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抓住秦楚暮衣领的那双瘦骨嶙峋的手慢慢地松开。
老人那双眸子颓然地沉了下去。
他抬眸，看着身边的苏念，又看了一眼秦楚暮，“原来，我的念儿结婚了。”
他这个做爷爷的，最后才知道。
“你爱她麽？”
他看着秦楚暮，低声问道。
苏念皱眉，双手狠狠地握紧了，“爷爷，你问这个做什么！”
她和秦楚暮之间，从来都不是因为感情而在一起的。
感情这种东西太过奢侈，她苏念此生，都不想和顾菱月他们一样，深陷在感情的深渊里面，被束住手脚。
例如刚刚的那一瞬间。
顾菱月被爷爷劫持了。
如果容景冽和顾菱月之间没有感情的话，他也许会直接让守在远处做狙击手的莫东修直接将爷爷击毙。
但是容景冽太喜欢顾菱月了，所以根本就不敢冒这个险！
感情这种东西，在苏念看来，百无一用。
所以对于苏忠勋问秦楚暮关于感情的问题，她本人也十分地反感。
可是让苏念没想到的是，秦楚暮却淡淡地笑了笑，伸出手来抱住苏念的肩膀，“当然爱她。”
“她是我媳妇，我当然特别，特别地爱她。”
他说话的时候，特地将“特别”两个字压得很重。
苏念怎么会听不出来他话里面嘲讽的意思？
这个男人，大抵又在恬不知耻地以为，她是因为太过喜欢他，才会偏执地想要嫁给他吧？
真是不可理喻。
秦楚暮的话，让苏忠勋默默地闭上了眼睛。
“你和顾菱月是什么关系？”
“顾菱月是的表妹。”
秦楚暮一边回答着苏忠勋的问题，一边观察着四周。
江家人走得差不多了。
时间差不多的时候，他也应该带着苏念和这个老头子离开了。
毕竟这里是在澳洲，毕竟苏念的爷爷之前做了那么多让人痛恨的事情。
万一江家人变了卦，或者其他的人来伺机报复，他可应付不来！
苏忠勋苦笑了一声，靠在墙壁上，喘息。
念儿现在嫁给了面前的这个年轻人。
这个年轻人是顾菱月的表哥……
想到他之前做的那些事情，他劫持顾菱月的时候，刀子在顾菱月的脖子上面划下的伤痕……
老人叹息了一声，这都是命中注定的是不是？
他深呼了一口气，转眸看着秦楚暮，“你发誓。”
秦楚暮莫名其妙，“我发什么誓？”
“发誓，你会好好地对待念儿，会一辈子对她好！”
此话一出，秦楚暮和苏念两个人都是虎躯一震。
他转眸看着她，刚好她也正在看他。
四目相对。
“爷爷，不行啊！”
“老爷子，不行啊！”
两个人的声音同时响起，让苏忠勋皱了皱眉。
“有什么不行的！？”
“你们都结婚了，这样的誓言都不敢发？婚礼教堂上没说过？”
秦楚暮撇嘴，还真没说过。
他连他们的婚礼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
更别说发这种根本无法完成的誓言了。
苏忠勋咬唇，“今天这个誓，你必须发！”
秦楚暮觉得好笑，“老爷子，为什么你刚知道我们结婚了，就要我发这种誓？”
“你这焦急的样子，倒是让我开始怀疑，你是不是在打算，等我发誓之后，就自杀啊。”
第866章 出事了（）
秦楚暮只是随口这么一说，却没想到真的中了苏忠勋的下怀。
老人脸色灰暗地看着秦楚暮，“要你发誓，你就发誓。”
苏念这才觉察出来苏忠勋的古怪。
“爷爷，你这是做什么？”
她皱眉，连忙拉起苏忠勋来，“爷爷……”
“爷爷已经无所求无所牵挂了。”
苏忠勋冲着苏念凄然一笑。
他转头，看着秦楚暮那双黑曜石般的眸子，“小子，如果你发誓了，就要做到。”
秦楚暮这才感觉到了危险的存在。
“老头，你不是真要死了吧？”
“我和你说，我和你孙女……”
他的话还没说完，苏念就连忙伸出手来握住了他的，“按照爷爷说的，做吧……”
爷爷原本就有胃癌，最多也就能够撑到这个月底。
今天的事情，无疑是让爷爷受了巨大的刺激，也丧失了一些求生的意识。
苏念向来是个看得开看得透的人。
“爷爷，他可以发誓，但是……您……”
“我有我自己的打算。”
苏忠勋笑笑，看着苏念，气息已经开始不稳，“别人家的孩子，在遇到这样的事情的时候，都是哭喊着不让爷爷走……”
“我们家的念儿却很淡定……”
“这才是我们苏家人该有的气节。”
听着苏忠勋这么酸的台词，秦楚暮翻了个白眼。
下一秒，他直接将老人扛起来，“救护车已经在外面等着了，先去医院再说！”
于是，苏忠勋还没有来得及多说什么，就直接被扛着到了外面的救护车上。
救护车呼啸着从餐厅向着医院的方向去了。
医院。
阳光透过窗户和纯白色的窗帘照在了病房里面。
战牧天修长挺拔的身子站在病房里面，看着脖子上面围了整整两圈纱布的顾菱月，眸中闪过意思的疼痛。
“如果不是女婿拦着，我绝对会将那个伤害你的死老头子，大卸八块！”
从和战牧天相认开始，这是顾菱月第一次见到战牧天漏出这么暴戾的一面，还是为了她。
她轻轻地笑了笑，伸手拿起一旁的水杯轻轻地抿了一口，“爸爸，我知道你是为我好。”
“但是苏爷爷呢，也只是偏执了一点。”
“他如果真的想要伤害我，想让我和肚子里面的孩子给他陪葬的话，恐怕早就动手了，我根本不会坐在这里和您聊天。”
战牧天皱了皱眉，半晌，才默默地叹息了一声，“你说的也是……”
如果苏忠勋真的想要动手的话，怕是顾菱月的这条命早就不在了。
但是无论如何，伤害他的女儿，这样的仇恨，战牧天是不会忘记的！
“如果有下次，我一定不会饶了他！”
顾菱月笑笑，将水杯放到床头柜子上面，“大概不会有下次了。”
苏忠勋的胃癌早已经扩散了，最多只能够撑得到这个月底。
而今天他的情绪大起大落那么多次……
能够留在这个世界上面的日子，应该已经屈指可数了吧……
就在顾菱月正在和战牧天感慨人世无常的时候，容景冽破门而入。
“出事了。”
第867章 他还有什么不满的？（）
出事了？
这一天的折腾下来，顾菱月一听到“出事了”这三个字，神经就会猛地紧绷起来。
她皱眉，“怎么了？”
战牧天对容景冽忽然闯进来说出这句话的态度十分地不满。
顾菱月已经受伤了在修养，有什么事情是要现在一定要告诉她的？
容景冽深呼了一口气，抬眸看了一眼战牧天，又看了一眼顾菱月，“江老爷子……哦不，苏忠勋。”
“他走了。”
战牧天眉头倒竖，“他去哪了？和苏念一起回日本了，还是……”
容景冽点了点头，闭上眼睛，“不在了。”
不在了……
顾菱月感觉自己的指尖微微地一凉。
虽然她早就知道苏忠勋命不久矣，但是根本没想到会真么快！
“是自杀。”
容景冽深呼了一口气，轻声道。
苏忠勋到了医院之后，最终还是强迫着秦楚暮将男女之间的毒誓发了个遍，惹得秦楚暮差点甩袖子走人。
最终，苏忠勋表示他有些饿了，想吃纯正的国内的煎饼果子，让苏念和秦楚暮两个人到街上去给他找。
结果，当苏念和秦楚暮两个人绕了几条街，终于找到了这个东西的时候，再回到医院，病床上的苏忠勋已经没有了气息。
留下的，只有一封沉重的遗书。
他是用手枪自杀的。
战牧天深呼了一口气，“他还是放不下？江家人被他折磨成那个样子了，都选择了放过他。”
“他还有什么不满的？”
容景冽淡淡地摇了摇头，“或许，死亡，是他解脱的一个最好的形式。
他终于，可以和他的家人相聚了。
留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苏念，已经结了婚。
所以，与其说了苏忠勋是自杀了，不如说是他解脱了。
不用继续再被这些仇恨所拖累了。
顾菱月点了点头，如果她是苏忠勋的话……
谋划了多年的计谋，在朝夕之间让顾菱月和容景冽两个人见招拆招，自己唯一的亲人苏念，也从来都不站在他的那一边。
苏忠勋这条路，从一开始就是一场悲剧，只是他的执念让她坚持到了现在。
或许死亡，是他很好的一个解脱的方式吧。
病房里面陷入了沉寂。
不知道为什么，在听到容景冽说苏忠勋自杀了之后，她居然会莫名地觉得这个老人有些可怜。
半晌，顾菱月才猛然抬起头来，看着容景冽，“苏念姐没事吧？”
容景冽摇了摇头，声音里面全是叹惋，“怎么会没事？”
“她拿着那封遗书，哭得很悲伤，我来的时候，已经昏厥过去了。”
顾菱月叹息了一声，没有在说话。
战牧天转身站到窗口，看着窗外的风景，半晌，才默默地叹了口气，“苏念是个好孩子。”
从头到尾，苏念都没有和苏忠勋一起谋划那些残忍的事情。
从一开始，她的目的就只有保全苏忠勋这个她唯一的亲人。
可是到最后，她用她仅有的力量保护住了苏忠勋的周全，而那个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