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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一柏看着他,车内晕黄的光线下,陶明白出众的外表依旧不减色,这点,倒是不逊色于礼仁。
好像很久很久之前,他们也曾这样,试图开诚布公的谈话过。倒不是多复杂的事情,男孩子之间常有的竞争,或是仅仅是因为看对方不顺眼,那个年纪,大多是希望能依靠拳头来解决问题。但彼时的礼仁,身体薄弱,三天两头要往医院跑的人,怎么能接受拳头解决问题?
他偶尔会想到那日,他们坐在学校边简陋的茶餐厅里,面对面的,陶明白的脸上还带着点儿前些日子被他留下来的淤青,年岁比他小,又是以失败者的身份前来接受他的谈判,按说,分明是该有些狼狈甚至是窘迫的,但是,不是。
他甚至不知道用昂首挺胸这样的词来形容当时的陶明白,是不是贴切,即便只是想一想,也觉得那时的情形有些叫人啼笑皆非,分明陶明白才是那个挑衅滋事的人,到头来,他心里反倒有些过意不去。虽然,在那之前,关于陶明白的优秀他已经了解的不少,能把学习优异的礼仁当做对手的人,必定同样出色,但陶明白的镇定以及不卑不亢,甚至,在那时候还语带挑衅,那份傲气,仍是超出了他的预估。
即使是现在,他也承认,陶明白的确是出类拔萃的,也正因为太过出类拔萃……令他想到了另一个人——那个试图瞒天过海,却到底是将希希伤得彻底的人,他甚至直到最近,才查出端倪。
陶明白看着他,忽然的语出惊人:“我不是邱蔚成,我不会那样子来伤她。”
姚一柏嘴角一沉,越发仔细的打量着陶明白。
毕竟,陶明白出现的时机太过巧合,动机也值得深思,他眉目不动:“你知道的还真是不少,但不论如何,眼下我还无法相信你。”
陶明白从容的微笑了一下,看了眼仍站在那儿,不断朝他们这边张望的人影,简单的说:“这是理所当然。”
换做是他,不会比姚一柏做的更好。
“别招惹希希,她不是你的对手。”姚一柏的语气是坚定的,不容商量。
他仍记得当初对陶明白的评价,不像是与礼仁一般大的男孩子,倒像是一只伺机而动的猎犬,眼露森森凶光,一旦发现猎物,便摆出一副要将之扑倒与之厮杀的架势。
他不清楚,当初为何让礼仁,甚至是他自己,都成为了陶明白的猎物,但他不容许妹妹也成为这样一个猎物。
陶明白笑笑。
可不是嘛。
这话,兴许该反过来说,不得不说,她还真是有本事叫人受挫……他摇了摇头。
“我本也没打算能一下子取得你的信任。”他说,语气里有一丝自嘲。
“搬走吧。”姚一柏在身上摸了摸,没有摸到烟,于是,搓了下手指,说,“不管你过去打了什么算盘,到此为止,你是男人,别琢磨着算计女人。”
“当初邱蔚成,就是这么被你们打发走的?”陶明白问。
姚一柏微微怔了怔,这人的语气有些不同寻常。
“可惜,我不是邱蔚成,我也不会是邱蔚成。”陶明白看着他。
二人就这么对视一眼,又迅速的转开视线。
“事实证明,幸亏他离开了。”姚一柏说着,向来自持的他也忍不住咬了一下牙,“这都叫什么事儿!”
“所以,那么胆小的人才硬是要搬到这儿来一个人住?”陶明白反问。
姚一柏没有回答。
这打哑谜似的对话,他想,陶明白这人用心的时候,也真是用心。
邱蔚成的消失太过突然,在那段记忆里,向来可人的妹妹,过了相当长的一段醉醺醺的日子,本就没有酒量可言的她,更是没了人形,每日又哭又笑,像是不想再做姚家的人这样的狠话,没少说。后来,兴许是折腾的累了,突然有一天,就说为了方便上下班要搬出去住,谁拦都没有用。末了,他们将希望寄托在爷爷身上,希望爷爷能阻止她,但是,爷爷没有。
妹妹心上的伤,他无能为力,但他在尽力的去做身为兄长所能做到的一切,亲力亲为的找房子,不能太远,不能太吵,安静还得治安好,路灯还得亮堂……甚至,他一度心软,不过就是穷一些罢了,这不是问题也不会成为问题,只要妹妹喜欢。他们兄弟三人就此达成共识,在不惊动爷爷的情况下,用尽方法的去寻找那个人。
人间蒸发了一样,杳无信息。
希希渐渐的,也仿佛恢复了正常,虽然偶尔喝醉酒还是会发泄一番……他们都愿意相信,慢慢会好的,再给她一些时间,再多一些。
但这一切都没有结束。
邱蔚成再次出现了,与之浮出水面的,则是另一桩叫他们无法平静认清并接受的事情。
他们尚且如此,何况是希希。
“你们不可能任何事情都帮她解决的。”陶明白顿了顿,又说,“凡事她有自己的判断,也许,她并没有你们想象中的那么不能承受。”
“何况。”他抬起腕子看了看时间,“你现在应该没有时间在这儿担心我会伤害她这种万一的可能。”
他说着,微笑了下。
在这种略略尴尬的气氛下,他这样的微笑,便透出点儿意味深长的感觉来。
车窗玻璃黑漆漆的,姚一柏扭了一下头,在玻璃里看到了自己的模样。然后,他听见自己问:“你知道子言在哪儿,是吗?”
……
姚希希不知道是第几次朝那辆一动不动的车子看过去的时候,姚一柏那辆千年老龟似的车子终于亮了灯,隐约的听到车门响了一下。
她看过去,眼睛好一会儿才适应了车灯的刺眼白光,她眯了一下眼睛,就看见陶明白四平八稳的朝她过来了。
姚一柏并没有下车,似乎也没有要下车的意思,只是打开车窗,冲她招了下手,示意自己先走了。
姚希希发愣,脑子一时转不过弯也省不过神来,只怔怔的看着姚一柏开着车子,就这么扬长而去了。
这下子,她心里不舒坦了,忍不住跟在后面嚷嚷道:“姚一柏你就这么不管我啦,真不管我啦?”
姚一柏却没有半分要停下车子的意思,呲啦啦的就连人带车的没了影儿。
陶明白看着,一本正经的回答道:“他现在顾不得你了。”
姚希希顺着他的意思,往下想了想,心里一动,也就明白了。
寒气重,她收了下手臂,死盯着他,说:“你这只阴险的大尾巴狼!”
陶明白不说话了,只是伸出手臂,将她的身体环住,贴近自己。
姚希希的背一下子绷直了。
他的手臂温柔而有力,带着不容挣脱的力量,覆在她的背上。她的脸颊贴在他的胸膛上,清晰无比的感受着他的强而有力的心跳,感受着从他身上传递过来的温暖。
忽然的,就不冷了。
“怎么不进去等呢?”他说。
她仰头去看他,他的眼睛里已经有了笑意,望着她,又收了下手臂,将她搂紧,问:“还冷吗?”
他的动作始终自然,问也问得自然,仿佛无数次的这样与她相拥。
“不冷。”她说。
“我们进去吧。”陶明白又说。
姚希希顿了一顿,就笑了出来,点点头,由着他拢着自己的身子一起进屋去。
“小白……”她转过脸来,“你怕姚一柏嘛?”
陶明白“嗯”的一下,想了想,坦白的,却又有点儿别扭的说:“怕。”
姚希希又差点儿笑出来,她眨着眼睛,促黠的看着他,说,“这还不算,我爷爷更吓人。”
“姚礼仁跟姚季节也不好糊弄的。”姚希希又补充,“担保让你体验一把什么叫三堂会审。”
陶明白就点点头,光是想一想,也觉得额上呲呲的冒汗。
进了屋子,暖气迎面扑来,姚希希“嘶嘶”的吸气,脸上一下子热了似的。
陶明白就伸出过去,抓着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腹上。
“喂!”姚希希一下子被他的动作弄得一下子有些羞窘,如果不是刚刚的气氛还不错,她真的要干脆的甩开他了。
“别动。”陶明白迎着她的目光,“给你捂手呢……”
隔着衣服,仍是能感觉到他身体里传递出来的热量,还有他手心的热度,将她的双手紧紧包裹在其中,暖和和的。
她闭了下眼睛。
手上,身上,都已经暖了起来,他却仍是握着她的手……她的脸都热了。
好一会儿,她问:“那你还要跟我在一起嘛?不怕他们对你不满意?不怕他们想着法儿的让你离开?”
“那没办法了。”他注视着她的亮晶晶的眼睛,然后,很轻很轻的在上面印下了一个吻。
姚希希的心,一下一下的,跳的急了起来。
“只能尽力做到让他们满意为止。”陶明白说。
鼻子一下酸了起来。
倘若……倘若……她不愿继续往下想了。如今,一切会不会有所不同?
尽管她知道,不该如此,却还是忍不住去想,去埋怨。
倘若,邱蔚成也抱着同样的想法和决心,倘若,爷爷没有独断专行的判了那段感情的死刑……她同邱蔚成,是不是能够过幸福的生活,像是所有童话最后的结局。
她确定,自己这会子不是在为那段早已逝去的感情而难过。
只是感觉心口泛着越来越多的酸楚,她的手,在他的手心里,贴在他身体最最薄弱也最最坚实的部位。
她忍不住,仰起头,对着他,又笑了笑。
就看见他也在笑,大孩子一样的笑容,干净而不设防,露出白灿灿的牙齿,像是只憨实又漂亮的小狗儿。
“小白……不知道的,以为喊得是谁家小狗儿的名字呢。”她笑嘻嘻的。
他倒是没生气,只是定定的瞅着她,一个猝不及防,就俯身下来。
她抿了唇,到底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