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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这是排除其他外因的情况下,需要一个多月两个月,如果出现了什么外因,那就要多耽误一些时间,也就有可能是三个月。
“听你的口气,是打算这辈子都不回来了?”
包房的梨花木门板留着一条缝隙,谢之谦转头,无意间瞥见了一道被棚顶灯光拖得老长的男人身影,和做工精细的西服衣角,从身形和西服的材质颜色很轻易的就可以判断出门外的男人是谁。
他勾唇笑了笑,将手中的酒杯凑到嘴边,接着一饮而尽。
乔漫撩了撩肩膀上的长发,用着被酒精氤氲后有些低淡的声音说道,“怎么可能?”
门外男人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甚至屏住呼吸,等待着她接下来要说的话。
林城的初春,总是带着冬天的感觉,包房里虽然开着暖气,但她还是觉得有点冷,索性把自己蜷缩在沙发上,双手环住膝盖,下巴放在膝盖上,继续用着低淡的声音说道。
“我总会回来几次的啊,比如东风结婚,你结婚,嫣儿找到好的归宿风光嫁人,又或者我父母的周年祭奠,他们一辈子都生活在这里,又只有我一个女儿,我不经常回来看他们,他们会很伤心的。”
说到这里,她顿了几秒钟,然后才继续说道,“估计一年能回来一次吧,不过呆不了几天,想见我的话,你可要提前预约,不然再见只能红着眼。”
后面的几句话,她其实说得很轻快,就好像分离对她来说,已经习以为常。
或者更准确一点的说,是她已经熬过了那么多的可怕和噩梦,早就练就了一颗无坚不摧的心脏,和刀枪不入的躯体。
“我结婚啊,那可能得等很久,但是顾东风和林嫣嘛,一个是青年才俊,一个是气质名媛,身边围绕着的男人和女人多到数不清,兴许会很快完婚,到时候你可能就要多折腾几趟了。”
乔漫淡淡的嗯了一声,“所以,你们最好时间不要太分散,不然我又要多适应好几次时差,真的,那种感觉实在太痛苦了。”
谢之谦挑了挑眉骨,又瞥了一眼包房门口,声音压的更低,“你就没想过去看看你和纪云深的女儿?”
他在大约半年前见过甜甜一次,记得她长得很白,一双眼睛像是黑葡萄,到哪都是公主裙配丸子头,手上抱着小黄鸭玩偶,虽然说话很软糯甜萌,也很会撒娇,但其实骨子里是个很通透,很会随机应变见风使舵的小大人,和乔漫给人的感觉很像。
外表看起来柔柔弱弱,但比谁都知道通过美丽的外在而达到心中所欲。
“我其实也想过要去看她”
酒精这东西,你说它不好,却可以让人暂时的忘记烦恼,你说它好,却又可以让本来模糊的事情变得格外清晰,甚至演变成痛彻心扉的力量。
她依旧是蜷缩的姿势,动也没动,“但我又怕见到她,当然,我更怕我会心软,最后离不开。”
“不是说从出生就没见过吗?能有什么感情?”
谢之谦的话说的很不以为意,在瞥见门外那道落在地上的高大身影有微微挪动的意图时,又开口说道,“况且还是你现在最怨恨男人的孩子。”
果然,那道挪动的身影,在听到他后一句的问话时,停下下来,没动,也没有任何反应,像是僵在了那里。
“我怀胎十月,经历了妊娠期那么多的痛苦,又经历了二十几个小时的阵痛,冒着大出血随时丢命的危险,把她生下来,即便我没见过她,即便我和纪云深的感情破裂,婚姻破裂,但那种刻骨铭心,并不可能说忘就忘掉的。”
谢之谦很轻易的就听懂了她的话,随后用着慵懒的语调问道,“所以,你现在对他最大的埋怨,不是你在叙利亚的那场人为意外,而是你在冒着大出血随时丢命给他生孩子的时候,他却陪在纪晗的身边,对吗?”
乔漫没说话,就这么沉默了很久,才缓缓的说道,“他既然在那种时候选择的是纪晗,就已经完全说明了他的心意,谢之谦,我不是要求他必须把那段拥有十年重量的感情轻松的抛下,而是想让他把那段感情摆到应该摆到的位置,但显然他做不到,而我又不太想自虐下去。”
“感情这种东西,是他不会处理也好,或者不会表达也罢,但终究要做出一个选择,我们就那样试过大概三四次,但结果他选择的都是纪晗。”
“他说他很爱我,大概是真的,但可能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比起他很爱我,他也许更爱纪晗。”
说到这里,她才知道自己说的太多了,赶紧止了声音,并用最快的速度拿过被灯光打得五颜六色的茶几上的酒瓶,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我喝酒后是不是容易变得话多,都已经过去的事情了,还说那么多干嘛,来吧,我们喝酒,好久没醉过了,今晚我要跟你不醉不归。”
纪云深宽大的背脊倚在包房门口旁边的墙壁上,每听到她说一句话,他的心就往下沉一分,最后跌落深海,再也遍寻不着。
他一直认为他处理感情不当,加上她从来没有真正觉得他很爱她,所以才有了五年前的那场分离。
可是现在,他却觉得自己大错特错。
他并不是处理感情不当,她也相信他爱她,只是在有对比的情况下,或者潜意识里,她更相信他爱纪晗,比很爱她更深爱。
他一直都知道,她是个对感情有洁癖的人,如果那份感情不能够给她足够甚至是彻底的安全感,她就会变得犹豫迟疑,甚至是一点点风吹草动,就够她落荒而逃。
这段婚姻从开始到结束,他除了正面表达过两次他爱她,并没有在实际的生活细节中取得她的信任,这可能就是他们之间最关键的失败点。
“还是别了。”谢之谦伸手夺过她手里的酒瓶,阻止她继续喝下去,“乔漫,别喝了别喝了,你要是真醉了,孟东行怎么想?我一个大男人把女人灌的酩酊大醉,而且还是深夜的玫瑰海岸?你是嫌我的命太长了?”
“没关系,他一般不太干涉我的私生活。”
“为什么?”谢之谦又瞥了一眼门口的方向,声音依旧低淡,“他是你的丈夫,你在外面喝得酩酊大醉他还不干涉,是等着被戴绿帽子吗?”
“你少用这种问话方式来套我的话,我是不会回答你的,把酒给我。”
谢之谦将酒瓶单臂举高,举过头顶,“不说清楚不给喝。”
“给我酒,我要喝酒。”
乔漫本身就有很大的眩晕感,再加上突然起身去抢谢之谦手里的酒瓶,整个人失去了重心,直接朝着一边栽了过去。
谢之谦也喝了不少酒,而且还是空腹喝酒,这会也有些眩晕微醺,反应比平时慢了不止两倍,等反应过来要去扶的时候,乔漫已经狠狠的跌在了茶几旁边的地上。
她穿着很细的高跟鞋,因为突然摔下去,脚踝重重的崴了一下,而且摔下去的过程中,还带倒了茶几上的几个空酒瓶,酒瓶落地,玻璃碎片飞溅起来,划伤了她的脚踝和手臂,鲜血瞬间就从伤口流了出来。
守在电梯口的保镖听到包厢里发出的巨大声响,赶紧顺着声音跑了过来,拐过弯,就看到了一抹高大的身影从门口跑进去,快到几乎让人看不清他的神态和表情。
纪云深在乔漫发出惊呼声的时候就跑了进来,但因为从门口到她跌倒的位置有十几米,他即便很快的就奔跑了过去,还是没有来得及阻止她倒下去,以及被那些玻璃碎片划伤。
两名训练有素的保镖也以很快的速度奔跑了过来,冲到包房门口,就见一身白裙的女人被高大的男人以公主抱的姿势放在了真皮沙发上,并用温柔至极的动作把她脚上的高跟鞋脱下来,揉按她受伤的脚踝,以及细致的处理那些被划伤的伤口。
乔漫往回缩,头晕目眩的感觉更加严重了,“纪云深,你干什么?”
“别动。”纪云深将她往回缩的白腿又放在了他半蹲的膝盖上,动作轻柔的不像话,却又性感的一塌糊涂,“除了我看到的这些地方,还有没有哪里受伤?”
乔漫看了一眼身边的谢之谦,又看了一眼站在门口还处在微愣状态的两名保镖,“孟东行让你们两个跟我来,就是让你们在我被别人强迫的时候,站在那里看热闹?”
两名保镖这才从怔忪中回过神来,“是,太太。”
纪云深动都未动,还是像之前那样,对她“理所当然”的上下检查。
乔漫穿着一条裸粉色过膝羊毛裙,因为坐在沙发上,裙摆又往上滑了一些,他肆无忌惮的检查,差点让她裙下的风景走光,她赶紧攥住腿上的裙子,皱眉瞪着他,“纪云深,你到底要干什么?”
“你们都先出去,我要给她检查一下。”
谢之谦是个圆滑通透的人,听到他的话后,对着乔漫露出了一个爱莫能助又幸灾乐祸的表情,随后高大的人影便站起身,走出了包房。
两名保镖大概没有想到纪云深会反客为主,就那么怔忪了几秒钟,才真正开始做保镖该做的事情。
当然,结果可想而知,纪云深不费吹灰之力就将两名保镖打倒在地,然后用着很轻的声音吐出了一个字,“滚。”
两名保镖不是纪云深的对手,也没有多逗留,而是选择走出去,给孟东行打电话报信。
几秒后,整个包房只剩下了纪云深和乔漫,大概是包房里过于安静,所以他们能很清晰的听到彼此的呼吸声,甚至是心脏跳动的声音。
乔漫当然不想再跟他共处一室,她以为经过孟东行的提醒后,他会有所收敛,没想到他不仅没有收敛,而且还更加的明目张胆。
她有的时候真的不知道是他太自信,还是太自负,竟然会觉得孟东行是个简单的小角色。
脚踝上是伤筋动骨的疼,她皱着眉忍着痛,想将男人刚刚扔到沙发下面的高跟鞋捡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