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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斯,你没事吧?”
丝蒂雯冲进房里,在看到房里的情景时,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
凌乱的床单,刺鼻的腥膻,让丝蒂雯立刻明白了昨晚在这件病房里发生的事。保镖会意的走出去,轻轻关上门。
床单上满布的白色痕迹散发着刺鼻的味道,地上散落的衣物虽然已经破碎不堪,但是,确确实实是男子的衣物!只从衣服的颜色,她就可以判断出,这种制作粗劣的衣物,在地摊上就可以买到。
当她看到凯斯赤裸的上身布满的抓痕齿痕,她已经很难维持自己优雅的风度了。
“能给我解释一下吗?”
凯斯若无其事的微笑道:
“当然,母亲,正像您所看到的,我……见到了黎殇!”
这个名字叫起来仍然那么绕口,他确定自己之前并不是这样叫他的。
果然!虽然心中早有了预感,但是面对事实时,丝蒂雯还是不由得眼前一暗。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平静下来。歇斯底里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尤其是对自己的儿子。
为什么自己总是冷静,理智,聪明,懂事的凯斯,会,会做出这种耻辱的事?丝蒂雯万分震惊,即使事实已经摆在她的面前,她还是无法相信——她的儿子,她无比优秀的儿子会跟一个下贱的男人搞在一起,一定是那个贱人用了什么妖法,听说东方国家有很多神秘莫测的法术,她一定要解救她的儿子。
但是,目前最重要的,就是先回英国。
所以,她问:
“那你准备怎么办?抛下整个家族不管,去追那个男人?”
他不能!凯斯明白,即使他有多期望能去寻找那个带走了他所有牵挂的人,他还是不能! 也许就是因为那个人也明白这一点,所以才选择离开。
“您不用担心,母亲,我会回去的。”
他没有选择。
丝蒂雯满意的点点头,看来,凯斯并没有失去理智:
“凯斯,虽然我一直希望你能幸福,但是,你要明白,你和那个人,没有未来……你的身份,你的事业不允许你做出这样的……选择,所以,你最好把这件事忘了。”
母亲的话让凯斯蓦然惊醒,一瞬间,他明白了那个人离开时的悲苦。那个人怕早已看清了事实的真相,他与他,没有未来。
那个强悍的,骄傲的,美丽的人,不会愿意与别人分享他,若非全然的占有,便会全部的舍弃,凯斯无力的坐在床边,明白自己即使想起了一切,也不可能再回到从前了。
那个人并没有骗他,忘记,果然是最好的选择。可是怎么忘得了那种烧灼着自己的渴望,怎么忘得了那种仿佛渗入灵魂的,对他的执着,即使以前的事都已经忘记,但是,仅仅一夜,自己便将这个形如陌生人的身影镌进了心底。
真的要忘记吗?真的要忘记?已经忘记了那么多还不够吗?只是一点点回忆便会唤醒自己灵魂的渴望,这种陌生的,激烈的情绪他从来未曾经历,竟不知该如何处理。只有惶惑!
“凯斯,求你不要露出这种脆弱的表情!”
看着自己从未见过的表情出现在自己最值得骄傲的孩子脸上,丝蒂雯只觉得惊恐,世界即将崩塌的惊恐:
“凯斯,求求你,不要这样,赶快回到以前那个凯斯,求你不要让我这么害怕……”
紧紧抱着自己儿子的身体,丝蒂雯忍不住掉下了眼泪。
还是别无选择,凯斯从来没有这么清楚的认识到这一点,从来没有这么清楚的看清自己的悲哀。
没有软弱的权利,没有哭泣的权利,没有爱人的权利,甚至没有思念的权利,只有义务而已,永远看不到尽头的工作,永远不会停止的战斗,这就是他的一切!
或许,还有一小部分属于他的,仅有的幸福——那半年来的记忆,无拘无束的,与那个人在一起的记忆,或许这是他乏善可陈的一生中仅有的甜蜜了,他一定要把它找回来!
第 34 章
花子菲的情夫是青帮的帮主,青帮虽然不是香港最大的黑帮,但是若自认是排名第三,大概也没有哪个帮派敢说自己是第二。
他们的爱情故事其实最通俗不过了。
年仅二十二岁的花子菲在大学毕业那年,遇到了楚江,只是一眼对视,两人便陷入了情网。但是当时已近而立之年的楚江已经有了妻子,他的妻子同样是一个黑帮老大的女儿,只是利益联姻罢了。而且,在两人第一次坦白自己的心情时,楚江已经明确的告诉她,自己不可能离婚。
即使是这样,花子菲还是义无反顾的爱了。为此,她的家人跟她彻底脱离了关系。
这一爱就是二十年。他们没有孩子,因为怕他的妻子借故报复。楚江的妻子虽然谈不上爱不爱楚江,但是,侵染了黑道的戾气,她认为,自己的东西就是再不喜欢,也不能让别人染指。换句话说,楚江的妻子十分善妒,为了妒忌而妒忌。
所以为了保护她,甚至没有多少人知道花子菲的存在。
女人最美好的二十年给了那个人,其实花子菲从未后悔,因为她爱他,而他也爱她,这就足够了。
但是一年前,在花子菲四十三岁生日的时候,楚江突然说,他要娶她!说不高兴绝对是骗人的,她当时的心情称作狂喜也不夸张。没名没份跟了他这么多年,虽然无悔,但是还是有遗憾的。多少回在梦中看到自己终于披上婚纱,冠上了楚江的姓,总是会笑着醒来。
关于结婚的事,花子菲没有多问,楚江从来没有骗过她,他说要娶她,就一定会娶!她一直这么相信!
但是楚江死了,还没有来得及娶她,他就死了。
据说是被人刺杀,失血太多,导致死亡。
他就这么死了,什么也没有说,就这样离开了她……最终,她还是没有改姓楚。甚至,没有来得及见他最后一面。
她哭过,闹过,也想到过死,楚江都不在了,留下一个她,有什么用?
但是,几天后,突然寄来的包裹让她不再寻死。
那是一条廉价的珍珠项链,由于时间太长,白色的珍珠早已变成斑驳的黄色,并不美丽,却让花子菲哭了。这是二十年前,她送给他的定情信物,不贵,却花光了她所有的储蓄,她买不起钻石,只送得起珍珠。这条项链楚江从不离身,为什么会寄到她这里?
她清楚的记得小得时候学过一句很悲伤的古诗“还君明珠双泪垂,恨不相逢未嫁时!”
楚江可是后悔与她相知相爱?认为他们不该如此痴缠二十年。在楚江告诉她要娶她之后,竟然会做出这种事情!花子菲自认自己是世界上最懂楚江的人,但是,这一次却是怎么也想不通了!
他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他真的后悔爱上她?花子菲一直没有找到答案,这个迷题也许会伴她一辈子。
这个花店是楚江送给她的。她从不问楚江要过什么,她不想让自己跟楚江的关系真的就跟情妇与情夫一样。这个花店是个例外,跟一般的花店不同的是,与花店相连的,花子菲的卧室下面有一个密室,当初是为了确保有一个能躲藏的地方。可是无论是楚江,还是自己,都没有用到!
她现在正走进密室,手里端着食物。
密室不大,一桌一床,一台电视,已经是所有的摆设。床上靠着的男人,无聊的盯着电视,不停的换台。男人身上穿着大得不怎么合适的衬衫,褐色的棉布长裤已经皱的不能再皱,裤腿上还有可疑的白斑。
“不吃点东西吗?”
花子菲看着男人仍然红肿的唇,不觉有些纳闷,是不是男人和男人在一起总是分外的粗暴?
仿佛没有听见她的话,黎殇还是自顾的调着电视。
花子菲也没在意,只是将食物在桌上一一摆开。
“凯斯?李尔已经离开香港了,早上的飞机。”
没有回答。
“听说他在英国的未婚妻会去接机。”
还是没有回答。
“听说他的未婚妻也是贵族,而且是他的青梅竹马,媒体很看好他们的婚姻,那女孩家族的力量可以给凯斯很大的帮助,虽然是利益上的联姻,但是两个人却感情很好……很幸运了,是不是?结婚的对象是自己喜欢的人,总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
终于有了动静,却只是拿起筷子,开始吃饭。
花子菲认输的叹了口气:
“真的不去找他吗?不去把他抢过来?也许,这一生也只会爱上一个人,错过了,就再也找不到了!”
“四十岁的女人都像你这么罗嗦吗?”
黎殇终于回过头,却是一脸调侃。
“这是过来人的意见,仅供参考而已。”
“突然想去旅行,要不要一起?”
黎殇突然问。
“去哪?”
“去北极爬山吧!”
“你说得是真的?”
花子菲瞪大双眼。
“当然!”
黎殇点头。
“怎么突然想去北极?”
她对旅游的概念仅止于法国的巴黎,中国的杭州,日本的东京而已。北极?不如杀了她算了。
看出了她的拒绝,黎殇笑了笑:
“我明天就走。对你我不说谢谢。”
“当然不用!”
花子菲摆摆手。
“但是,我曾经说过要送你一个大礼,这份礼物我已经找到了。你一定会喜欢的,这个真相,是你一直在寻找的……你仔细听好,我只说一遍,而且,不许问我任何问题,听完真相不管你想作什么都是你自己的事,与我无关,当然,也不用太感激我,这是你应该得到的……”
花子菲听着黎殇的警告,手心开始冒出细汉,难道黎殇所说的正是自己所想得?虽然她的理智告诉她这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