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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拿出一张十块钱放进功德箱里,心想这样总行了吧,老和尚见她抠门应该不会缠着她。
结果下一秒一个签筒塞进了她的手里:“如果你自己不想求,那就替你儿子求一支。”
白筱蓦地看向老和尚,那表情像在说你怎么知道我有儿子?
老和尚捻了捻嘴唇上方的一瓣胡子:“老和尚还知道你产子的年纪不超过这个数。”说着伸出两根手指。
不管他是猜的还是误打误撞,白筱都被他那双如枯井般无澜的眼睛看得心惊,也许是心底的那抹好奇令她最终还是跪了下来,想着自己跟郁绍庭的事,忍不住求了一支姻缘签。
老和尚接过竹签,看了会儿,又笑吟吟地递还给白筱:“去换一张签文吧。”
“你不是要帮我解吗?”白筱见老和尚转身走了,忍不住追问,但老和尚已经没了人影。
白筱看了眼功德箱里那张十块钱,现在的和尚越来越敬业,说得她一愣一愣地,差点就当真了。
看了看手里的竹签,想要丢回签筒里,但最后还是被她拿着去换了一张签文。
是一张下下签。
“今世良缘前世修,修必苦苦强相求,尔欲淑女为君配,须择良缘咏好求。”
虽然安慰自己这种事信则有不信则无,但白筱从大殿出来,还是因为那句“修必苦苦强相求”心情变得阴郁,然后一抬头就看到了寺庙门口进来一道人影,不疾不徐地朝自己走来。
白筱想到应该是和欢通风报的信,不然他怎么能准确知道自己在这里?
郁绍庭的眉头紧皱,一上来就质问她:“怎么不接电话?”
“手机放在车里了。”白筱据实回答。
他的脸色稍有缓和,拉过她的手:“傻站在这做什么?不是说今天要看房子吗?”
“反正等在这里没事,景希也还没吃午饭,一块儿回去,李婶应该做好饭了。”
白筱点头:“那我去跟和欢说一声。”结果一回头,又看到了那个老和尚。
老和尚显然也瞧见了他们,并且走了过来,脸上却不见方才的笑吟吟,十分严肃,他指着白筱身边的郁绍庭:“你跟我去那边,我给你算一卦。”
郁绍庭从不信这些,当即就皱了眉头,谁知老和尚来了一句:“一身戾气!”
白筱当然清楚这句不是什么好话,诧异于老和尚的神情,也担心地转头看身边的男人。
果然,郁绍庭的脸色已经极差,薄薄的唇绷着,什么也没说,拉过她就走。
身后是老和尚感慨的自言自语:“世间万物皆有因果,此等孽缘,强求不得,轻则身败名裂重则性命堪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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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车内死一般的沉静。
白筱侧头看着开车的男人,棱角分明的脸廓像是笼了一层寒霜,从上车后他就没说一句话,她把手搭在他的手臂上:“这种事信则有不信则无,或许是老和尚年纪大了胡言乱语呢?”
郁绍庭这么在意老和尚说的话,这一点倒也出乎白筱的意外,她以为他会一笑置之。
白筱以为他会开车去沁园,结果车子却在下了高架后转了个弯,去的是金地艺境的公寓。
因为常年没人居住,一打开门,就是一阵陌生又冰冷的气息迎面涌来。
里面家具齐全,都是崭新的,还有很多都未拆封,像是刚买的。
刚买的……想到这个可能,白筱不由转头去寻找郁绍庭,想要证实自己的这个猜测。
公寓的门轻轻地合上,她还没开口,郁绍庭已经把她压在旁边的墙上,吻铺天盖地而来,白筱知道他心情糟糕,稍稍挣扎了一下就学着他吻自己的样子吻他,试图用这种方式来安抚他暴躁的情绪。
他的手去扯她的衣服,白筱来不及去阻拦,人已经被他抱起走向卧室……
阳光透过落地玻璃窗透进来,犹如锦带一般形成的光束洒在原木色调的地板上,还没来得及铺好床上用品的欧式圆床,半边被浅浅的光线侵染,寂静而显得安宁。
结束之后,郁绍庭静静地趴在白筱身上。
被他压得呼吸不畅,白筱忍不住伸手推推他,郁绍庭半撑起身子,目光深深地望着她气喘吁吁的样子。
白筱发现他的脸色比之前好了不少,但眉眼间的戾气还没散去,她抬手覆上他紧皱的眉头想要帮他抚平,脑海里是老和尚那句“一身戾气”,“我小的时候也有一个高僧给我算过命,他说我天生富贵命,谁要是娶了我一定家门荣光无限,但结果呢,我跟……他结婚的那一天,裴家就出事了,裴家老太太打那以后就认定我是扫门星,哪里还有和尚说的富贵盈门?”
他却抓过她的手,捏了捏:“再叫一次。”
白筱先是一怔,然后反应过来,刚才她喊他绍庭……耳根有点红,但还是听话地喊了一声:“郁绍庭。”
“去掉第一个字。”
“……不叫了。”
“叫。”他霸道地道。
白筱红了脸,用力推搡他:“快起来,我要去洗澡了。”
“一起。”他弯下头,亲了亲她的嘴,也是今天第一次吻她:“搬到这里来住吧。”
白筱抚上他后背的肩胛骨,回抱着他,感受到他稳健又慵懒的心跳,感到甜蜜而幸福:“好。”
突然一阵重重的敲门声响起,白筱吓得不轻,没想这会儿有人来,连忙推开郁绍庭下床,捡起地上的衣服一边往身上穿一边跑去洗手间,等白筱穿戴整齐出来,正好看到穿了西裤衬衫的郁绍庭去开门。
公寓门口,背着大书包的郁景希板着小脸,瞥了眼一脸不待见自己的郁绍庭,大摇大摆地进了公寓,看到匆匆从主卧出来的白筱,就颇为不悦地哼了一声,郁绍庭已经关了门过来:“谁送你过来的?”
白筱也紧跟着问:“你怎么到这儿来了?李婶呢?在楼下吗?”
“你们还敢说!”郁景希气恼地望着他们,还说一起吃午饭,结果都到下午三点了居然还不出现!
郁绍庭的衬衫只扣了几颗纽扣,声音也有点沙哑:“吃过午饭了?”
不提这事就揭过去了,被郁绍庭这么用淡漠的口吻一提,郁景希心底的委屈被无限放大。
“你们两个躲在这里狼狈为奸地做什么呢?”狼狈为奸是他上午看动画片时新学的。
白筱顿时心虚地红了脸,正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郁绍庭突然摆出严父的架势:“作业都做好了?”
郁景希被郁绍庭那双深沉又严厉的眼睛一瞪,缩了缩脖子,气焰彻底灭了,撇撇嘴角,挠了挠自己的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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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景希又是自己偷跑出来的。
李婶一通电话打来,急得团团转,郁绍庭拿着手机眼睛看向郁景希,眉头又皱了起来,在郁绍庭挂了电话走过来时,他连忙跑到白筱身后躲起来,探出半颗脑袋:“我还没吃饭呢!”好理直气壮的控诉!
郁景希绝对是个聪明的孩子,不过是昨晚听到郁绍庭跟白筱提了提今天要来金地艺境看房子,又听李婶接电话时听到白筱会去沁园吃饭,见两人迟迟不回来,稍一合计就猜到他们在哪儿了。
当白筱听到他一个人坐公交到金地艺境,还是心有余悸:“为什么不打车?”
郁景希坐在轿车后座,鄙夷地看了她一眼:“打车要几十块,坐公交车只要两块钱。”而且儿童还打对折。
郁景希被绕了半天终于又回到正题上:“你们还没告诉我,你们躲在金地艺境干什么呢?”
白筱:“……”
“你的小白要搬出来,爸爸带她来看房子。”
白筱忍不住瞪了眼一边开车一边面不改色说出这番话的男人。
郁绍庭似察觉到她的目光,也侧眸看向后视镜里,眼神深邃而缱绻,令白筱有些招架不住。
郁景希没发现两个大人之间的眉目传情,自顾自地问:“看个房子你们要看这么久呀?”
“哪那么多问题?”郁绍庭似乎没有耐心再应付他:“大人的事你掺和什么?”
郁景希委屈地瘪瘪小嘴,哼哼唧唧地把头转向了车外。
郁绍庭再抬头往后视镜看去,白筱已经撇开了脸,跟郁景希一左一右看向窗外的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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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景希发现今天爸爸跟自己说话还是一样地凶,但与以往不同的是,凶过之后对他很“友好”。
譬如——
当爸爸问去哪儿吃饭,他说了个肯德基,然后轿车真的在肯德基门口停下了。
白筱端着一大盘东西过来,父子俩正面对面坐着,郁绍庭双手环胸督促着郁景希在做作业。
她瞟了眼旁边的大书包,现在小家伙是出门随身都携带作业本?
算算日子,郁景希应该还有不到一周的时间就要开学了。
白筱过去时,郁绍庭把大书包拎起丢到郁景希旁边的椅子上,她自然就坐到他的旁边了,对面的郁景希看了老爸这个无耻的行径,忿忿地哼了声,又埋怨地看了眼白筱,怒其不争,最后把这份愤懑都发泄在了吃上面。
小家伙一手拿着新奥尔兰烤翅,一手捏着葡式蛋挞,吃得不亦乐。
白筱看着他像只小仓鼠用小小的牙齿啃着食物也是不亦乐乎,忍不住也拿起一只蛋挞咬了一口,甜蜜蜜地,就跟她此刻的心情一样,又小小地咬了一口。
“很好吃?”旁边响起男人低沉的询问。
白筱转头,发现郁绍庭至今没动过一点东西,他似乎看不上这里面的东西,但想到他没吃午饭,她曾听景行说过郁绍庭的胃因为长期工作忙碌落下了病疾,就把吃了一半的蛋挞举到他跟前:“要不要试试看?”
郁绍庭望着她的目光温和,真的低头咬了一口,然后一本正经地说了句:“味道不错。”
白筱看到他故意择了她咬过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