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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心快若闪电的袭击转瞬将至,莫安娴几乎连思考的时间都没有,在惊觉到他欲直接从后面将她击杀之后,她立刻松了松缰绳,做了一个侧身倒卧的动作,惊险万分的堪堪避了过去。
“叮”一声,长剑穿空而过,落地大概碰到了石头,才发出如此响亮清脆的声音。
灰衣人听闻这响声,当即怔了怔,错愕了一会之后,却见前头的马车继续夺命狂奔,眨眼又离他好远一段距离。
他哼了哼,大步飞掠过去,将长剑重新拾起来之后,继续发力。决定务必在惊动到京郊大营的驻军之前,无论如何将莫安娴击杀剑下。
三里,两里……莫安娴身上重衫都已因紧张而被汗水浸透。她咬咬牙,只要再坚持一会,只一会就好。
可越近京郊大营,她知道自己的性命越到了最危急关头。
几乎很快的,后面灰衣人的脚步又近了过来。
他倒是想直接掠到莫安娴旁边将人射杀,无奈拉车的马这耐力与爆发力都该死的惊人。他追了好几里路,居然一直都没法追得上去寻到这样的好时机。
灰衣人心里窝火,扯着嘴角哼了哼,当下改变主意不急着射杀莫安娴了。
他要将那匹该死的马先解决掉,他还就不信对付一头畜牲,他还会失手。
长剑瞬间被贯满了凌厉杀气,莫安娴能感知到他的目标,可明知如此,她也没办法阻止,更没有办法避开。
寒光如天际飞坠的星芒自眼前掠过,“哧”一声,连柄直入马儿颈部。
马儿发出一声悲鸣,前蹄高高扬起,瞬间轰然倒地。
莫安娴在明知避无可避的瞬息,迅速做了一个决定。勒缰绳,松手,然后准备跳车。
马儿倒地的时候,它拉着的车厢也不可避免的倾侧一旁,灰衣人嘿嘿冷笑着,一脸冷鸷傲然大步地掠过来。
但在他靠近马车之前,那已经如大厦倾侧不动的车厢,忽然“篷”一声冒出浓烈火焰来。
他惊了惊,下意识倒退了几步。
随即在火苗无法波及的地方站定,冷冷盯着那熊熊火烧的车厢,盯了片刻,也没见有人从旁边爬出来。
再说离开梅庄前一刻,张化满脸忧色急匆匆赶来向陈芝树禀报的事。
“主子,”张化压着声音,语速飞快,“属下刚刚收到消息,如妃娘娘的墓穴遭到盗墓贼破坏,据说安葬娘娘的棺木已经露了出来。”
陈芝树心头一震,眼神当即冷了冷,可面上依旧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他掠了掠夏星沉,复杂的目光又在紫衣少女身上凝了凝。
随后作出一番安排就与张化往皇陵赶去。
出了梅庄,张化路上才来得及禀报另外一件事,“主子,太子发现有人闯入皇陵盗墓,不惜以己身力战贼人,据说目前正亲自追搜。”
陈芝树眯了眯眼,幽深眸子似掠过淡淡讥讽光影,唇线依旧抿得笔直。半晌,淡淡吐字,“贼喊捉贼!”
张化被他身上无意散发出来的冰冷气息惊了惊,却不得不顶着这让人惧怕的气息,小心翼翼劝道,“主子宽心,就算太子想借机脱困回京,他也不敢做得太过份的。”
陈芝树低低哼了哼,目光瞬间沉冷如铁,“他已经惊扰了我母妃。”
棺木都露出来了,这还不算过份,要如何才算过份?
张化想了想头皮顿时阵阵发麻。
挖人坟墓,扰人灵体。太子这次确实做得挺过份,实在怪不得主子暴怒。
想想,太子殿下这招用得也真是蠢,皇陵有守军日夜守卫,虽说比不上皇宫森严,可也绝不是几个会点武功有点经验的盗墓贼会去,或者说敢去敢闯的地方。
惊扰皇帝祖先,一旦查实,随时灭九族的大罪。
谁敢冒这么大风险,谁又愿意冒这么大风险去闯守卫重重的皇陵盗宝。
这宝未盗到,反倒极可能先将自己性命耽搁在那里了。
太子是将别人当傻子耍吗?
张化暗暗为蠢得找死的太子同情,又默默为自家主子担忧。
“主子,只要有证据,陛下一定会为如妃娘娘做主的。”
陈芝树挑了挑眉,潋滟面容一片冷清,只眉角处讥讽隐隐,“他?”
如果他的好父皇真会为母妃做主,母妃当年就不会早逝。寄望于那个人,还不如他用自己的方式处置太子那个混帐。
想当年,如果不是因为他的好父皇,母妃也不用为了筹谋他能在皇宫那吃人的地方生存下去,而殚精竭虑早早芳魂杳杳。
张化默了默,对于自己主子与陈帝之间的恩怨情仇,他做属下的实在没有资格置喙。
待陈芝树快赶慢赶,终于赶到皇陵的时候,那些胆大包天混进皇陵挖掘如妃娘娘陵墓的盗墓贼,当然已经被英勇的太子殿下生擒了。
当陈芝树听说太子为了亲自擒下那几个蟊贼,还被伤了手臂时,就只微微转了转冷清眼眸。
张化只得在心下暗叹,太子不“负伤”如何能提前离开皇陵回京养伤,这实在是意料中的事,难怪主子一点也不惊讶。
不过太子这一手,也实在是做得太明显了点。
“那几个蟊贼在哪?”进入皇陵,陈芝树依旧一副淡漠从容孤远姿态,这话自然是张化向为他们领路的皇陵守军问的。
“就在前面不远的一处配殿,”那守军瞄了瞄陈芝树,又小心翼翼道,“目前太子殿下在亲自审问他们。”
“审问?”张化狐疑。
陈芝树淡淡挑眉,目光偶尔掠过那守军,那守军立时便觉浑身生寒。
守军低头,“是的,太子殿下正在审问。”
张化转了转眼睛,随后对他挥了挥手,示意他赶紧将他们带到那什么配殿去。
他担心他们愚蠢的太子殿下,故意做这一出,待会估计还得在主子赶过去前灭口。
主子满腔怒火若得不到发泄,一定会影响身体。太子蠢不要紧,主子若因此气坏身体才是大事。
守军虽不明白张化为何直朝他眨眼,不过见张化忧心忡忡的模样,还不停加快脚步,他也只能跟着加快步伐。
仿佛计算好时间一样,陈芝树他们刚走到配殿附近,就突然听闻一声惨叫传了出来。
随即响起的是太子愤怒咆哮的声音,“不说?本宫就不信你们的骨头那么硬。”
“既然死也不说,那就去死吧。”
接着,仿佛破空传出的是唰唰唰的刺剑声,伴随而来的还有一声比一声凄厉的惨叫声。
其中当然断断续续也有哆嗦哀求哭泣求饶的,不过声音传到外面,就只听闻咿咿呀呀含糊不清的凄惨叫声。
陈芝树踏入配殿的时候,太子显然一副很意外的模样,转过头来打量他一眼,讶异道,“离王?”
陈芝树从来没有为他人行礼的习惯,即使面对的是南陈储君一国太子,他负手缓缓走进配殿里头,仍旧一副淡漠从容睥睨的姿态。
听闻太子叫唤,亦不过似有若无般轻轻点头颔首。
甚至连正眼也没有看向太子,他一进来,目光就直接凝在太子手中仍旧滴着血的剑。
眸内寒芒随着他凝望的时间而点点泛起,凝成无形无痕却冷冽让人畏惧的冰冷杀气。
那杀气从剑尖慢慢往上,最后在太子俊美脸庞上顿住。
太子被他那淡漠却形如实质的冰冷目光一掠,顿时惊得心头莫名打颤。
但随即,他又挺直胸膛,强自镇定的装出一国储君该有的气势。
想他堂堂太子以一国储君之尊,平素只有他给别人压力让别人抬不起头的份。想不到有一天,竟然会在皇陵里,当着众多下人的面,这个该死的弟弟敢以下犯人,忤逆的以傲然凌厉姿态目光睥睨盯住他。
简直该死。
“太子,”陈芝树似笑非笑盯住他,慢慢伸出了大拇指,淡淡道,“英武。”
他目光略略偏移,在那几个尚未咽气但明显出气多进气少的蟊贼身上凝了凝,道,“对这种痴心妄想的东西,就该杀!”
他语气冷淡,语调平平。太子皱了皱眉,暗下听得惊心莫名,仿佛那句该杀说的是他自己一样。
陈芝树目光淡淡一掠,太子竟然觉得自己似被无形深渊牢牢攫住一样,无论他如何挣扎也挣不脱其中酷桎。
直到陈芝树将眼光移开,他惊出一身冷汗,这才觉得身上轻松不少。
“不过,”陈芝树垂眸,目光又淡淡瞟了瞟太子手中滴血的剑,“皇族先祖英灵之地,这种东西的脏血不配流在这。”
他转头,在众人不及眨眼的速度里,谁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办到的,一个守军佩在腰间的剑转眼就到了他手里。
陈芝树掂着那把剑,凝着锋利的剑尖点了点头,倏地向前一抖斜刺出去。
太子大惊,下意识要举剑来挡。
谁料陈芝树的剑锋下一瞬就转了个方向,唰唰唰的剑光剑影里,众人只觉一阵眼花。
然后听到一阵奇怪的“吧嗒吧嗒”声,正觉得心头毛骨悚然,他忽然就收势,一个漂亮转身,完美的弧度在众人眼前划过,那柄剑又已经完壁归了那守军的剑鞘里。
再看刚才还在出气的几个蟊贼,眼前依然还在出气。但是,他们面前,没有流血,却堆满了一地厚薄均匀的鲜红肉块。
一副完整的森森白骨,还支撑着上面一颗会转眼睛会张嘴呼吸的头颅。
太子看清这惊悚画面,第一个忍不住脸色大变,扭头就冲出配殿。不一会,就听闻让人胃部泛酸的剧烈呕吐声清晰如雷的声声传了进来。
配殿内不少人的面色又变了变,就连张化那张和气笑嘻嘻的圆脸,这会都端不住笑容。
唯云淡风轻潇洒漂亮剔人肉削白骨的离王殿下,仍旧面色如常冷冷淡淡模样,甚至从他如画眉目之上,连一丝情绪波动的影子都寻不着。
只在太子面如死灰冲出去呕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