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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安娴当然不惧他,只不过被他这么冷不丁的毫无遮掩的直接盯着,心里感觉也是怪怪的。
第131章()
她暗下不悦地哼了哼,然后提起裙摆往湖中画舫走去。
一只手,一只仿佛来自云天外的玉白如雪的手,遥遥地,平静地,十分自然地伸了过来。
少女一霎恍神的眯了眯眼睛,看着逆光里遥遥递来的风华自生骨节分明手掌,脑里忽然又鲜明的记起了他们初见那一幕,仿佛也是这样一只手冰冷的伸过来,仿佛也是这样的姿势,他居高临下高高在上的姿态,冷冷盯着她脖子紧抿薄唇。
她忍不住咳嗽了一声,低头想要不着痕迹避开他的手,自己跳上画舫去。
可她明显低估了陈芝树的坚持,那只修长如雪的手仿佛如影随形般,无论她闪左还是避右,都不动声色递在她眼前一臂之间的距离。
莫安娴暗下咽了咽口水,她记得这家伙有洁癖,尤其不喜别人触碰。万一她真握了他的手跳上船的话,过后他会不会暗中将手搓脱一层皮来?
再者,万一过后哪天他老人家想起这事心情不爽,她不是遭殃得很无辜?
眸子不动声色转了转,她脚下一滑,忽地“哎哟”一声,与此同时身子微微往右侧倾了倾,这一倾自然低了些。而此刻,陈芝树遥遥递来的坚定的手正在左边。
乍然之下突听闻她惊呼,自然下意识第一时间往右边移去欲拉住她。
谁知少女眼底狡黠之色霎时转过,她忽地无声笑了笑,身子猛地错向另一侧斜了下;然后一个抬头挺胸,陈芝树跟过来的手差点袭到那令人面红心跳所在,他动作立时飞快的一缩一滞。
就见少女提着裙摆抬起玉足往船上一跨,颇有女将军那种雄赳赳气昂昂的气势,整个人眨眼便站在了船头上。
这一幕,别说张化看得目瞪口呆,就连向来智谋无双的陈芝树都微微感到意外。
不过,他目光淡淡凝在少女微带得意的笑脸上时,眸光瞬间都亮了亮,而眉梢眼角仿佛沾染了连他自己都不觉的浅浅温柔。
这女人,连他都敢骗,看来她的胆子还是一如既往的肥。
算了,懒得拆穿她这把戏,就让她小得瑟的笑容维持下去吧。
张化瞄见自家主子眼底那浅浅温柔,简直比看到刚才莫安娴欺骗陈芝树那一幕还要震憾。
眼睛瞪得,都快能与拳头大的铜铃相媲美了。而他张大的嘴巴,莫安娴眼角无意掠过看见,她点着头,可以绝对肯定,目测那尺寸塞一整只鸭蛋进去都没问题。
上船角力一过,莫安娴完全一副自来熟模样,直接欢快的奔入了船舱。
谁让这画舫外形就华丽夺目呢,要知道,但凡女性天生都对美丽的事物没什么抵抗力。
况且,她觉得陈霸王平时去到她的地盘也完全一副反客为主的姿态,今天她也要悄悄试一试这滋味。
她在船舱自发找了处舒适位置坐下,看着随后进来那男子目光微冷的在她身上凝了凝,心头顿时觉得无比快意。
果然,反客为主的滋味就是美妙。
瞧,连陈霸王平日冰山似万年不变的脸色,这会都有了情绪起伏。不过,这颜色似乎偏暗了点,她想大概是船舱内光线不够敞亮的缘故,绝对不会承认他沉下脸是因为她霸占了原本该为他准备的位置。
少女笑容灿烂,她瞄了瞄红木小几上准备的点心,还十分好礼貌朝他招呼道,“殿下,坐啊。”
陈芝树瞥了瞥她,也不知是她笑容特别灿烂迷人,还是别的其他原故,竟然默默的鬼使神差般按照她素手所指的位置坐了下去。
陈霸王突然变得如此通情达理好说话,莫安娴觉得自己不好意思再反客为主下去了。
凡事适可而止,不触及别人容忍底线才好。
“殿下,这风光不错,”她掠了掠外面虽然碧波无垠,但实际说穿了其实也不过光秃秃一片没什么看头的水域而已。
少女垂了垂眸,暗暗鄙夷自己睁眼说瞎话的行径;才又仰起俏脸,笑意微微的看着他,“不过我瞧殿下并不似那种会沉迷景色的人。”
言下之意,强行将她带到这宽天阔地来的水面来,究竟有什么目的你也该交待了吧?
“方同”陈芝树瞥了瞥她,淡淡道,“不简单。”
少女呆了呆,他这是提醒她该小心方同那个内侍大总管?
随即眼睛瞪大,不会吧,那件事她不过刚刚起了个头,他就已经看穿她接下来的计谋了?
她有些气馁又不忿的闭了闭眼睛,几分嗔恼几分挫败说道,“我知道。”
“夏星沉,”男子垂眸掠过红木小几上被她发狠戳成蜂窝的精美糕点,冷清眸子忽然便染了淡淡笑意,连提起那个狐狸一样别怀居心接近她的男人,都不觉那么堵心了。
“不易予。”
他话音一落,少女就不停眨着眼睛,带几分忿忿然的横了过来。她眸子本就明亮清澈,这一霎恼怒生气,用力这么一横,居然在不算敞亮的船舱里,都泛了熠熠夺目晶光。
他这是向她暗示,神策营与禁卫军那件事,该找他出面吗?
莫安娴心里登时气得慌啊,她当然清陈与夏星沉谈交易不容易,想起不久前,她才刚刚答应夏星沉要到相府做为期十天的厨娘,她这心就一噎一噎的连气都不顺了。
可不是这位平时冷漠得跟冰块一样,而且最近好长一段时间不冒头,她用得着委屈自己到相府做厨娘吗?
陈芝树不知她心里怨念重重,不过看脸色也知她此际心情不愉快,倒也没有再多话说什么刺激她。
只深深看她一眼,随即不动声色端了杯子,身体不着痕迹往后靠了靠,远离那些被她生气下屠戮得惨不忍睹的糕点。
在心中默默思考着,下次一定不能再让这些糕点出现她面前。
这惨状,实在太影响人食欲了。
“药老,嗯……回来了。”陈芝树似是相当不习惯一口气说那么多话,静默了好一会,才慢慢道,“你姨娘的毒,不用担心。”
少女面色一喜,立时激动得不停眨眼,看着他的目光都闪闪发亮晶莹逼人。
“真的?这么说,他又找到了另外的药材了?”
陈芝树轻轻点头,端起杯子挡住了微微上勾的唇角。
胸口隐痛如蛆附骨,他眸光随之暗了暗,不过这一切都被他垂落的长长浓睫遮掩其中,对面兀自心中欢喜的少女瞧见他脸色微冷,只奇怪的瞥他一眼,倒没太将这事放心上。
这位冷漠无尘的模样是常态,要是哪天他突然像个正常人一样对她有说有笑,喜怒形于色的话,她才会真正被惊吓到。
可话又说回来,为什么这家伙永远都是一副没有情绪的面孔呢?
待莫安娴坐着那辆全南陈最招摇最张扬的沉香木马车回到莫府时,夕阳已然沉沉西坠。
陈芝树没有下车,他姿态优雅的端坐马车内,目送少女窈窕身影渐渐淡出视线,才自指尖飞出一缕微风落下帘子。
“张化,”回王府的路上,他在车内凝神片刻,忽然淡淡道,“查他们的约定。”
外头赶车的张化差点直接一头从车上栽下去,他哀怨的扭了扭头凝着帘子好半晌,圆脸上标志性笑容再也扬不起来。
主子,你想知道莫姑娘与右相有什么约定,为何与莫姑娘独处那么长的时间,你都不开开尊口问一问她呀?
当初莫姑娘与右相两人就独自在湖中央的小船上谈的话,这会让他上哪打听去?
亲自撬开右相的嘴巴吗?还是直接去枫林居问莫姑娘去?
这简直就是最高级别的任务……。
张化心底怨念一直随着马车所经之处无限延伸,可这陈芝树不关心,莫安娴就更不关心了。
两日后,夏星沉在朝会上向陈帝提出应彻查神策营与禁卫军在御鲜阁闹事斗殴的根源。理由是,平素纪律严明的两军,突然当众持械大打出手并伤及无辜,一定不是简单口角引起。
夏星沉倒没有洋洋洒洒长篇大论来说服陈帝,只一条就能陈帝生疑并决定下旨彻查了。
无论是神策营还是禁卫军,都是拱卫京畿保卫皇城的最中坚力量,如果双方中任意一方出现别的陈帝不知情的,可能对京城不利的苗头,后果都将不堪设想。
没有那个当皇帝的不想长命百岁,皇帝站在权力最巅峰,他内心深处甚至比普通人更怕死。
夏星沉这提议一出,陈帝当庭沉了脸严令彻查到底。
不过,京城的人谁都知道有个公开的秘密,那就是神策营或近禁卫中最核心的保卫力量,都是由京官大员子弟担任。
而且,这些京官大员还必须是皇帝直系亲信。不然的话,皇帝哪里放心将自己的安全交予他们手中。
陈帝虽然决定要彻查,可由谁负责来查这事,众臣却意见分歧极大。
陈帝倒没有当庭宣布人选,不过听着众臣在殿中吵来争去,他心中却有个念头慢慢成形。
而那个人选,也在他冷眼看着这些朝臣争吵中,在心中默默尘埃落定。
第二天早朝的时候,待陈帝宣布那个负责人的名字时,几乎所有人都意外得大跌眼镜。
要知道这件事做得好是理所应当,做得不好,得罪的可不仅仅是无数关系盘根错节的京官大员,更甚者等于直接失宠帝心。
只有少数人对陈帝的决定不觉得意外,而夏星沉就是其中之一。
待散朝的时候,无数或同情或怜悯或狐疑或幸灾乐祸的目光,都不约而同投落到身姿笔直优雅行走出大殿的潋滟身影上。
其中幸灾乐祸者,以太子阴沉闪烁的眼神最为明显。
“离王殿下,”夏星沉出了大殿,加快脚步追上了陈芝树,一脸意味深长的笑道,“能者多劳呀。”
“陛下最是知人善用,这次定的人选真是合适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