她都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勇气坚持下去。
沿途随处可见一些医院的招牌,无痛人流什么的,苏湄站在广告牌下面,仰起头深深的吸了口气。
终于还是扭头走掉了。
她怕,她简直无法想象亲手扼杀一个生命的场景,每当一有这样的念头,便觉着是万劫不复的痛楚。
不管还要面对如何的艰难,苏湄最后一次告诫自己,再也不会摇摆不定了。既然决定留下这个孩子,就会善待这个生命,不管她坚持留下的初衷是否变掉了。
苏湄再回公司,依旧正常的上着班。
再过一阶段,沈沉过来他们公司开会,散会时苏湄知道他的眼神一直游离在她身上。他当众点名留下苏湄。一些同事还以为他们是讨论工作上的事,有些女同事还面露羡慕之意。
苏湄却是一肚子的不快,努力让自己深呼吸忍气留下来。
房间里只有两个人。
他看着她终于有些明显起来的腰围,脸色冷峻,“为什么要把这个孩子留下来?”
“这是我的私事,我不想回答。”苏湄说时却坐了下来。
此时已近傍晚,这阵子每当这个时候苏湄都会莫名其妙饿得发慌,毫无缘由的饿,直觉得要饿昏过去。往常这个时候她都会勉强吃点水果或是面包什么的下去,虽然吃完不久就吐,但是吐完之后至少会觉得舒服很多。
苏湄这当会如同往常,觉得又开始饿的两眼昏花,简直没有力气再多站一会,又不想在他面前表现出来,便顺势软软的瘫坐到椅子上,丝毫未动。
他见着苏湄这般,倒好似没了一点办法,良久抬起头说道:“苏湄,就当是我求你,拿掉这个孩子吧,她来的不是时候。也许以后我们可以再——”
“原来沈总也有求人的时候,我苏湄算是见识到了。”苏湄说时,嘴角扯起一丝淡淡的冷笑,很浅但是冷意袭人,“我再次申明一次,这是我个人的私事,与你沈总无关。如果沈总没有其他事,我就要先回去了。”苏湄说完作势要起身。
他忽的沉默下来,下一秒终究还是抬头说道:“要是你一意孤行要留下这个孩子,我会让你在这个公司做不满今年。”
“我不信。工作上我没有失误到引咎辞职的程度,我会做满这一年的。你没有权利辞退我。”苏湄不卑不亢的起身。
“你到底为什么要留下这个孩子?”他当然知道苏湄的性格,既然决定的事就不会轻易更改。
“理由很多。比如说,孩子到时候一生下来就可以是陆家大少了,可比普通孩子的命要好。”苏湄说完就头也不回的走出了会议室。
☆、第十八章
作者有话要说:话说昨晚研究如何上传封面研究了一个晚上,对于偶这种资深电脑小白,真心不容易啊
苏湄坐回到自己位置上,看看不久就是下班的时间了,她便简单收拾了下桌上。
没想到沈沉却拿过来一叠资料,如同往常的说道:“我需要这份数据三年来的环比同比率,明早交给我,谢谢。”
苏湄冷着脸接过来,他要她知难而退,她偏不。
三年来的环比同比数据,可不是几个小时能搞定的。
苏湄打电话叫了份外卖,其实只点了份莲子粥,喝了一点又放下了。
她不知道自己是几点钟睡过去的,也许是早上,也许是上班前。
沈沉过来的时候,苏湄将一本厚厚打印出来的资料递到他的手上,说道:“这是您要的资料。我今天要休息一天。”说完就拎起包朝外面走去。
如此低冷的气场,周围的同事不知就里,办公室里一片寂静。
苏湄这阶段向来很注意作息时间,难得这么一熬夜,觉得整个生物钟都乱了,浑身都觉得难受,又讲不出到底是哪处难受。
脑袋要命的胀痛。
做的这么辛苦,苏湄想了想,实在没什么意义。
她翻开包看了看,幸好身份证什么的重要证件都没落在公司,她也懒得去申请辞职报告什么的,奖金没有就没有了吧。
她实在是没有精力坚持下去了。
沈沉看到手头的这份报告,是苏湄的风格,一如既往的主次分明,图表标注一目了然。他想着,自己这次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私心而论,他当然希望留下这个孩子。
可是家琪那边呢,他答应她会迅速了断的。
然而第二天、第三天乃至第四天,他故意到苏湄他们公司转了下,都没有发现苏湄的身影,终于忍不住去问行政管人事的,结果行政的也是一脸的迷茫,只说苏湄毫无预兆的辞职,去向动因都不明。他们还愁工作怎么交接的事情。
沈沉这才发觉,其实苏湄从一开始就一直刻意保持着他们之间的距离。这当会,他竟然连苏湄住哪都不知道。他甚至一天去一次苏湄常去的那家咖啡馆,也被告知苏湄这阶段根本未曾来过,他这才惊觉苏湄是真的要刻意逃离他的范围了。
他让自己的秘书去查来苏湄的住处以及日常主要联系朋友的资料时,已是几天后的事情了。
看着手头那个新的号码,秘书解释说是苏湄原先的那个手机号已经停用了,四处周转后才托人找出她新开通的手机号。
他站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手上不过是一张抄着号码的薄纸,而他,却觉得沉的快要拿不住。
他原以为不过是狠狠心,狠狠心先了断眼前这混乱的状况再说。
以后他总会弥补她的。
可是,直到这一刻,他才发觉他根本狠不下心来,还是他根本就不愿意下这个狠心。尽管他已经应允家琪,会在最快时间内给她一个满意的交待的。
其实这当会是周末。
他呆在自己的办公室里,看下大厦下面的人来人往。
站了有多久,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他是看到下面的路灯也终于亮了起来,这才将掌心揉皱的纸张重新摊开来,不过是11个数字,许是握的太久的缘故,又微微沾了手心的汗,其中有几个数字便有些渲染开来。
他看着那串数字,定定的凝神,终于还是重新捏成一块纸团,抛向了窗外。
他宁愿秘书翻不出她的联系资料,所以眼前要这般自欺欺人的对自己说,是他联系不上她了。他与她,已经是路人而已,不再相连。
他侥幸的祈祷着,也许这样,他就终于不用去充当侩子手了。
再次接到家琪的电话,已经是近一个多月后了。
这阶段,他推脱公务繁忙,一直没有再去医院。幸好,公司事情也确实是够多,而他情愿整天置身于繁忙的公务,也不愿听到其他的消息。
“赵小姐的电话,才刚从重症病房转出来不久,已经是第六次打进来了?”秘书过来提醒的时候,见着沈沉坐在椅子上,右手按着太阳穴,半晌不语。
秘书很少见着他这样的时刻,内心仿佛是被不知名的东西深深煎熬着,也不知道自己如何处理最为妥当,尴尬的打算再次提醒下,见他忽然示意了下:“你先出去吧,我自己回个电话给她。”
秘书这才如释重负,偷偷的舒了口气退出去。没过多久,竟然见着他从办公室里走了出去,秘书看了下自己手头的行程表,傍晚原本还有个每周的例行会议。见他似乎心情很不好,也没有贸然再问,等到会议半刻钟前,打电话问司机,还没有回公司,便临时发通知取消了会议。
沈沉看了下秘书提供的资料,苏湄除了常去公司对面的那家咖啡馆外,剩下的就是常来眼前这家咖啡馆的,她没有过来的时候他就已经坐在那里了。
苏湄没想到会在这个场合碰见他。
此时苏湄早已经穿着孕妇装了,穿着专门高腰的孕妇裙,外面披了件厚实的羽绒服,全身上下保护的严严实实的。
“最近怎么样?”他在她对面坐下,温和的问道。
自己都已经这样了,想必他也是想开了,随自己了吧。苏湄心想着。
“最近倒还好,不再吐了。就是动作愈来愈笨了。”苏湄边说边把手套和围巾拿下来放旁边。
他问她要喝什么,苏湄想了想,就要一杯白开水。
他便起身问服务员要白开水。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喝白开水的顾客比较少见,他去了好一会才回来,端过来一杯滚烫的白开水。
他就在她的对面,难得的温润如玉。许是觉得再没有多余的瓜葛,苏湄倒也没有觉得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