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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受伤了要看大家的脸色,我生病了也要看大家的脸色,我心情不好还要看大家的脸色,在这个家里,我每天都活得很小心翼翼,生怕我做了什么大家讨厌我,就连呼吸都是压抑的。”
“陆遇白,其实我根本就不是我自己,真实的我很自卑很平凡,就和这世界里那些普通的芸芸众生一样,可我又不能表现出我的自卑和平凡,因为我是纪家的人”
“哦不对,或者说我只是纪家的养女,哦,也不对,应该说我是个连条狗都不如的纪家养女。”她的眼睛里有温热的液体流下来,她却仰着头对着他笑,“陆遇白,你说我的人生可不可笑,我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一个没有人在乎,没有人喜欢的笑话。”
陆遇白看到从她眼眶里流下的眼泪,喉结不禁上下滚动了一下,“纪晗你听我说”
“陆遇白,你别再说了。”
纪晗轻轻的摇了摇头,声线很柔软,“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了,我从来都没有求过你,这一次就当我求你,你把药还给我,我们就当这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你继续做你的军区将领,我继续缩在阴暗的角落里做我的纪家大小姐。”
“当然,我们还是若即若离的朋友,你帮过我不少,如果将来你有任何需要都可以来找我,虽然这种可能性很小,但我不怎么喜欢欠别人的人情”
“纪晗。”陆遇白深吸了一口气,皱着眉头打断了她的长篇大论,“这种致人迷幻的药品,如果长期服用,你知道是什么后果吗?”
纪晗还是笑,温温淡淡的笑,“我不需要知道,只要它能让我开心,能让我得到满足,这就够了,其他的我都不在乎。”
“会死人的”
陆遇白真的很想用力的把她摇醒,声音也已经紧绷到了极致,“纪晗,这种药会死人的,会死人的”
“陆遇白,如果我真的能在迷幻的状态下死去,那真的是我求之不得的结果,我不怕死,一点都不怕死。”
相对于这么没有任何意义的活着,那样死去真的是她求之不得的结果,也是最好的结果。
陆遇白看着眼前仿佛全然陌生的女人,不断的摇着头,甚至不敢相信刚刚那番话是从她的嘴里说出来的。
“你害怕了,对吗?”
纪晗还是刚刚的表情和语调,眼睛眯成弯月的形状,“对,这个就是我,最真实的那个我。”
说完,她紧接着又挣扎了两下,“乖,回去好好做你的军区将领,听家里长辈的话,快点娶妻生子,别再惦记我了,而且你喜欢的我,也不过是男人理想中的那个我,误落凡间不染纤尘的那个我,根本不是现在的这个我。”
陆遇白眉眼微动,却没有放开钳制她的手,“纪晗,我知道你是故意这么说的,听我的话,别再陷下去了。”
“你的人生原本应该很美好,有别人都没有的家世,有别人都没有的设计天赋,有别人都没有的美丽外貌,不要因为一个男人,就堕落成黑暗里的天使,虽然一样很吸引人,但不值得,我更喜欢你是纯白的天使,让人想要靠近又害怕靠近的纯白天使。”
他低头又靠近了纪晗一些,唇息喷洒在她小巧的脸上,“纪晗,我爱你,即便你不是完美的你,我都爱你。”
陆遇白突如其来的深情告白,让纪晗整个人都僵在了那里,似乎不敢相信他刚刚说了什么。
他把她脸上所有的情绪和反应都尽收到了眼底,然后低下头,与她的额头抵在一起,“纪晗,我真的真的很爱你。”
有多久没有感受过这种真实的温暖了呢?
她仔细的想了想,大概从听到周兰清对阿深说,她在她的心里连条狗都不如的时候,她就把自己的心封闭了起来,并在外面筑起了一道厚厚的围墙,她走不出去,别人也走不进来。
日复一日,就这样不知不觉的过了五年多。
周兰清真的很宠她,比起阿深,甚至更宠她。
她也真的很喜欢周兰清,也真的在她的身上感觉到过那种至亲的温暖,只是一切都是假的,她看到的感受到的都是假的,她其实并不喜欢她,也不是真的想宠她,即便她是在对阿深动怒,可她如果不是那么想的,又怎么会随随便便说出那样的话。
也许她对她来说真的不过是个宠物,总之不是人。
“陆遇白,我根本就不是什么好人,也做了很多的错事,你想好了,爱我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他在面前女人一瞬不瞬的注视下,轻轻缓缓的回答,“我心甘情愿。”
“那你先放开我。”
陆遇白又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才松开了对她的钳制。
纪晗一双纤细的手腕已经被男人的大手攥得红肿了起来,她皱着眉,揉了揉发疼的手腕,然后抬起头瞥了他一眼,“陆遇白,你先把药给我好不好?”
“药不许再吃了,这就是我要爱你的代价。”
纪晗的眉头又皱了皱,双手合在一起不停的搓着,做着求人的动作,“可我不吃我会很难受,真的很难受,陆遇白,你给我吃一片吧,就一片”
可能是那种致人迷幻的药瘾上来,又让她有点坐立不安了。
“不行,你越是这样下去就越是会上瘾,你要把它戒掉,就像你要把爱纪云深的这件事戒掉,纪晗,你听明白了吗?”
纪晗拼命用力的摇头,双手环抱住自己的身体,整个人突然开始轻微的颤抖起来,“陆遇白,我真的做不到,真的做不到,你把给我吃一片吧,我会死的,真的会死的”
“纪晗,你听不懂我的话吗?”
纪晗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最后痛苦的蜷缩起自己的身体,“那你说我该怎么办?我没有办法,我真的没有办法。”
这些日子以来,她都是靠这种药物维持自己的日常生活,只有这样她才觉得她活着有意义。
“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帮你,就是别再这么伤害自己了,可以吗?”
纪晗在痛苦的蜷缩中,怔忪的抬起头,茫然无措的看着他,“想要什么,都可以吗?”
陆遇白伸手摩挲着她的脸颊,重重的点头,“可以,只要是你想要的,我都会帮你得到。”
纪晗凑过来,一双嫩白的掌心瘫在他的面前,“那你就再给我最后一片,让我再放纵自己一回可以吗?我想记住这种感觉。”
“可以。”
陆遇白这次很好说话,打开药瓶给她拿出来一粒,放到了她的掌心上,然后看着她迅速的拿到嘴边吞进去。
几秒后,她好像终于恢复了正常,没有暴躁,没有不安,没有渴望,再看向他的眼神,又充满了爱慕,他喜欢看到的爱慕。
“纪晗,告诉我,你今晚醉酒过来找傅青山,是不是打算献身求他?”
纪晗犹豫了几秒钟,才缓缓慢慢的点头,“他是阿深最好的朋友,他说的话,阿深肯定会听进去一些。”
迷幻药的药效还没有完全发作,这个时候的她,还算是清醒。
陆遇白低低的笑了笑,并伸手攥住了她的下颌,眼神很深邃,“纪晗,用喝酒来掩饰迷幻药的这招,确实算个不错的招数,但傅青山已经有林嫣了,你凭什么觉得他会碰你?”
眼前男人的脸一会是陆遇白,一会是纪云深,她伸出双手,捂住发疼的脑袋,“我会找机会让他喝下放了迷幻药的酒,他会把我当成林嫣,我会把他当成阿深,醒来以后,可以全都归咎于酒精。”
“嗯,那现在怎么办?他走了。”
“你想要我吗?”她在彻底沦陷在药效里的时候,听懂了他话里的意思,“这就是你要我帮我的代价,对不对?”
陆遇白有凑近了她一些,低低淡淡的问她,“你愿意吗?”
两人就这么隔着几公分的距离,对视和了几秒钟,纪晗才很缓慢很缓慢的点了点头,“我愿意。”
陆遇白伸出手,抚过她的眉眼,脸颊,最后落在她的唇上,“为什么不来求我,如果你最开始来求我,我可能什么都不要就会帮你。”
“傅青山或者是你都没有区别的,只要我能够得到我想要的,是谁都无所谓。”
陆遇白在她柔软嫣红的唇上吻了吻,然后将她从沙发上抱进了怀里,走向了里侧傅青山的私人休息室。
沉沦就像是一片看不到尽头的大海,更像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他们在里面不断深陷下去,无法自拔。
傅青山的黑色世爵车子刚刚驶进军区大院,邢嫂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他眉头蹙了一起,赶紧滑下了接听键,下一秒,手机那头就传来了邢嫂有些焦急的音色,“傅先生,林小姐又把自己反锁在房间里了,刚刚我听到里面接连好几声巨响,拿着您给的备用钥匙也打不开门,里面好像被她用东西堵上了,我怕她出什么事,您要不先回来看一下吧?”
“好,你站在门外多留意一下,有情况马上给我打电话,我现在就往回赶。”
从军区大院到青山别墅的距离,开车大概需要四十分钟左右,他一路连闯了十几个红灯,十几分钟以后,车子就重新驶回了青山别墅。
邢嫂一直站在卧室的门外不停的敲门,叫着林嫣的名字,“林小姐,林小姐,你开开门,林小姐”
傅青山进了别墅门,连拖鞋都没换,就一路跑上了楼。
在卧室门边不停敲着门,喊着林嫣名字的邢嫂听到楼梯口传来的沉稳脚步声,像是在水中看到了救命稻草一样,嗓音都变得尖锐了起来,“傅先生,您可算回来了,我怎么撞门也撞不开,里面不停的有巨声响起,我也不知道林小姐到底在干什么?”
“你让开,我来踹门。”
邢嫂听后,赶紧让开门边的位置,把门口的空间都留给了傅青山。
傅青山连踹了几下门后,门板终于有松动的感觉,又连着踹了几下,门才被踹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