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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过程一定很折磨人,失去爱人和家园,还无法与儿子相聚,多强大的内心,才让倾心太后坚持到了这一天?
青鸢决定以后少和倾心太后顶嘴,她很不容易,以后多孝顺她吧。
一道明亮的光照了过来,青鸢不适地捂了捂眼睛,紧接着整座宫殿都亮起了光,如同白昼,一砖一瓦,都在眼中清晰起来。
“是哥哥。”穆飞飞笑着说。
青鸢抬眸,那万丈光芒的正中央站着一道高大的身影,衣袂飘飘,威风凛凛,一抬手,仿佛就握住了光源。
“阿九过来,看看我们的家。”焱殇的手指向青鸢。
穆飞飞的笑意浅了浅,随即轻轻推了一下青鸢,“嫂嫂,快过去。”
青鸢拎着裙摆,大步奔向了焱殇。
这一路上虽然辛苦,但毕竟抵达了他和她的梦之家。这里比幻想中的更奇妙,更壮观。她踩过一百九十九级白玉台阶,跑到了他的面前。
他正伸着双臂,笑吟吟地看着她。青鸢抿唇一笑,一跃而起,扑进了他的怀中,脆声笑起来。
“焱殇,我们发达了,这里好壮观”
“哈哈”焱殇被她的话弄得大笑起来,抱着她的小身子转了好几圈,才把她往地上一放,拖着她的手就往里面跑。
跑了十数步,他才想起了被他丢在高台下的众人,又大步折返过来,冲着众人说:“各司其职,不许偷懒。”
“遵旨。”众人抱拳跪下,大声领命。
“快走,快走。”青鸢拖住了他的袖子,小声催促。
焱殇脸上又有了笑意,和她十指相扣着,飞步往殿内冲去。
“德思殿,”青鸢仰头看着鎏金的乌木匾,轻声说:“这是议政的地方吧。”
“进去看看。”焱殇轻吸了一口气,踏上了台阶。
台阶上有沙子,青鸢用脚趴下,看到了台阶上雕刻的精美的图案。
殿门大敞着,里面维持着当初人们逃离时的模样,桌椅翻倒,花瓶碎裂,几片枯花被风一吹,成了灰。
层层金幔垂在眼前,掀开后,只见一道山水屏风在眼前倒着,上面的画儿已看不清晰。屏风后面是一排一排的书架,有些倒了,有些歪了,有些靠在墙上。书洒了一地,书页还是新的。
青鸢捡起一本,轻轻磨挲片刻,走过去扶起了一把椅子,把书放到上面。
焱殇正把一只书架扶正,又有书哗啦啦地落下来,砸到他的头上和肩上。青鸢扭头看他,笑了起来。
“小心点,别把我最喜欢的脸给砸坏了。”
焱殇转头看她,薄唇微扬,那眼里的欢喜感染了青鸢。她跑过去,用力搂住了他的肩,小声说:“焱殇,你是大元王,给我封一个好听的字,我叫什么后?雪后?好听吗?青后?”
“吃后吧。”焱殇拧她的小脸,宠溺地说:“就由着你吃。”
“我哪有这么爱吃!”青鸢不依了,扭着腰生气,“你不给我想个好听的字,我就不理你了。”
“我好怕。”焱殇拉开她的手,走过去扶另一只书架。
青鸢冲他做了个鬼脸,又跑过去,紧跟在他的身后,笑着说:“焱殇,不如就封我美后。”
“想得美。”焱殇忍不住笑了,摇了摇头,把书架挪正位置。
青鸢伸了个懒腰,绕着书架走了一圈,跑到椅子边坐下,手搁在扶手上摸了几下,又惊呼起来,“金的,焱殇,这是金包玉的!嗨,还有宝石,你看,这里有宝石!”
“看你这没见过世面的样子。”焱殇走过来,摸了摸椅背上的宝石,抬目看向屏风。
这应当是御书房,想不到父亲看的书涉猎如此广泛,工、林、农、商,甚至星象,八卦
“你脸上好脏。”青鸢抬手摸他的脸,笑着说。
“你也是。”焱殇的目光回到她的脸上,顿了顿,认真地说:“辛苦了,阿九。”
青鸢怔了一下,随即轻轻地抱住了他的腰,喃喃地说:“不辛苦,这里真好,又安静,又漂亮这是我们的家,我的家”
“来,去后面看看。”焱殇任她抱了会儿,拉起她的手,笑着带她出去。
这么多宫殿,这么多的楼台,长廊小亭,还有干涸的小湖,蒙尘的玉桥曾经的壮观在夜色里显出几分悲壮凄美。
他们走过了小桥,后宫庞大的宫殿群映入眼中。
最巍峨的是帝宫。
焱殇飞身跃起,将歪斜的匾扶正,落到地上之后,仰头看了许久,才沉声说:“这匾上的字是开国之帝亲笔题下的。”
“重宵宫。”青鸢轻轻地念,以后她和他就要住在这里面了吗?
“来,我们进去。”他向她伸出手。
青鸢赶紧把手放进他的掌心,和他一起到了高高的门槛前。大门是紧闭着的,二人伸手,用力推开了大门。
吱嘎
沉闷的、仿佛来自远古的声音从略有些钝的门栓上传来,随着大门大开,月光笼罩下的帝宫闯入二人的眼中。
他从地上捡起了一只琉璃灯,里面的蜡烛还在,用火折子点着了,二人举着灯笼,慢慢走向了那间大殿。
如此的静。
就好像来到了另一个时空,青鸢突然想到了月宫,她想像不出,除了月亮上,还有什么地方会如此静谧。
他把白玉道两边的灯柱全都点亮,莲花造型的灯柱上立着手臂粗的金色凤烛,火苗儿照亮了进殿的路。
哗啦啦
突然有水声钻进了青鸢的耳朵里。
“水?”青鸢惊喜地轻呼,寻着水声跑去。
在外面,她看到的小湖小河都干涸了,这里居然会有水声!
掀开了后窗上的金色垂幔,只见倾心太后正枯站于一眼小泉边,把手里的一只水囊往小泉中倾倒。
青鸢猛然醒悟过来,这帝宫是倾心太后和圣帝曾经住过的地方,今晚她和焱殇不应该留在这里!
“走吧。”她缩了缩脖子,往外指了指,焱殇会意,和她一前一后地走出帝宫。
“去哪里?”青鸢转过身,和他手拉着手,倒退着走。
焱殇想了想,摇头,“不知道,随便走走吧。”
也是,肯定是睡不着的!
青鸢歪了歪小脑袋,轻声说:“我们去城里吧。”
他们进来的位置是皇宫北面,内城,皇宫外的皇城都在外面。
焱殇又想了想,点头,唇角微扬,低低一字,“好。”
青鸢松开了他的手,拎着裙摆,笑着飞奔,“来呀,你抓我呀,抓得到我,我就是你的抓不到我,就得叫我姐姐。”
“小东西。”他慢吞吞地走着,满眼的笑,直到她跑出老远了,才拔腿去追。
她说要出宫,可哪里知道路?一顿乱跑,还是在后宫里乱钻。不知不觉,两个人跑上了一座白玉拱桥。
水枯了,几艘小船卧在湖底,隐隐可见鱼的白骨。
生命与死亡离得这么近,让人心生敬畏。青鸢停下来,双手撑在白玉栏杆上,小声说:“你猜,世人知道大元城重现人间,会是什么样的心情?君博奕会不会从此睡不着觉了?”
焱殇摸摸她的小脑袋,低声说:“他还挺喜欢你的。”
“怎么说这个?”青鸢转过头看他。
“感概。”他弯腰捡了枚小石子,往湖中的小船上掷去,啪砸中了小船的窗子,把站在小船上的小珍珠给吓跑了。
小珍珠生气地尖鸣,展翅飞走。
“比赛、比赛”青鸢指着小船笑,“看谁先跑到那里,你让我五十步,不许用轻功,谁输了就学狗叫。”
说完,她也不等焱殇点头,拔腿就跑,“一,二、三、三点一、三点二”
“什么鬼东西?”焱殇拧了拧眉,这小妖物又在说她“家乡”才有的东西?
“你才是鬼东西!”青鸢扭头看了他一眼,挥着手笑,“糟糕,我忘了数到哪里了,一、二、三、四四点一”
焱殇低声笑,渐渐的,笑声渐朗,身形掠起,直接从小桥跳下,跑去拦截她。他那些被黑夜压抑的童年,让他过年失去了该有的喜怒哀乐。青鸢是把钥匙,把他尘封的、应该属于“一个人”的感情,全都激活了。
他像个大孩子,耍赖皮,作弊,非要用轻功,还躲到了假山后面,等青鸢下了桥,绕过了花坛,气喘吁吁跑来,还不停往后偷看的时候,他突然跳出去吓她。
青鸢果然吓得哇哇大叫,在他怀里拱了好久才肯放过他。
“可恶,皇帝还赖皮。”青鸢的鼻头都红了,指着他痛斥,“我的魂都要吓飞了。”
“你的胆子呢?快学小狗叫。”焱殇拧着她的小脸,朗声笑。
“不学!”青鸢气恼地摇头。
“快学,”他虎着脸,把她往假山上推,“快学春天的小狗叫。”
青鸢脸一红,伸手就挠他的脸,“你才学春天的小狗叫。”
“哦,我教你,你才学?”他双瞳微缩,额头低了下去。
“呸”青鸢脸越加的红了。
“脸红了”焱殇低笑着,滚烫的唇寻上了她的粉唇。
青鸢张开唇,突然咬了他一下。
“小坏蛋。”他猛地把她抱起来,和她一起倒向了身后的一张玉石桌。低笑了片刻,把她抱进了怀里,手掌在她的头发上轻轻抚摩。
她能感觉到他正喉头微颤,呼吸急促。
“阿九,如今我有国,有家,有妻子二十年了”
青鸢轻轻点头,耳朵贴在他的胸口上,他的心跳很快,像是手最快的鼓手在敲打一面厚重的牛皮鼓
“谁回去给他们报信?不然让小珍珠去吧。”青鸢小声问。
“小珍珠目标太大,凤芹对它很熟悉,让豹子去吧。”焱殇摇头,负责引凤芹去陷阱的侍卫人还没有发出消息,也不知把凤芹给困住了。
“但冷啸他们还没到,我有点担心。”青鸢仰头看他,担忧地说。
焱殇眼神黯了黯,沉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