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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别人保管身家性命什么的,实在太贵重了。
她不想也不愿意担这样沉甸甸的责任。
她与夏星沉,可是真正的非亲非故呢。平白占人便宜之类的,即使无伤大雅她也不会干。更何况这盒子虽小,里面关系却重大。
夏星沉看她一眼,袖手握住盒子,但在少女即将松手的时候忽地反手一扣,将她掌心与盒子同时牢牢扣在了桌面上动弹不得。
莫安娴皱眉,夏星沉仍旧含着笑,然漂亮眼睛转落她面容时,目光却是透凉的。那凉意浅浅淡淡像外头映落树叶的斑驳日光,却让被他目光囚定的少女心头暗惊。
日光给人的感觉都是温暖的,但他的目光却让她感觉自己似忽然置身苍茫雪原一样。
这似乎是她认识夏星沉以来,他第一次对她露了恼意。可即使这样,这人仍旧是那副风流潇洒恣意慵懒的模样,若非莫安娴感觉敏锐,这会也几乎感觉到不他心头恼怒。
“安娴,”低沉富有磁性的嗓音突然唤出她的名字,夏星沉自己也不觉的眼神霎时深了几许,而莫安娴心里却立时起了不好的预感,下意识的有些心惊肉跳的感觉正在滋生。
夏星沉反扣她的手在盒子底下,忽地动了动,身体向她微微前倾。形成一种亲密的却也让人感觉压抑的姿势,凝定乌黑眸子看住她不动,“其实,我不是夏星沉。”
莫安娴心中一惊,下意识避开他目光,并用力将手掌一抽,连同盒子一齐自他大掌下挣脱出来。
她攥紧盒子,举在空中朝他扬了扬,飞快阻断他往下说,“哈,跟你开玩笑呢,这么好的礼物,送出去就是我的了。哪里还有再还回去的道理,对吧。”
身世秘密什么的太沉重,她愿意将夏星沉当朋友,可这个时候她真没有这份心情去分享他的秘密。
分享了别人的秘密,意味着她从此就得承担多一份保守秘密的责任。
她肩膀很小,担不起别人的责任。
说完,她朝他递了个微微歉意的眼神,随即将盒子重新收好,就站了起来。
“夏公子别忘了啊,酬劳我已经提前付了,事情可得给我办妥了。”
夏星沉看着几乎可以称得上是落荒而逃的少女,唇畔慵懒笑意微微淡了两分,在她身后意味深长的应道,“嗯,我就是忘了自己是谁,也不会忘了你的事。”
有些人有些事,会在不经意间深入骨髓,像被谁无意篆刻心上一样,无论如何努力也抹不掉磨不平。
虽然莫安娴与夏星沉是一前一后离开一品香的,但这并不能妨碍熟识他们的人将他们联想在一块吃饭。
尤其是张化感觉到身边主子散发的冰冷气息又降了几分的时候,就更加在心里暗暗叫苦。
“主子,”张化暗下吞了吞口水,望着已经远去的莫府马车,冒着极可能被主子恼怒之下冻死的危险,轻声道,“属下觉得,在乎一个人,就应该说出来让她知道。”
虽然说心意这种抽象的东西,让人从实事中感受出来比用嘴说出来更显得有诚意。
但问题是,他家主子对莫姑娘行动上做得够多了,就是这嘴巴上说得太少。如果主子也有右相那张油腔滑调啊不对,是有右相那张能言善道的嘴,此刻他就不用可怜的站在主子身边默默承受无边的冰冷了。
陈芝树淡淡看他一眼,对他的建议不置可否。
垂眸瞬间,眼底却闪过一抹迟疑。他,真该直接对她说出他在乎她的心意吗
潋滟如画眉目没有丝毫情绪波动,然冷清眸光却似无端凝了凝,他转身,宽大的云纹衣袖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弧度。眨眼,他已经钻入了那辆华致招摇的沉香木马车内。
人在静坐,心却在默默思考着张化建议的可行性。
或许,他可以试试
离王殿下也是一个行动力非常强的人,一旦决心要做某事,就绝不会轻易改变主意。
是夜,寂静月黑风也高。
莫安娴正准备宽衣就寝,然就在她凑过头去张嘴吹灯的一瞬,突然惊觉身后凉凉的。
她心头惊了惊,身子同时警觉的绷紧起来。然她并没有急着扭转头去,也没有惊慌失措失声大叫。
遇事第一时间,要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才有可能自救。
当然转瞬她这念头就淡了,因为她察觉到身后气息有变化,却感觉不到来人有什么凶煞之气。
而几乎在她转念之间,那熟悉的淡淡的冷冽青竹气息便已幽幽袭来鼻端。
她身子一松,可同时恼怒也如波涛潮水涌上心头。
少女站直身子,霍然转身,恼怒瞪目去望,正正撞上了陈芝树探来的深邃幽远眸光。
她皱着眉头,毫不客气的横目冷脸对他哼了哼,“殿下真好兴致,不过是不是夜游错地方了”
他心里当她是什么人
随便高兴心血来潮就可以夜闯闺房
陈芝树微微一怔,她横眉竖目发怒的样子他见过很多次。可他从来没见过她莹莹晶亮的眸子里,会像现在这样泛着淡淡委屈。
那是压抑在恼怒之下,淡得几乎让人难察的情绪。
他困惑的转了转眼睛,明明他什么都没动,她为什么觉得委屈了
轻轻摇了摇头,冷清目光凝落她因气恼而微微泛红的脸,下意识否定,“我不”
“殿下如何,臣女没兴趣知道,”莫安娴冷着脸,斩钉截铁的决然语气,“不过,这是臣女闺房,纵然殿下身份尊贵,也无权深夜乱闯。”
说完,她扭过头,对着黑乎乎的窗外作出请的手势。
陈芝树抿着唇,看她一眼,眼底一瞬似有微微懊恼闪过。
“其实,”在离开她感觉受到严重侵犯的领地之前,他脚步微滞,试图解释他突然莽撞夜探的来意,“有事有我,你别找他。”
谁料莫安娴听了这话,反而更加恼得厉害。她连身也不转过去了,直接以冷硬绷紧的背对着他,重重的哼了哼,“殿下这是命令臣女吗”
他以为他是她的谁三更半夜闯进她闺房不许她这个不许她那个
陈芝树听出她语气里极为不善的浓重火药味,眼里诧异夹着茫然,看着她绷得冷直的身影,心头隐隐觉得有什么不对。
他默了默,垂下长睫掩住茫然,低低道,“我没有。”
虽然他这句在极力向莫安娴表示善意,并表示了他解释的意思。但他声音一如既往的冰冷淡漠,并不掺任何情绪在其中。
莫安娴听在耳里,心中恼火立时更盛几分。
“既然没有,那殿下请回。”少女仍旧绷直身子背对着他,连昔日软糯动听的声音也透着呛人的火药味,“臣女不是菟丝草。”
她是个人,是个有自主意识的人。
她有脑子,知道事情轻重,知道权衡利弊,知道哪些该做哪些不能做。
他当她什么呢依附别人而活的傀儡
如果尊贵的离王殿下连最起码的尊重都做不到,他还是趁早滚远了好。
陈芝树默了默,听着她越发恼怒的语气,心下更加困惑茫然。不过他虽然想不明白莫安娴在恼什么,却也意识到这时他实在不宜再留在这里。
再说下去,他真担心她会气出病来。
“我没有将你看作需要依附大树才能活的菟丝草,”锦衣男子凝着她纤长冷硬的背影,默了半晌才适应这种长语句,又过了片刻,才淡淡道,“我只是”
只是什么
莫安娴心头恼火归恼火,但她忍不住下意识竖起耳朵,然而半晌,只听得他低低叹息一声。
出人意料的说道,“你休息,我走了。”
他说走就走,很直接很迅速的一闪身。莫安娴眨眨眼,就只能看见黑暗中飘过淡淡的锦色弧度。
少女皱着眉头,盯着窗外什么也看不见的黑暗处,失控的用力跺了跺脚,“莫名其妙。”
这一夜,莫安娴失去冷静的反复多时,仍旧无法入睡。
而过了几天,沧州大粮仓遭了鼠患的消息就上报到御前来。
早朝的时候,陈帝拿着沧州知府呈上来的奏折,当着朝臣的面读了一遍。
读罢,他幽深冷眸缓缓往群臣头顶扫过,情绪不露的道,“众位爱卿对此事有何看法”
左相是太子的坚决拥护者,此刻得到太子眼神暗示,立时出列朝陈帝拱了拱手,道,“陛下,臣认为此事可大可小,须谨慎妥当处理。”
陈帝垂眸,似乎掠了左相一眼,实则眼角余光冷冷的扫过站在殿前的太子,“叶爱卿有何高见”
“臣认为沧州粮仓关于南陈安危,必须派慎重之人前往勘察详情再另行具体处理。”
陈帝顺着他的话问道,“嗯,那叶爱卿认为朕该派谁前去合适”
左相瞄了瞄太子,心道这并不是什么难差,明显是提升人望的好机会。太子前段时间在百姓中声望几乎跌到谷底,陛下这么说,那就是有意让太子立功了。
这也不能怪左相会如此猜测帝心,实在是陈帝前段时间对太子恼怒归恼怒,但从来没表露过一星半点要废太子另外再立储的意思。
既然没有废掉太子储君之位的打算,为了日后南陈稳定着想,陈帝理所应当找机会让太子在百姓中重新树立威望。
“沧州大粮仓对我南陈可谓举足轻重,臣认为太子代表陛下前去处理最为妥当。”
陈帝静默下来,没有理会左相提议,而是沉着脸,以他无比威压霸气凌然的冷酷目光不时扫过群臣头顶。
见他长久不决,还刻意在大殿彰显帝王气势,原本心里有八分笃定陈帝会派太子前往沧州的左相。这会也禁不住在心里微微忐忑起来,心想难道陛下另有打算
还是他直接推举太子惹陛下不满
沉默半晌,群臣都暗自战战兢兢的时候,高踞金龙宝座的陈帝,冷冷掠了掠殿前恭立的太子,道,“太子你对此事作何感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