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他这样极品聪明的人,不用问马上明了前因后果。她这回是真正惹到他了,她竟然敢拿他来当替代品,他一向无以伦比的自尊哪里受得了这样的奇耻大辱?他现在一定恨她入骨。她知道。可是无可奈何,她说漏了嘴,只好给他个合理解释。这样……也好,他从此恨她,好过他兴味盎然的不肯放过她。
果然,他的语气平淡,可是字字尖锐:“真荣幸,我竟然还做了一回替代品。习小姐,怪不得你肯将孩子生下来,但不知道你能不能在孩子身上看到旧情人的几分影子?不然,你可真是得不偿失!”
掷下这几句话,他上车绝尘而去。
剩她独自立在微凉的晚风里,身后草坪里虫声唧唧,她怔仲发了半晌呆,垂着头拖着沉重的步子上楼。
黎副总心情不好,基本上一会议室的人已隐约察觉到,虽然公事上头他向来不给人面子,但众人都同情的望着习绛绫,她本来就算是新手,勉强努力的后果也抵不过他闲闲一句:“习小姐,公司花薪水请你,并不是要你做出这种垃圾报告。”
她面红耳赤:“副总,我早就说过我没有能力。”
“我不要解释,我只要结果。全部重新做,下礼拜一董事会要讨论。”
当着她的面,将她辛辛苦苦做出的报告“啪”一声掷进字纸篓。她气不可抑,站起来:“黎副总,你在人事方案调整前并无征询我本人的意见,而调整后我也曾向你言明我没有能力胜任,我已尽全力仍无法达到你的要求,所以我辞职,我不干了。”
她不干了!她不干了,她不要呆在这里受他冷眼,受他挑衅,受他刁难。
众目睽睽,看最冷静克制的习小姐竟然发飙,长源上下还无人敢这样公然跟黎胜霆叫板,人人皆转头望向主席位上的黎副总。
他唇角冷冽上扬:“习小姐,没有这么便宜,在你与长源的合约中早就注明,如果你要离职,须提前三个月通知人事部门。也就是说,不管你愿不愿意,这三个月里你还得留在长源。”
三个月?只怕用不了三天,她就会死在他的怒火里。
叹了口气,她最近似乎一下子老了三年,被黎胜霆感兴趣固然很累,被他痛恨更累。总之当年一心考入长源真是大错特错。在员工餐厅吃午饭。今天是端午,餐厅有特别套餐。还供应有粽子,一不当心却将细线扯成死结,解不开理还乱,又叹口气放下粽子,抬头正好看到方笑雪端着餐盘左右顾盼。
进餐高峰,只有她身旁有空位。她现在是长源头号台风源,没有多少人敢和她一齐吃饭,怕被台风尾扫到。
真可笑。方笑雪却径直走过来:“可以吗?”
“当然可以。”
无数暗恋眼神眼睁睁看大美人落坐台风旁,不知多少雄心起了英雄救美的念头。
挟起饭团,味同嚼蜡。耳中忽听到方笑雪开口:“你为什么不问?”
嘎?问什么。眼角的惊诧却令方笑雪意外:“当然是陆沉。”
“问来有什么用?”她意兴阑珊,萧郎早就成了路人。她现在只想躲避黎胜霆的怒火,旁的事一概顾不上。
“他在国外,仍是单身。”
就算是钻石王老五也等闲不能招惹,比如黎胜霆。
方笑雪说:“我以为你会惊喜。”
惊喜?唇角的笑意渐渐无奈,有什么好惊喜,他又不会回头来找她,难道要她飞到彼岸去摇尾乞怜重拾旧欢。
只听方笑雪说:“你变了。”
当然变了,毕业之后职场打滚这么多年,满面尘灰烟火色,只差两鬓苍苍十指黑。如果黎胜霆继续不想让她好过,那么她离华发早生的日子也一定不远了。短短十分钟,她已经想了黎胜霆这名字五次,真是惊弓之鸟,畏之入骨。
齐宇峰端着餐盘走过来:“不介意吧?”
“当然不介意。”大美人巧笑倩兮,齐宇峰却只关切着习绛绫:“习小姐,副总要的那份报告,你遇上什么问题了吗?”
当然有问题,而且是大问题。因为她根本无从下手。一想到这个就心烦意乱,将面前的餐盘推开。齐宇峰说:“这样吧,回头我帮你先做个提纲,找找灵感。”
灵感?又不是策划书?但他的意思已很明显,危难关头难得有人肯伸手帮她一把,心底到底是感激:“怎么好意思麻烦你。”
他推推眼镜,神色有些腼腆:“是公事嘛。”
有内行帮忙果然不同,短短数小时她已抓住头绪,剩下的事情只需数据来证明,财务部却迟迟不肯提供,她只得下楼去财务部见黎郁,黎郁照例是爱理不理:“没有。”
“怎么会没有?”强打精神堆起笑,老天,她已经要累死了,不想再面对任何一个黎家人,最好连黎这个姓氏都不要听到。但公事大于天,怎么也得周旋:“黎经理,财务帐应该保存二十年方可销毁,我要的只是十年来的数据。”
黎郁将脸一扬,神色冷淡,眉目间倒有三分似黎胜霆的倔傲:“这是公司重大机密,你还有三个月就要离职,我怎么能告诉你?焉知你不会泄露给对手公司?”
挫败感油然而生,是呵,何需太努力,她是太傻,换作旁人庸庸碌碌等闲混过这三个月去。但多年来的习惯却仍是据理力争:“我有我的道德,黎经理,就算你信不过我的人格,也应在公事上予以配合,我不想在这种小事上造成部门间的矛盾。”
黎郁冷笑一声:“习绛绫,你省省吧。你也不看看今时今日你是什么处境?你以为你还是黎胜霆的心肝宝贝?”
“这是公事,黎小姐。”
黎郁嗤之以鼻:“少来,有本事你回头向黎胜霆哭诉好了。别以为母以子贵,稳操胜券想嫁到我们黎家来,你少做这样的春秋大梦。”
彼我双方完全缺乏沟通可能,她只得上楼回办公室去面对电脑发呆。六年来第一次觉得寒意彻骨,枪林弹雨都经过了,不知为何今日的事却分外令人乏力。
精疲力竭的感觉又挥之不去的包围上来,直至下班时分,进度完全为零。黎胜霆打电话通知她:“今天过节,妈要接宝宝去吃饭。”
过节,一家团圆的大好日子,所以她有福气下班后搭顺风车回公寓,因为黎胜霆要去接宝宝。坐在后座上,他是什么表情也看不到,反正没有好脸色。自从那晚以后,除公事外他很少跟她说话,终于是恨她了吧。
太累了,眼皮沉重的像有千斤重。不能睡不能睡……心里警告抵不住睡意的诱惑,她将额头抵在车窗上,一秒钟,她只合眼养神一秒钟就好……
她睡着了。
本来是伸手想叫醒她,手指却莫明其妙不听使唤的滑上她的眉尖,仿佛想压平那里拧着的结。这几日她的无奈他都看在眼里,无动于衷,他真的也以为自己确实是无动于衷,可是,为什么她会皱着眉?
得不到所以才贪恋吧,如果她一上来就是寻常女子的手段,他或许早就没了兴趣。
睡得真好,大概几天来实在已透支精力。心底深处突然涌现一缕莫名的情绪,看不清抓不牢,他突然改变了主意,下车打了一个电话,发动车子掉头离开。
甜甜睡一觉真舒适,不愿由惺松中醒来,恋着睡的无忧。忽然间想起来自己身处何地,在车上。仍是在车上,车早就熄火静静停泊,窗外是浩翰的灯海,像天上所有的星的倒影。这是在哪里?自己睡了多久了?
身上盖着一件外套,她认出来,黎胜霆的。
“醒了?”车门倏得打开,一面对他,她就如芒在背。本能微微向后一缩:“黎先生。”
他的怒气又上来了,这女人真有惹怒他的本领:“我就这么令你害怕?”
是,如果她有胆承认的话,可是这里是郊外山上,四下无人,她还不想尸骨无存,只得牵动嘴角,仿佛微笑:“当然不是,黎先生。”
口是心非得那样明显,他扭过头去看灯海。真是美,万点星光一样的璀璨。她偏偏要来煞风景:“怎么载我到这里来了,不是说接宝宝?”
“我打电话给妈,叫家里司机接去了。”
在办公室之外,他又不生气的时候,在这样美好的夜色里,他真是令人心醉的男子。天生翩然的风度,虽然偶尔有点霸气在举手投足间流露,但只令人觉得卓然不凡。夜风吹来,将外套还给他:“你的衣服。”
“你披着吧,才睡醒吹风会着凉。”
外套上有他的味道,淡薄的古龙水,淡薄的烟草……她突然有点茫然失措。他转过身来,目光令她更吃力,招架不住只好低下头去。他却说:“看我。”
什么?
六年来太习惯于言听计从,本能立刻命令自己抬起头,他的眼睛像海一样深遂,仿佛有魔力一般,她竟再无力移开目光。
“绛绫,”他的声音也似有魔力,令她大脑有趋于罢工的倾向:“你真的不肯给我个机会?”
“给你个机会?”她呆呆似鹦鹉学舌。
“对,给我个机会。”他直望入她眼底深处,那目光似箭一样致命:“做我的女友,好不好?”
这一次“不”字没有机会脱口而出,因为他猝然吻上来,淡薄的古龙水与剃须水的香气,他身上特殊陌生的味道,他的唇猛烈灼热,他的手有力的禁锢着她的腰。她兵败如山倒,意乱情迷里全身似乎燃在火焰中,只剩了热,热得一颗心扑扑乱跳。
“答应我……”他的声音低低在耳畔旋绕:“绛绫,答应我。”耳垂酥酥麻麻,像有一千只蚂蚁在咬噬,她挣不开他的手,挣不开他的唇,挣不开他的一切。在那样冷酷之后,突然这样热烈的一切。她脑子里一片混乱,就像眼前的灯海一样缭乱。哦,她真的眩晕透不过气来,天与地与灯连成一片,眼里却只有他,耳中也只有他的声音。
“答应我……好不好?”呢喃一样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