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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东南的案子终于被媒体曝了光,但媒体上也只说他大量倒卖计划内钢材批条,从中谋得不法收入近亿元,为了掩盖自己的罪责,还组织并利用社会恶势力,策划谋杀了参与共同作案的庞清明、刘大健、皇甫国荣等数人。由于案情复杂、涉及面广,廖东南缉拿归案后,案子的调查正在迅速引向深入。
陈成终于明白了,原来表面上不动声色的廖东南,其实就在暗中操纵着一切,包括自己最初搞到的厦门海关处理的那三千吨的所谓走私钢材,其实全都是廖东南挖好了陷阱让自己跳的,可怜自己和边亚军还以为是赚了天大的便宜。和廖东南比起来,自己是太嫩,也太小儿科了一点儿。其中的细节廖东南肯定不会不知道,假如他一开口,自己肯定什么都完了。陈成拿着手里的报纸,胡乱地想着,脸上的汗都下来了。
不行,我不能再这样束手待毙了!陈成想。
那么接下来应该怎么办呢,扔下佩佳和雅雅,一个人到深圳去,然后偷渡到香港,再辗转去美国?或者一家人离开北京,找一个偏僻的小城市隐居起来?显然都不行。在中国这样一个体制的国家内,只要你犯了法,别说隐居,你就是挖地三尺躲起来,也只能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的。皇甫国荣就是最好的例子。
偷渡更不用提了,现在“六。四”风波还没有彻底平息,陆上海上检查那么严,自己几乎没有机会。况且还有佩佳和雅雅。
佩佳带着雅雅到岳父家去了,这个礼拜天,陈成一个人憋在家里,反复地思考着,几乎陷入了焦头烂额的绝望状态。
陈成突然想起了朱则恒。自己在东柳辛辛苦苦忙活了三年,没想到胜利的桃子最后被他摘去了。不能就这样便宜了他。
反正自己手上还有他的东西呢!也许这家伙能替自己想想办法。
陈成就把电话拨了过去。
两个人互相寒喧一番,就有一句没一句地聊起来。陈成不再称呼朱则恒朱秘书长,而改口为朱书记。陈成向朱书记诉苦,说自己很迷茫,接下来不知道该怎么走,希望朱书记能指点迷津。朱则恒说陈秘书长开玩笑了,你年轻有为,去中央党校学习本身就是市委市政府对你能力的肯定,到更重要的岗位上工作是早晚的事情,挫折只是暂时的。哪像自己,干得再好,也是船到码头车到站,没有多少时候了。朱则恒甚至还煞有介事的把孟子的“生于忧患,死于安乐”给陈成背诵了一遍。陈成心里骂道,真是一只老狐狸!
陈成还告诉朱则恒,自己想趁现在还没有安排新的工作,暑假里边带着老婆和女儿到外边看看,朱书记关系多,不知能不能帮忙尽快把几个人的护照办下来。朱则恒说,现在是敏感时期,上边控制得很严,恐怕不容易。
两个人正漫不经心地聊着,陈成突然间掀起了什么似的,说:“朱书记,有件事情我一直没有对你说。上次处理纪中允那件事情的时候,纪中允给我看了一个笔记本,上边记载着他给你活动经费的情况,包括时间、地点、金额、你们两个人每一次都说了什么,都一清二楚。听你说只有一、两万块钱的事儿,他却记了二十五万之多。问他为什么随身带着,他说什么他要留着救自己命呢!我当时就害怕了。怕到了关键时刻,他要真把本子抖露出去,会对你不利,就死活给他要了过来。当着他的面把本子锁进了保险柜。后来事儿一多,也忘了把本子销毁了。从开发区出来,清理东西的时候,发现它竟还在那里,就带回了家,准备抽时间销毁了。谁想家里到处堆的都是文件书报什么的,竟然不知弄到哪里去了。等我哪天有空闲,再仔细找找,尽快给烧了,免得真的丢了就不好了……”
“是吗?”电话里的朱则恒非常气愤地说,“这个纪中允,我一心一意对他好。没想到他竞暗里打我的黑枪,也太没良心了,你抓紧时间找找,哪天给我拿过来,我倒要看看他是如何往我身上泼脏水的。”
陈成说:“也行,要不我就替你烧掉得了,这种小人,跟他计较,也太小了我们自己。”陈成已经打定主意不交给朱则恒。只要有这个本子在,一旦真有什么事,朱则恒肯定不会对自己坐视不管的。
朱则恒说:“反正你们一家也只是出去看看,你哪天把户口本和你们两口子的身份证送过来,我再找朋友从中活动活动。
看能不能把签证尽早办下来。“陈成说:”那谢谢朱书记帮忙了。“
朱则恒说:“你我是老同事、老朋友、是掏心窝子的兄弟,出国的小忙我还是应该帮的,你要这样说就显得客气了。”两个人又聊了一会儿,才恋恋不舍地把电话挂了。
陈成突然想起了几年前在天渊寺,了悟写在自己手上的“激流勇退”四个字,不知道自己的选择是不是真应了那句偈语。
一个多月后,陈成一家踏上了从首都机场飞往洛杉矶的波音737班机。站在舱门的舷梯上,陈成最后一眼望了望远处被暮霭染上了一层金红色的古老而年轻的北京城,湿漉漉的泪水无声地滚落了下来。
陈成在心里说:放心吧,北京,要不了多久,我还会回到你怀抱里来的。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