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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行之前，他其实还有一件事情一直记挂着，就是月儿的病。
他原本是想要骗容景冽和月儿一下，让这两个人有时间给自己放个假。
但是后来想想，这样的玩笑实在是有点沉重。
性命攸关，总不能开玩笑吧？
所以之前他就给慕青黎发了短信，将之前的计划取消。
明天到医院之后，还是让小护士将真正的检测单子给顾菱月。
也不知道那个女人能不能收到。
坐上飞机之后，秦楚暮关了手机，长舒了一口气。
再见了，S市。
再见了，家人们。
再见了，苏念。
等到他再回来的时候，可能已经和小师妹儿女双全了，哈哈哈哈……
看着窗外的夜空，秦楚暮的心里，莫名地有点失落。
烦躁地掏出衣兜里面一直放着的两枚戒指，他皱眉，直接扔到了飞机上的垃圾袋里面。
这两枚戒指，是秦思雨特地选来作为他和苏念结婚的钻戒。
眼前浮现出苏念那张面无表情的脸。
秦楚暮深呼了一口气，最终还是将戒指拿了出来。
算了，留个念想吧。
毕竟苏念那个女人……对秦家还是做了很多贡献的，是不是？
飞机起飞。
秦楚暮闭上眼睛。
此刻的他，并不知道，他发给慕青黎的消息，如今已经和慕青黎那支摔坏了的手机一起，深埋在了这个漆黑的夜里……
第二天一大早。
顾菱月醒来的时候，琴姐已经将早餐端在了她的卧室里面。
“夫人，该起来了。”
琴姐温柔的声音响起，顾菱月才悠悠地转醒。
刺眼的阳光从窗户中投射进来。
让人很不舒服的感觉。
但是对顾菱月来说，这样的阳光，也是美好的。
这至少说明了，她还活在这个世界上。
她还是健康的。
身体至今没有损坏。
深呼了一口气，她起床，“琴姐，你先出去吧，我自己吃完了端下去。”
一夜的梦魇，她想先冲个澡，再吃饭。
琴姐却站在原地不动。
“夫人，就让我服侍您吧。”
说着，琴姐打开衣柜，“夫人，您今天想穿哪件衣服？”
顾菱月眉头不悦地一皱，“琴姐，我的感冒已经好了。”
琴姐摇了摇头，“这是三爷的意思。”
“夫人。”
她转过头来看着顾菱月，“您今天要去医院，就穿得素雅一点，怎么样？”
顾菱月心里的堡垒轰然崩塌。
她目光轻颤地看着琴姐，“你怎么知道我今天……”
她有可能感染了HIV的事情，除了慕青黎和秦楚暮之外，容景冽没有告诉第三个人，不是麽？
琴姐摇了摇头，“不光是我知道，家里所有人都知道了。”
说着，她叹了口气，“您家人和三爷的家人……都在楼下等着了。”
第638章 生而为人的尊严（）
顾菱月倒吸了一口冷气。
居然……
所有人都知道了？
她明明还想将这件事情瞒住的。
不管她是不是感染了HIV病毒，不管她是不是命不久矣，她都不想让家人知道。
爸爸妈妈和她刚刚团聚，怎么受得了这样的打击？
还有容家……
容家刚刚经历了这样的事情，哪里还有经历来管她的事情？
她皱眉，问一旁还在选衣服的琴姐，“谁告诉你们的？”
“是三爷。”
琴姐淡淡地叹了口气，“三爷说，他要做出一个重大的决定……”
顾菱月死死地咬住了唇瓣。
重大的决定……
她想起昨晚容景冽在她耳边说过的那些话，不由地倒吸了一口冷气。
草草地收拾了自己，顾菱月就心急如焚地直接去了容景冽的书房。
彼时，某个穿戴整齐的男人正坐在书房里面整理着之前凌益送来的文件。
见顾菱月进来，男人淡淡地抬了眸，“昨晚睡得怎么样？”
“三爷。”
顾菱月站在门口，看着坐在书桌后面的男人，默默地皱了皱眉。
“琴姐都和我说了。”
她原本就瘦削，经过这几天的卧床，整个人更加瘦弱。
彼时的她，穿着一身白色的长裙站在门口，像一只容易折翼的风筝。
容景冽扬了眉，“是我说的。”
“我想，大家都有知情的权利。”
“今天就要出结果了。”
“如果结果是好的，那么我们皆大欢喜。”
“如果结果是不好的……我们两家人要共同面对。”
“月儿。”
他起身，缓步走到了顾菱月的面前，弯下腰，在她的额前落下一个吻，“你对我来说很重要。”
“对于他们来说，同样重要。”
顾菱月张了张嘴，一时之间居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她看着容景冽那张冷峻线条勾勒出来的脸，不知不觉眼泪就落了下来。
“三爷。”
“如果我就好不了了……”
“不会的。”
男人将她抱进怀里面，“车子已经在外面等着了。”
“我们一起去医院将检查的结果拿回来。”
“就算是最坏的结果，我也会尽我最大的努力，帮你。”
顾菱月闭上眼睛，鼻子发酸。
这几天，虽然她表面上不是很在乎，但是背地里面，还是偷偷地去查了关于HIV的一些资料。
她看到那些晚期的患者的惨状，心里的感觉除了酸楚，还有担忧。
她是个爱美的女人。
她不想让自己变成那个样子。
HIV是有潜伏期的。
最坏的打算，是在潜伏期过去，开始发病以后，她自己解决了自己。
不想成为别人的负担，也不想变成被人同情的惨状。
这是她，生而为人的尊严。
和容景冽一起下了楼的时候，楼下，战牧天，秦惜雨，容清渊，甚至容老太太，都在。
谁也没说什么，只是静静地送顾菱月和容景冽上了车。
到了医院，看着窗外明媚的阳光，顾菱月闭上眼睛，等着她最后的宣判。
阳光映在她的脸上，有种圣洁的光芒。
一旁的玻璃窗外，穿着一身护士服的杜明月，看得有些出神。
她还记得，之前她为了她的丈夫王山，去找顾菱月求情的场景。
这个女人高高在上，而她，低到尘埃里面。
死死地咬了咬牙，她看着自己手里面的两份报告。
一份，是顾菱月真正的体检报告。
另一份，是之前秦楚暮造假的，HIV阳性的假报告。
虽然秦楚暮昨晚连夜打电话过来，要这边一定要将假的报告销毁掉，给顾菱月真的。
可是……
杜明月眯了眯眸。
她的老同学，现在混得这么风光，还差点把她的丈夫废掉了。
她怎么能不好好地报答一下她的老同学顾菱月呢？
第639章 做她喜欢的事情（）
“明月，愣着干什么？”
一旁的小护士皱了皱眉，看着在病房外面发怔的杜明月，问道。
杜明月转了转眸子，拉过小护士。
“病房里面的那位顾小姐，是我曾经的同学。”
说着，杜明月将那张HIV监测呈阳性的报告递给了小护士，“她现在……感染了这个东西。”
小护士瞥了一眼手上的检测单子，不由地捂住了嘴巴，“艾滋病？”
“嘘。”
杜明月伸手捂住了小护士的嘴巴，“不能随便乱说，现在只是病毒携带者。”
小护士点头。
HIV病毒携带者。
距离艾滋病患者只差了一个爆发的契机。
“我之所以不敢进去……”
杜明月抿了抿唇，将自己手里的另一份报告藏起来，“是怕她自卑。”
“虽然我混得不好，但是她那么骄傲的人，忽然感染了这个病毒，看到我应该也很尴尬。”
“所以我才犹豫着没有进去……”
小护士点了点头，“那我去吧。”
临走之前，还不忘回头看了杜明月一眼，“明月，你真善良。”
杜明月笑着看着小护士走进病房的样子，唇畔挂着冷笑。
善良？
那是什么东西？
善良能够让她现在过得更好麽？
上次的事件，顾菱月虽然和容三爷求情了，但是王山惹了容三爷的女人的事情，迅速地在圈子里面传开了！
而后，王山的企业一落千丈，再也支撑不住，最终破了产。
杜明月没有办法，只好抛头露面，托人拉关系在这里当一个小小的护士。
她心里一直藏着对顾菱月的恨呢，没想到这么快，这个女人就落到了她的手上！
顾菱月，既然你不让我幸福，我也不让你好过！
病房里。
顾菱月捏着那张监测结果的纸张，身体默默地颤了颤。
“这个……就是最终的结果了麽？”
小护士点了点头，看了一眼顾菱月，又看了一眼顾菱月身后目光凝重的容景冽，“二位……节哀顺变。”
容景冽伸出手，握住顾菱月的。
“要不要再检查一遍？”
顾菱月默默地摇了摇头。
这个结果是秦楚暮托人做的。
她可以不相信别人，但是不能不相信秦楚暮。
秦楚暮为了她，做了医生，主攻心脏病学。
她是他手上的一个最成功的手术患者。
没有人会比秦楚暮更希望她能够好好地活着。
所以，再检查多少次，结果不还都是一样？
只是给自己平添了烦恼罢了。
一次次地带着希望，一次次地体会失望，这种感觉，她以前在心脏病反复发作的时候，也体会过。
容景冽眸色一深，“那我带你回家。”
顾菱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