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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吗?”她姑姑深吸了一口气:“你竟然也喜欢梁云川!这倒是我的错了,对不起小唯,是我自作主张替你们拿了主意,因为那个时候你已经回北京,我想你不过才十八岁,太小了,不希望你早早地谈恋爱。再说你们两人又分居两地,总归不会长久,就劝他趁早把你给忘了。我好像跟他说,如果有缘会再见,如果没有缘分,也就那样了。他大概自己也想通了,就没有再纠缠下去。”
顾唯摆摆手:“没关系,您不用内疚。当时的情况跟现在不一样,当时我对他没有特别的感情,的确是因为小,压根没考虑太多,不怪您。”
“后来我再见到你,也没把这事儿告诉你。我一心认定你们没可能再遇到,不想你为此分心。”
顾唯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洗完澡躺在床上的了,她看着天花板发呆,脑子里一直都是方才姑姑跟自己说的话。
再想到梁云川看着她上楼梯,等在楼下的身影,越发觉得造化弄人,一阵悲怆朝着自己涌来,气势汹汹。
他们像是两条平行线一样错过了十二年,各自开始另一段感情,再各自回归单身。百般辗转被一根线拉扯到了一起,这究竟是幸运还是不幸。
顾唯翻了个身,从枕边拿起手机,不由自主地拨通了梁云川的电话。
他接的很快,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像是溪水流淌在玉石之上,温雅清泠。
“喂,顾唯。”
在听到他声音的那一刻,她又犹豫了起来,脑子里飞快地闪过许多东西,但最终她只说:“哎不好意思梁总,我打错了。”
他在那头轻笑:“还没睡吗?”
“还没有。你呢,你在干嘛?”
“看书。刚从楼下酒店的书吧里拿了一本。”
“是什么书?”她心不在焉地问。
“克里斯蒂娜,孤儿列车。”
他随即用挪威语说了几句话,顾唯听不懂,问他是什么,梁云川只说是书里的一段台词,但没有告诉她是什么意思。
这本书梁云川已经看过好几遍,这一段话他最是喜欢。
“……过去十年里你遇到的最美好的事情是什么?
……再次遇到你。
……这不算。
……第一次遇到你。”
它并不是一部讲述爱情的,但第一次看到这一句,他脑子里一闪而过顾唯的脸。掩映在虚虚实实断层里的零星记忆逐渐完整,拼凑成一个过去的她,时隔再久,都有一种无法言语的力量影响着他。
他无法否认,自己一直期盼着同她再见,哪怕一面。
顾唯不再深究他说了什么,此刻她听着他的声音,心里酸涩难忍,眼里都情不自禁地浮着一层泪光,连自己都无法解释原由。明明一些话已经到了嘴边,反复咀嚼,呼之欲出,还是被她强行地咽了下去。
顾唯还是提不起勇气开口问他当年的事情。
哪怕她能感觉到他的温柔,他的示好,她仍旧不能确定那是否是自己期待的感情。毕竟他们之间横亘了他八年的旧爱,那一定是十分的深刻,才会坚持那么久。
如果梁云川对她的好,只是对故人的照拂,只是久别重逢的喜悦,如果连他自己都忘记了曾经懵懂的浅淡的喜欢,如果她戳破了那一个他没有提及的秘密,会不会一切都不一样了。
万一她成为下一个齐安居,让他产生负担,他们之间还有白纸黑字的合同条约,她不能轻易搞砸这一切。
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让顾唯又痛苦了起来,她有些自欺欺人地说:“我困了,决定早点儿睡觉。”
“好,晚安。”
“晚安。”
她红着眼睛挂了电话,一夜都没睡好。
第二天,梁云川一直忙到下午才有空去找顾唯。司机把车开到沪福花园小区门口的时候,顾唯已经提前站在那里等着了。
跟她一起站着的就是她姑姑。
梁云川远远地从车窗里见到她,心里一动,忍不住猜测这位有过一面之缘的长辈是否还会记得自己。
他下了车,礼貌地问好:“顾老师您好。”
她打量着他,眉眼间很是欣赏:“梁总,听说你现在是顾唯的老板,以后她在舟山,有些事情还请你多关心,多帮帮她。”
“一定会的。”
“你们时间宝贵,我也不再耽误了。一路平安。”她姑姑说话时,一双眼睛始终笑着注视着梁云川,他把车门打开,让顾唯先进去,而后转过头轻声地问了一句:“顾老师还记得我吗?”
“我记得。”
“您放心,我会对她好。”他说完这句话就跟着上了车。
因为各有心事,他们并排坐在后座,都有一小会儿的沉默。
梁云川想,等回到六横,就找个机会把一些话对顾唯讲清楚,时机已经差不多,无论她会不会爱上自己,他都要试一试。
顾唯则在酝酿着情绪,一直在做心理建设,经过昨天一夜的斟酌,她还是想鼓起勇气跟梁云川说点儿什么。
但是她还没来得及开口,梁云川的电话就响了起来,他拿起来看了一眼,是总工杨英成打过来的。
梁云川才刚点了接听键,那边就传来了万分焦躁的声音:“梁总,不好了,项目出事了。”
“怎么回事?”
“之前我们派了一艘船去做放流站地址的二次勘测,谁知道船上的电气设备出了故障,引发了火灾。”
梁云川向来最怕的就是这种事情,听到他这么说心里一紧,随即沉着声音问了一句:“有没有人员伤亡?”
“这是最麻烦的。船上有一个勘测人员因为看到突然起了火,火势还不小,可能是害怕火会烧到油箱引起爆炸,就自己跳进了海里求生,被救起来的时候溺水了。”
“情况怎么样?”
“刚刚救援快艇赶过去,已经把人给送到了医院里,但因为是海水淹溺,医生说极有可能引起血液浓缩,急性肾衰竭。要是运气不好,是生是死就很难说得准了。”
梁云川沉默了数秒:“船上其他人的情况怎么样?”
“两个船员在救火时有轻微烧伤,好在多数人经验丰富,及时控制住了火情,所有人员都已经安全转移到了救援船上。”
“溺水的那个员工,通知过伤员家属没有?”
“已经让人联系了。”
他嗯了一声:“知道了,我很快回来。”
顾唯坐得离他很近,在边上隐约听到了他们的对话,也十分震惊:“好端端的船怎么会起火?”
“我估计是因为电气设备老化没有及时检查,原本就存在安全隐患。这是外租的船,具体原因我会让船舶公司查清楚。眼下最重要的就是那个人会不会有生命危险。”
她看到梁云川愁眉不展,一颗心也跟着沉入了海底。本身就是敏感时期,项目各部门才刚默认了鱼类增殖放流站工作的推进,在勘测之初却出了这样的问题,对他们来说,无疑是一颗重磅炸弹。
48。追责()
直升机很快在舟山降落,梁云川和顾唯下飞机的时候,天色已晚,太阳只剩下黯淡的余晖,泼墨似的落在山与山的缝隙之间,即将和夜幕融为一体。
他们乘车径直去了办公楼,这件事情很快就已经传开了,出了这样大的意外,消息想压都压不住。公司的大门外已经聚集了不少记者,大多都是在等着项目两大投资方出面给个说法,齐明坤虽然人在六横,却断然不会先出这个头,梁云川自己也清楚,这样的事情,轻舟集团首当其冲。
所以他的压力是最大的。
他在来的路上已经跟总部汇报了大概的情况,但总部远在北京,并不清楚最即时的信息,目前还不能给出最好的公关策略。
新媒体时代,信息流动性太快,轻舟集团最先在微博等平台向公众发布了致歉信,公告中及时表态,说明了公司在做的措施,以及表示会跟踪汇报后续进程。
他也第一时间给郝群打了个电话:“你联系一下伤员的所有重要家属,准备专机把他们给接到六横来。”
郝群忙应了下来,眼下只能尽量弥补,哪怕不被家属接受,他们的态度至少要做到位。
司机远远地看到了门口的人,问他:“梁总,照这个架势,后门肯定也围满了人,我们还要回公司吗?”
“掉头先去医院吧,看看伤员情况。”
梁云川下意识地想要掏烟,打火机都拿出来了,顾唯看了他一眼,他又一声不吭地把烟给收了起来。
医院的记者没有公司多,他们从隐蔽的通道进去,见到了等在那里的杨英成。
杨英成的脸色很不好看,即使见到了梁云川也没有释然,十分沮丧地说:“伤员叫陈小鹏,今年三十岁,目前他的情况并不乐观,不适合轮渡转移,本来也想过用直升机把人送到舟山市区的医院,但是主治医生不敢冒这个险,就请了专家到这里来会诊。”
“伤员家属联系上了吧,怎么说?”
“是我亲自打的电话,陈小鹏的妻子接听的。她知道之后很生气,把我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顿,她情绪很激动,并不接受道歉,一直重复着要告我们。”
梁云川没说什么,这是意料之中的反应,他在来时就有了心理准备。
治疗还需要时间,梁云川不可能一直等在这里,他还得去见一面齐明坤。杨英成听说他要去见齐明坤,瞥了一眼一直站在梁云川身边没有讲话的顾唯,语气有些不善:“我也跟齐总通过电话了,他非常生气,说我们这一次纯属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本来放着好端端的项目,一点儿污点都没有,偏要修建放流站,惹得一身骚。”
顾唯当然知道杨英成这样的话是说给自己听的,却不想解释什么,放流站的事在很多人眼中都同她脱不了干系。
梁云川的语气倒是突然冷了下来:“你是总工程师,船舶调度也是你理当协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