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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温暖,汉仪郡主想必不太适应天烬的深秋。所以比别人穿得要多一些。
众人又赶紧起身行礼。
秦兰的视线扫过大家,落在了青鸢的脸上,眼中微微露出一丝厌恶神色,随即转头,大步往高台上走。
“母后,请上座。”君博奕笑吟吟地迎过来,亲手扶住她的手,让她坐到了高台上。
君博奕坐在正中,那胭脂色长裙的女子在他身边坐下,转过脸,凑到他耳边小声说了几句什么,君博奕就笑了笑,拍了拍她的小手。她抿唇笑,转脸看向大殿之中的人,满目羞涩之中带了些许雀跃与骄傲。
青鸢这才明白,这是太子妃,几日之后,将成为天烬国的新皇后。
君耀然和秦兰坐于君博奕的左右,神色镇定。
青鸢打量一圈,成年的皇子们都到了,有几人穿着淡青色王袍,这代表封王在外,拥有自己的领地。
君博奕坐下后,君耀然先起身,端起金樽,大步绕到高台前,向众人高举起来,朗声道:
“吾等来敬新王一杯,从此刻起,吾等将对新王忠心耿耿,恭祝吾皇。”
大臣们起身,绕出小几,向君博奕深揖之后,才高举金樽,大念祝词。
君博奕谦逊温和地笑着,双手举着金樽,向大家道谢。
“诸位都是我天烬的股肱之臣,今后还望诸位精诚合作,共创盛世。”
众人又赶紧作揖,诚惶诚恐地行礼。
“都坐吧,今日无须拘礼。父皇刚刚入葬,所以今日只用素酒,也没有歌舞助兴,本太子请大家来,一是因为诸位王兄从外地赶回来,舟车劳顿,又连夜守丧,十分辛苦。二是因为本太子要宣布一件事,”君博奕环顾众人,低声说:“登基大典一切从简,晚宴也不必举行了,本太子决定立花丞相的孙女,花泠萱为后,封后大典于同日进行。所节余下来的银子,都用去抚恤大元城一战阵亡的将士家属。”
“太子殿下英明。”
“恭贺花丞相。”
大殿中气氛轻松起来,众人拍完了马|屁,轮番向君博奕等人敬酒。
青鸢托着腮往大殿上看,觥筹交错,君臣尽欢,阳光从大殿外扑进来,照得人人眼睛都闪闪发亮。只有君耀然的眼中悄然蜇伏着悲伤,和汉仪郡主偎在一起,小声说话。
她不喜欢喝这种素酒,简直就是柿饼泡成的糖水,所以并没喝上几口,她都不知道自己来干什么,这些人所说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好无聊啊!她打了个哈欠,百无聊赖地收回视线,嘴巴还没合上呢,视线就和君漠宸对上了,那人端着金樽,嘴角噙着若有若无的笑意,锐利的目光刺了她一下,不慌不忙地转开,好像是无意间看她一样。
她才不信君面瘫无意间看她!角度都不对,怎么无意,也无意不到她身上来!君漠宸一定又在打鬼主意!
她咬咬红唇,用筷子在桌上画了张面瘫脸,再手指戳了几下。
“顾尚宫,你怎么了?”坐在旁边的年轻大臣好奇地问她。
“前几回宫中举行大礼,怎么没见过这位花丞相?”青鸢干笑,找了个话来问他。
“哦,花丞相是我天烬国的三朝元老了,从傲天皇起,就是天烬国的丞相,还是太子殿下的启蒙老师。不过他性格刚毅,喜欢直言进谏,顶撞了先帝几回,先帝撤了他的乌纱帽,命他在家中思过,已经有两年未出家门了。花泠萱是他长子花尚飞第三个女儿,前日才送进宫中,学习皇后礼仪。”
“你知道得挺多呀。”
青鸢转过头,好奇地打量这年轻人。相貌平平,看上去比那些文官要强壮一些。一双单眼皮眼睛倒是出彩,微微斜上,瞳仁是淡绿色的,为他增添几分魅力。
“在下是礼部的人。”他笑笑,向她举举杯。
“你叫什么?”青鸢回礼,抿了口酒又问他。
“在下姓黎,单字夷。”他低声说。
“啊?黎夷?”青鸢猛地愣住,要不要这么巧?才作完红发妖精男的梦,这人就出现在眼前了!小心脏扑通扑通地跳,抑制不住地开始兴奋,“那、那你认得我吗?”
“顾尚宫佛法大会上一曲孔雀献灯,惊艳绝伦,在下怎会不识?”黎夷笑笑,谦逊地答话。
“黎大人,你那你这两个字怎么写?”
青鸢激动得说不完整了,只要证实焱殇存在,她就能相信黎夷这人能帮她回家
回家啊!她想回有电视有电脑有空调的家里去,没有让她时不时就下跪,更不会有人把她丢进黑漆漆的陵墓里面。
“黎民百姓的黎,夷族的夷。顾尚宫,你怎么了?”黎夷对她的反应有些吃惊,低头打量自己,狐疑地问她,“是不是在下有什么话说得不对?在下称赞尚宫,并无半点冒犯之意。”
“我知道、我知道”青鸢不停点头,兴奋地问:“黎大人,我们能做朋友吗?”
“啊?”黎夷愣住,随后双颊涨红,匆匆转开了脸。
“我、我也没有冒犯之意!”
青鸢赶紧解释,小身子又往他那边靠了一些。小几并不大,二人之间也只隔着半人的距离,她这样靠去,几乎能靠到他的胳膊。
黎夷闹了个大红脸,赶紧往旁边挪开一些,好像是生怕被青鸢占了便宜。
“黎大人,我有正事问你,你不必害怕,我不会吃你的。”青鸢坐正,又用筷子去戳他,小声央求他,“你坐过来些吧。”
“顾尚宫,男女授受不亲。”黎夷脸更红,背挺得直直的,不肯看她。
青鸢急了,这宴席一散,再想见这人只怕就难了!
“你一个大男人,怕什么?”
她又趴过去,想劝动他坐过来些说话。突然,她耳根子一痛,像被蚊子叮了一下,伸手抚耳朵,耳朵上沾着一小枚花椒!
她抓下花椒,猛地抬头看向四周,这是谁用花椒打她?还是谁说话太激动,一口气把花椒喷到了她这里?
“顾尚宫,皇后请您过去。”佩莲大步过来,附在她耳边低语。
青鸢抬眸,秦兰正唇角噙笑,高傲地看着她。
她只好甩掉了花椒,端起金樽跟在佩莲身后过去,给秦兰几人敬酒。
“倾华,嫦曦宫可住得习惯?”秦兰轻抿一口,把金樽放开。
“甚好。”青鸢点头。
“那哀家就放心了,权瑛那畜生,居然敢违抗圣意,把倾华你带去了陛下的陵寝之中,真是该死。”秦兰涂着珍珠液的手指甲在金樽轻轻刮动,不急不缓地说。
像秦兰这样做了恶毒的事,还能推得一干二净的,世上并不少见。但像秦兰这样推得厚颜无耻的,青鸢还真是第一回见到,从这一点来说,秦兰完胜上官薇。上官薇那女人,是敢坏敢当,杀了就杀了,就敢狂傲地对众人说,是她杀的,谁敢对她如何?但秦兰又要做biao子,又要立牌坊,端庄地坐在这里,干着龌|龊的勾|当。
秦兰又笑笑,凤眼里冷光一闪而过,冲她勾了勾手指,轻声说:“哀家把你母亲和萍儿姑娘带来了,这些日子,让她们母女陪陪哀家。”
青鸢一楞,秦兰居然还扣着她们母女!这秦兰没办法收拾她,就来收拾上官薇和倾华,这是要故意折磨她们母女,以此来打击她啊!
老妇如此恶毒,恨不能一金樽狠狠掷去,打她个脑袋开花。
折磨死上官薇,她连眼睛也不眨一下,但折磨倾华,她就没办法旁观了。
“萍儿不懂规矩,只怕会惹皇后娘娘不开心了。”
“没事,哀家喜欢萍儿姑娘温柔大方,哀家还想给她找门合适的亲事呢。”秦兰凤眼微弯,抹了淡淡胭脂的嘴唇弯了起来,“晚些,你去看看她们吧。”
“是。”青鸢点头,作出恭顺的模样,退到一边。
袖角被人轻轻拉了一下,她低头看,她正好退到了卫长风的座位边。
“坐。”卫长风小声说。
“不好,别人会说闲话。”青鸢轻轻摇头,冲他笑笑,准备回座位去。
两道高大的身影一前一后从外面疾冲进来,不等太监通传完毕,就跪到了君博奕的面前。
“殿下,属下等在陵寝中发现了这个。”
那二人一身大汗,满脸慌张,把手中的东西交给权和,呈到了君博奕的面前。
一件绣着豹子的披风,一把刀锋凝固着黑色污血的弯刀。
“这是在陵寝里找到的东西,确实是大元城焱殇所有。”
大殿中立刻喧哗起来,都伸长脖子看这两件东西。
青鸢说焱殇活着的时候,君博奕并不十分相信,毕竟是他与卫长风一起,亲手从沙丘中抓住了焱殇!
“或者是其余的大元余孽借机作崇?”花丞相大步过来,捧着刀左右看着,浓眉紧拧。
“不止如此!”二人犹豫了一下,低声说:“在石|门之上,用鲜血写了几个大字,一年之内,必亡天烬。落款就是大元王,焱殇。”
“这不可能!”
君博奕脸色骤变,大元城一战,让他声名鹊起,如果焱殇未死,还悄悄潜入皇陵之中,这简直是个天大的笑话,会让他颜面扫地。
“臣弟觉得,是不是有人冒用大元王之名,借机兴风作浪?”君耀然看着披风,狐疑地问:“不然,若他未死,何必等到今日才现身呢?”
“臣也作此想。”花丞相抚须点头,眉头紧锁,若有所思地说:“此事当查个清楚,暂且不要让外人知晓。”
“花丞相有所不知,市井间已有传言,说焱殇是大元王焱容圣转世,是来报夺妻灭国之仇的。”侍卫抹汗,小声说:“我们回来的途中,听到街头有小孩儿在唱这样的歌谣,于是下马质问,才知道这歌谣从陛下驾崩那晚起就开始悄然流传了。有谣言传道,陛下在佛礼大会上驾崩,就是因为罪孽太重,被上天惩罚,让焱容圣来找陛下复仇”
侍卫措辞小心翼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