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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少轩现在根本没法集中注意力思考,所以姚济青这暗示落在他耳里完全就是对牛弹琴。
但他心里相信一件事,就是这几个嫌疑人里面谁都可能害自己母亲,唯独纪媛不会。
想到这里,他心里一激灵,迷失的理智终于缓缓回笼了。
“姚大人,”莫少轩面有难色,开口更是字字苦涩又沉重,“目前这案子就只是有初步怀疑而已,对吧”
姚济青冷眼看着他,不置可否的“嗯”一声,又等着他往下说。
“那么大人接下来应该有方法可以确定真正的凶嫌,对吧”
姚济青斜眼盯他半晌,却只道,“这个,得看大家配不配合,更重要的是,大少爷你追查凶手的决心如何。”
这话充满暗示,却又模棱两可。
莫少轩心里一激灵,脑子有点迷糊又清灵,沉默着想了好一会,才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来。
可他眼底不是掩不住的犹豫与痛苦。
被人当众害死的是他母亲,而凶手却极可能是他另外的至亲。
这样残酷的怀疑,令人痛心又难以接受。
他可以以项上人头打包票,纪媛绝对不会害自己母亲,可是对于祖母他却存疑不定。
因为老夫人一直都对自己母亲不满,这动机绝对充分,而现在嫌疑也存在。
可是,那是他的亲祖母。就算他与老夫人不亲近,却也不能不顾虑自己父亲的感受。
如果这是真的,这叫父亲情何以堪
莫少轩犹豫了半晌,心里拉踞挣扎一轮又一轮。最后,只好一咬牙,闭着眼睛道,“我相信以大人的英明,一定会找出真正谋害我母亲的凶手,让莫府上下宽慰。”
闻言,姚济青便露出意味深长的目光盯着他。
“大少爷吉言,真相会水落石出的。”只说真相,却半字不提及凶手。
莫少轩脑子乱哄哄的,对上他隐晦目光,默了默,才又哑声道,“姚大人办案的能力,我们自然是相信的。”
这话也说得玄妙,不过姚济青看着他,冷锐的目光却微微透出一丝达成目标的满意。
“既然如此,那其他的事就劳大少爷周旋了,本官一定会尽快找出谋害莫夫人的凶手。”
莫少轩心头沉了沉,这话的弦外之音他自是明白,纵然心里又痛又悲,却也只得忍下,无奈的点了点头,“大人放心。”
虽然两人在书房的谈话就像跟打哑谜一样,不过既然大家达成了共识,便也没有再在里面耽搁。
莫少轩重新回到主屋,再看到自己神情悲戚似全失神魂的父亲,心里不由得阵阵发苦。
却不得不暗中安慰自己,姚大人也说了,那只是初步怀疑而已,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查出真正实证指证。
父亲已经失去妻子,他如何忍心再让父亲连失去另外一位至亲。
眼角不经意划过屋中那孤冷尊华的潋滟身影,眼神又不由自主一黯。
之前在书房里答应姚济青的事,莫少轩此刻都难以确定到底是对是错,或许老天让他遇上这样残酷的事,便已经注定让他辜负那位的好意。
莫少轩走进来,甚至都不敢抬头看一眼屋子里那道单薄的紫色身影。
不过,在他与姚济青前后脚步入主屋之后,莫安娴也从满腹心事的沉思中惊醒过来。
几乎在抬眸的瞬间,不期然撞上了莫少轩那满含复杂的眼神。
她想了想,却忽然举步迎了过去,默默看了莫少轩一眼,便是这一眼,就足以将他眼底片刻犹豫挣扎沉痛无奈等种种复杂收入眼帘。
心念转了转,从他脸上的神情,几乎片刻就推测出刚才姚济青将他单独叫出去谈了什么。
不过,不管刚才他们谈了什么,此刻都不要紧。
“哥哥,”莫安娴的声音不复平日的软糯动听,反而多了股嘶哑的味道,只不过她看他的眼神,却仍旧晶亮闪透,“你请姚大人进内室一谈。”
莫少轩愕然看着她,神色既意外又夹杂着痛苦,“安娴有事”
少女点了点头,并无意此时与他细说,只道,“请哥哥与姚大人一起进来。”
难道就在刚才,他与姚大人出去谈话的时候,这屋子里又发生了什么
莫少轩暗暗猜测时,狐疑只在他心里一闪而过,迎上少女越发显得清澈明亮的眸子,他几乎立即便点头,“好,我这就去请姚大人。”
一会之后,莫少轩就将姚济青请到了内室。
“大小姐有何发现”姚济青平素十分稳重的,可这会却也按捺不住心急,一只脚刚跨进去便迫不急待询问起来,然而待他看见内室还另外有人在,后面声音才戛然低了下去。
内室,除了莫安娴,莫方行义父也木然坐着,而赵紫悦的尸身此刻却是放在地上。
围着她尸身低头忙碌的,却是一个衣衫褴褛如乞丐的老头。
姚济青讶然的目光在老头身上扫过,才若有所思的看向莫安娴。
“姚大人,请坐。”无论内心如何悲痛,此刻的莫安娴表面看起来都是稳重冷静的。
姚济青瞥了瞥在屋子里随意而坐的靛蓝身影,见夏星沉不以为然的冲他点了点头,他才硬着头皮坐在上首。
“姚大人,这位是医术界名宿柳先生。”莫安娴知他心中困惑,见他就座立时便解释,“他反复多次查验我母亲中毒的情况,眼下已经有了新的发现。”
闻言,姚济青忍不住绷直了腰杆,惊喜交加的神色下还隐隐透出重重疑虑来。
莫安娴没有再往下说,却是抬眸打量了那边忙碌的身影。
见怪医做好收尾工作,她才道,“具体情况到底如何,还请柳先生跟我们说说。”
虽然怪医平日是个脾气古怪十分难侍候的怪老头,不过一旦遇上医术上的难题,这老头的怪脾气却会自动消失。
莫安娴说了这话之后,他并没有立刻接口,而是半眯着眼睛定定盯着其中一只杯子。
姚济青不知他在弄什么玄虚,不过瞄见夏星沉与莫安娴都流露出对此人十分信重的神色,只好皱着眉头耐着性子干坐一旁等着。
大约过了一盏茶,那十足没有饱饭吃的怪老头突然双眉一扬,就见那沉肃双眼迸发出极为亮眼的光彩来。
“成了。”
简短又低沉的两字,却隐隐含着某种兴奋。姚济青看着他那样子,眉头不禁又紧了紧。
“她并不是因为吸入那五种香气才中毒身亡的,”怪医没有抬头看任何人,只是冷冷盯着赵紫悦的尸首不带感情道,“造成她死亡的真正原因,是被那花香之毒掩盖下的另外一种剧毒。”
姚济青惊得几乎跳起,“柳先生是说莫夫人中了两种毒”
怪医哼了哼,斜眼不屑的瞟了瞟他,“无知。”
姚济青面色一青,莫安娴早就受过这老头怪脾气茶毒,此刻眼见这老头对姚济青如此不客气,她是一点也不觉得意外。
至于姚济青脸上那不自在的隐忍铁青色
这里光线不太好,她眼花了。
“她体内的毒本就不只两种。”
怪医这话一落,姚济青脸色又变了变。
不过,怪医明显没有意识到自己奚落了京城最大的地方官。冷嗤过后,便指了指搁在地上两只杯子。
“同样是从她身上取出的血,这一杯的血是暗红色,这是半个时辰前取的血。”他移了移手指落向另一杯,又冷冷道,“而这一杯,是你们进来的时候刚刚取的,现在大家看看这颜色。”
那杯子就在姚济青眼皮底下,所以他最先伸长脖子去看。
一眼之后,他似突然被人定住穴道一样僵住了,“这居然是幽绿色的”
怪医斜了他一眼,继续阴阳怪气道,“都看清了,同一个人的血,因为暴露在空气中时间长短不同,颜色也变得不一样,这就说明她体内确实存在两种要命的毒。”
姚济青有些不明所以,“柳先生是说,莫夫人被人暗中用两种毒给害了”
“错”斩钉截铁一声否定,怪医眼神鄙夷的掠过去,“前一种毒并不足以致命,是为了掩盖真正要命的剧毒故意混淆视听而已。”
姚济青皱着眉头,只能假装自己没看到那让人不舒服的眼神,依旧疑惑道,“那柳先生能不能从这剧毒上找出真正的凶手”
既然前面用来掩盖真相的花香之毒并不足以致命,也就是说之前他所做的调查全都成了无用功。
想到这一点,姚济青就心情烦躁。
现在天色已经黑了,他若不能尽快破案,这些前来贺寿的宾客只怕再不愿耗在这里。
“找凶手关我什么事”
怪医一声冷哼,倒是斜了眼一直默不作声的莫安娴,却连眼角也不肯再施舍给姚济青一个。
然后就这样拍拍屁股,头也不回的走了。
姚济青看着他那干脆利落的动作,一张脸登时黑成锅底。
“姚大人,”莫安娴也站了起来,她的脸色除了隐隐透着苍白外,倒看不出异样来,“我有办法找出真正的凶手,不过需要大人你全力配合。”
姚济青此刻只求能尽快找到真凶,几乎连想也没有想,脱口便道,“什么办法,你尽管说。”
浅浅霞光穿破浓墨云层,将最初一抹绚丽洒落大地。令人压抑的黑暗之夜终于抖落那一身沉沉厚重,迎来了灰青浅白一线亮光。
经历了十多个时辰的问案调查,在朦胧亮光中,姚济青本就生得威严的脸此际看起来更多了几分沉肃冷峭的味道。
“各位,”他站在廊前石阶处,缓缓扫过聚于院子里一众神色紧张颓靡的宾客,沉声道,“莫夫人意外被人谋害之事,目前已有定论,现在众位可以离开了。”
一听可以离开,惶惶不安了整夜的宾客们,几乎立即争先恐后的往大门涌去。
当然,也有少部份人留了下来,想要继续关注案情,能在这时主动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