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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这么坏呀?”
青鸢拧眉,看向正说得满面红光的女子,那是焱昆的小妾,听说正是被许贞怡鞭打过的那位,似乎叫华裳。这女子长得格外艳丽,不像大元人,有一双微蓝的眼睛,鼻子高挺,像从大漠另一头的莱波国人。
“对啊,我还听说许雪樱最近找人算八字,请去佛器,想要镇住妖女”华裳连连点头,声音高亢。
“胡说什么呢,谁是妖女!”舒凌目光凌厉地刺向那位华裳。
华裳吓了一大跳,飞快地跪下去,给青鸢磕头请罪。
“王妃恕罪,奴婢只是据实以说,这些事是从许家人自己嘴里说出来的,并非奴婢捏造。”
“没事,本妃知道她们怎么说本妃。”青鸢扶起华裳,笑嘻嘻地说:“你们说得挺有趣的,真没想到,大元城那样艰难,但这些人该享受的,是一点也没有错过啊。”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再穷也穷不到权贵!
青鸢同情百姓,拼命苦熬,结果养活了这些蛀虫。所以,就算这些人是故意挑拔,想借她的手教训许贞怡,就算许贞怡不是伤害她的人,她也要好好治许贞怡一回,让她不要这样嚣张跋扈,伤害无辜的人。
芸桃一路追赶,终于在花园外面追上了许贞怡。
“jian人。”许贞怡转身就是一个耳光,重重地打到她的脸上。
芸桃被打得一个趔趄,撞到了一边的石凳,惊愕地看向许贞怡,“夫人,你为何打我?你不怕我告诉我爹吗?”
“你爹那个老东西能不能来这里还是未知,你休想拿着他来压着本夫人。”许贞怡往前走了两步,抓着她的头发用力地摇晃,“本夫人让你好好想明白,你是谁的狗。”
“我可是爹的亲生女儿,我娘若在世,哪容得你如此欺我。”芸桃用力抓着许贞怡的手腕,愤怒地大叫:“我要去告诉王,要去告诉王妃”
“jian人,给本夫人狠狠打。”许贞怡有些苍白的脸在月光下扭曲着,狰狞可怖,“本夫人今日就算打死你,又有谁会真的管你的死活?”
众悍妇围过去,对着芸桃一顿拳打脚踢。
“明日王妃还要让我在宴上献舞,你们不能这样对我。”
芸桃缩在地上,死死护住脑袋,活像鸵鸟一样。
有侍卫看到,想拦都拦不住,只有匆匆跑去向主子们报信。不一会儿,男人们都被惊动了,快步跑来看。
“住手,干什么呢!”老爷子怒气冲冲地制止住许贞怡。
“这丫头不学好,到处和男人眉来眼去,我替她父亲教训教训她。”许贞怡高傲地抬着头,从芸桃身上跨过。
芸桃痛哭着,从地上爬了起来,脸上倒护得紧实,只有许贞怡打的巴掌印,但身上衣裳扯得破破烂烂的,露出大片淤青的肌肤。
“快扶起来。”青鸢带着人走近了,不满地说:“贞怡夫人,明明是大喜的日子,这样闹到底是为了何事?”
“本夫人教训家人,勿需向王妃禀报。”许贞怡拧眉,转身就走。
青鸢拧眉,让人扶住芸桃,轻声说:“罢了,以后你就跟着本妃吧。”
芸桃感激地点头,向她福身下拜。
“你受伤了,回去歇着。”青鸢点点头,转身往回走。
今晚焱殇要君臣同欢,不醉不归,她又喝不得酒,所以没去凑热闹,现在也闹乏了,干脆回去睡大觉去。
芸桃被人掺扶着,跟在她的身后,一双水媚的眼睛,悄悄看向人群里。许雪樱正拧眉盯着她,目光在月光下显得格外的凉。
青鸢回到后院,先去看了汉仪。
她吃了韶华紫笳,但是效果不太好,因为她身子骨太弱了,只能靠这个暂时给她续命,现在能做的,只能是等奇迹发生。
青鸢陪她坐了会儿,说了好些鼓励她的话,满心盼着她能醒过来。
“你的耀然哥哥没事,王那晚其实是想放你们走的,不知道谁放了冷箭,你要赶紧醒过来,我会送你去见你的耀然哥哥。他现在就在一个秘密的地方养伤,等你醒了,我就让你们团聚。不是现在不送你去,而是你的身子,经不起颠簸。”
“汉仪,你要努力坚持,不要放弃。”
汉仪躺在被子里,一动不动,像睡着的小兔子,安静温柔的眉眼,让人怜惜。
青鸢心酸,但她能做的只能是这些了。
倾华又在惜夫人那里,和惜夫人一起偎在暖炕上做针线活。她们两个的感情倒越来越亲密了,这让青鸢很意外。
她站在窗口看了一会儿,转身往对面的自己的房间走去。她和焱殇住一屋,和惜夫人的屋子正对着。这让她感觉有些不舒服,总感觉她和焱殇亲密的时候,惜夫人会站在窗子这里看。
“阿九回来了。”倾华听到动静,跳下榻,披上小袄开门跑向她。
“不用出来了,小心着凉,”青鸢扭头,冲她笑笑,快步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倾华看着跟着她过来的芸桃,不解地问:“芸桃小姐怎么了?”
“哦,许贞怡刚打了她一顿,让人给她一点药。”青鸢随口说。
倾华点头,招呼人过来拿药给芸桃。因为她和青鸢的关系,后院的人都当她是主管。
芸桃道了谢,捧着药进了给她指的小屋。她往外张望了一会儿,匆匆展开纸笔写信,然后叠成手指粗细,放进了一只黑漆木哨中。
做这些事时,她神情严肃,半分妖媚的样子也见不到,眼神冷得像两把锋利的刀。做
完这些事之后,她走到后窗处,轻轻推一点缝隙,掏出一面镀着水银的铜镜往月亮上照,一缕银辉映在屋后的那墙高墙上,不一会儿,一只黑鹰悄然落下。她把黑木哨捆到老鹰的翅下,看着老鹰高飞,才慢慢合上了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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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府后院正在抓紧扩建,城中鞭炮礼花声整夜未歇,实在太吵了,青鸢根本无法入睡,翻来覆去地在榻上碾米。过了许久,她终于无法忍受下去,恼怒地抓抓头发,猛地坐起来,忿然道:“当立法令,不许燃放烟花炮竹,污染空气!”
“你的怪念头还真多。”焱殇充满笑意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你回来了。”青鸢欣喜地跳起来,大步跑过去给他开门。
“怎么光着脚?快去穿衣裳,我们要去城中转转。”焱殇拧眉看她的小脚丫。
“马上。”青鸢乐了,飞快地蹬上牛皮小靴子,翻出一身男儿装穿上。
这都是焱殇让人给她备好的,焱殇心细,大小事,不分巨细他都得想得到,衣裳鞋袜,胭脂水粉,甚至连她每月月事要用到的棉布,都不曾遗忘。
青鸢喜欢这样的宠爱,上一世,这一世,都没有尝过父爱,偏在焱殇身上得到了嗨,这样一想,简直有犯罪感她这是有恋父情结吗?
“倾华,还有倾华”她跑了几步,又松开他的手,大声叫倾华。
今晚一定有很多年轻将军,若能为倾华觅得如意郎君,那多好!
倾华很快换了衣裳出来,给焱殇行了礼,规矩地跟在二人身后。
从王府出去,只见众人都在门口等着。
“王妃这身打扮真有趣。”冷啸眼睛一亮,大声赞道。
众人围过来,笑嘻嘻地看青鸢,她站在一堆高大强壮威武威风的男人中间,简直就像一个未成|年的小男孩,尤其是个子,才到他们的胸口而已,随便哪一个挥拳过来,都能把她打成一张肉饼。
“你们干什么?想用个子高来吓死我吗?”青鸢笑眯眯地抱着焱殇的胳膊,仰头指他们,
“我可是金佛命,谁对我不好,我就会克得谁倒八辈子血霉的。”
众人又笑,仔细想,还真是如此。但凡对她不好的人,现在多是没有好下场。
“你这小嘴。”焱殇笑着敲她的小嘴。
“不甜吗?”青鸢踮起脚尖,在他耳边小声问:“你尝过的,甜不甜?”
焱殇忍俊不禁,又往她的小嘴上敲,“大庭广众,怎么比男人还不知羞?”
众人又是一阵笑,倾华站在人群外面,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她安静地看着青鸢,眉眼间浮出几分愁意。
“说得你好像很知羞一样”青鸢撇撇嘴,过去拉住倾华的手,大步往前走。
“王”倾华扭头看了一眼,犹豫道:“你还是和王一起吧。”
“你和我一起走,你自己看着,看中谁了,我去给你保媒。”青鸢向她挤了挤眼睛,小声说:“都是杰出好青年哦!”
“我不要。”倾华拧眉,声如蚊蝇,深埋下了头。
“又害羞。”青鸢笑着拍她的肩。
满城欢腾,百姓们都在街上庆贺,今夜无人入眠。
“他们都住哪儿?”青鸢跟在焱殇身后,好奇地问。
“很多天烬富民都跑了,我们进城之前,冷暮已带着人排查清楚,把空屋登记造册。按着大元将士们的功勋赏赐下去,其余人往城外扩建房屋,尽量不占贫寒百姓的。”
“你真好。”青鸢点头赞叹,视线落在走在前面的男女身上,冷暮和姝娘二人正隔着一步的距离慢吞吞地沿着街走。
“姝娘儿子的病还未好吗?”青鸢小声问。
城中百姓那回病发,一直未能痊愈,也未能找到病因,泠涧和浮灯一起研配出了好些药方子,也只能缓解症状。因为大战和迁徙,把这事给压下了,无暇顾及。但也幸而浮灯在城中,及时阻止了疫病的蔓延,救了百姓的性命,所以百姓都视浮灯为神佛。好多人都因此事而戴上了佛珠,日夜磕头颂经。
“嗯,不找到原因,始终不放心。”焱殇眉头微拧。
青鸢轻轻吸气,踮起脚尖,轻抚他的额头,小声说:“不要担心,你看,我们都回幽州了,没什么事是弄不清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