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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她又埋头看书。不过,她再也无法集中精力,总觉得阮平津今天很反常。
阮平津没有去换书。她烦躁不安地闷坐了一会儿,又用双臂抱着头,伏在书案上,像是睡着了。
“平津,你怎么了?”付芳终于忍不住,又把头抬起来,关切地问。
“没有什么。”阮平津仍伏在书案上。
“病了?”
“没有。”
付芳用双手小心翼翼地扳起阮平津的脸,发现她的眼窝里噙满了泪水。
“到底怎么了?你说话呀,急死人!”
“真的没有什么。”阮平津用手绢擦了擦眼泪,不好意思地笑了。“我,来了。”
“例假?那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付芳的噪音极高。阮平津狠狠地踢了她一脚。
付芳从书包里取出一卷卫生纸塞给阮平津,然后拿起她的书到出纳台去了。当她再回到座位时,发现阮平津仍坐在那里发呆。她没有去洗手间。
闭馆时,阮平津仍闷坐在座位上,付芳把她拉起来以后,才惊讶地发现,平津穿的那条黄军裤的裆部已被污血浸透了。座椅上,也留下了斑斑污迹。
付芳默默地用卫生纸揩净了座椅。
在回家的路上,她们谁都没有说话。
回到阮家,阮晋生已经做好一大锅米粥,乐呵呵地在等她们。
付芳拉着阮平津站到了阮晋生的面前,然后,猛地撩起了她的衣襟。钢链、铁锁以及裤子上污秽,全都豁然暴露在眼前。
“阮晋生,是你干的?”
阮晋生无言地把头扭向一边。
“阮晋生,你是畜生!”啪的一声,一记重重的耳光抽在阮晋生的脸上。
23
进入十二月以后,全市各中学的治保组陆续开办了一批“流氓小偷学习班”,大批有劣迹的学生、不肯报名上山下乡插队落户的学生以及文革反对派——高干子弟,被拘押在学习班里。
青年湖中学治保组也给陈成下了最后通牒,限其在二十四小时内到学习班报到。逾期不到,后果自负。
陈成的态度极强硬。他派人告诉治保组,限他们在三天之内解散学习班,释放全部在押者,逾期不办,治保组的成员将遭到严厉报复。
三天过去了,治保组没有放人。但是学习班里的管教措施松缓了许多,没人再敢对在押者殴打逼供。
又过了三天,陈成那方面也没有什么动作。这期间,陈成本人去过一次学校,治保组的人远远地躲了,双方相安无事,风平浪静。
危机似乎已经过去了。
谁也没想到,就在这里却出了事。第七天傍晚,被押在学习班的一个小佛爷突然提出要立刻回家去,理由是母亲得病了,咳嗽,不想吃饭。
“那是偶感风寒,三两天就会好,你不必回去。”治保组这样回答他。
小佛爷的口气却极蛮横:你们别后悔!
治保组的人面面相觑,不知此言何意。有人好言好语地劝小佛爷:你别着急,我们研究研究,马上放你回去。
不必研究,老子不走了!
十分钟以后,陈成带着几十个玩主气势汹汹地闯进学校,堵住治保组的大门。
“立即放人!”
陈成阴沉着脸,怒冲冲地对治保组的人说:人家的母亲得了重病,你们为什么不放人?
没人敢出头和他对话。
小佛爷趾高气扬地走出来,没有人出面阻拦他。
走!陈成挥挥手,几十人的自行车队风一般地刮来,又风一般地刮走了。他们身后,留下的是沉默无言的学校和沮丧的治保队员们。
治保组内,有人愤怒地哭了。
事情并没有完。当夜,几个心灰意冷的治保组成员结伴到新街口北大街的青年食堂喝酒,遭到十几个用大口罩捂着脸的流氓的袭击。为首的就是那个刚刚被放出来的小佛爷。
治保组的每个人都挨了几个耳光,不轻也不重,完全是羞辱性的。其中一人因为在学习班上经常殴打逼供,遭到痛打。他们一路拳打脚踢地把他送到校门口,在校门外,又剥光了他的外衣,用剪子绞了他的头发。
几天以后,学习班解散了。
陈成又一次到学校去时,他的原任班主任,一位教了几十年中学历史课的老先生在校门口拦住了他。老先生过去曾对陈成极为器重,声言在他所教的学生中,能成大器者唯陈成有望。文革后,教历史的自己也有了历史问题,一直在学校劳改队服役,只是由于陈成的一再关照,没有受到人身羞辱和殴打。
“陈成,你不要进学校。”
“老师,为什么?”
“你也不要再叫我老师,这是对我的侮辱!”
“老师,学生有什么过失,您尽管教训。”
“陈成,你过去是我的学生,现在不是了。你现在是……匪首!”
校门口聚了许多人,默默地注视着这对师生。
陈成无言地低首垂立,不知所措。最后,他恭恭敬敬地给老师鞠了个躬,转身走了。
几天以后,历史老师走进学校的“上山下乡办公室”,递上了代陈成拟就的去山西农村插队落户的申请书。申请书中有“悟已往之不谏,知来者之可追”、“实迷途之未远,觉今是而昨非”等语,表达了有所悔悟之意。
只是不知道这种悔悟,是出白陈成的内心呢,还是发自老教师的一厢情愿?
《血色青春》章节:第三章 收集:东风书城(24。43。3。33)
1
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消息在西郊各大院引起了极大的恐慌——两个女孩子在白天进城以后,突然神秘地消失了。
她们是当天凌晨结伴去北京图书馆阅览室看书的。闭馆时,有人还见过她们。
当时,她们曾在北海大桥附近徘徊、逗留,似乎在等什么人。再以后,她们没有回家,像烟一样轻飘飘地消失了,再也没有踪影。
派了许多人进城去找,但是毫无结果。
从第三天开始,由城里陆续传出一些耸人听闻、令人难以置信的消息。有人言之凿凿地说,亲眼见到这两个女孩在后海岸边被一群流氓劫持。在众目睽睽之下,她们被剥光了衣服,惨遭蹂躏后又被强行带走了。还有人说,她们是被诱骗到一个流氓的窝点去的。现在已成为囚徒,没日没夜地遭受着令人发指的摧残,痛不欲生。
所有的消息和说法都围绕着一个基本情节展开,即失踪的女孩已成为性虐狂的受害者,失踪的原因也在于性吸引和性报复。这种说法不无根据,因为失踪者中有一个女孩叫付芳,是西郊各大院中公认的绝色佳丽。其美如冠玉,华颜腻理,风姿绰约,仪态万方,令大院中的男孩子们都魂牵梦绕,一旦落人歹徒之手,其结果也就不得而知了。
不过,失踪的另一个女孩是阮晋生的妹妹阮乎津。阮晋生,是在周奉天死后南北城玩主发誓要进行血腥报复的最后一个目标。因此,两个女孩的失踪是否有着更重要的背景呢?
从内线传出的消息说,南北城的玩主们似乎都没有涉足此事。南城的贺二根生性残虐,但绝不近女色;他近来行踪飘忽,似已逃离京城。褚金平则坦然地说,他与付芳在公共汽车上曾有一面之交,以后在街上又有过两次邂逅,虽算不上深交旧好,毕竟是半熟的朋友。为找到付芳,愿尽绵薄之力,云云。
从说话时的神态看,诸金平没有讲假话。
北城的陈成已深居简出,闭门思过。北城的其他玩主没有得到陈成的旨意,也绝不敢下此辣手。
那么,究竟是谁劫持了她们?又为了什么?
第三天傍晚,从城里回来的老红卫兵带回一个惊人的消息:当天下午,付芳和阮平津突然出现在北京新街口大街的北段。她们先是进了新街口百货商场,买了几件衣服和大量日用品,以后又去了副食商店。从副食商店出来以后,她们拐进一条小巷,向后海方向去了。
据说,她们神色坦然、平静,但却十分警觉,目不斜视,步履匆匆,倏忽之间就不知去向了。
在她们的身前身后,没有发现有人监视、跟踪或保镖。
据这条消息判断,付芳和阮平津目前不仅是安全的,而且有着充分的行动自由。
那么,她们为什么不回家,甚至连个口信都没有呢?她们在什么地方过夜,又和谁在一起?
究竟是劫持,还是叛逃?
谜一般玄奥,令人不可思议。
2
妹妹和付芳失踪以后,阮晋生极为惶恐、焦急,出于不得已,他找到大院的保卫部门求助。父亲被捕以后,作为黑帮子弟,他曾多次受过保卫部门的训斥。
一位神气活现的年轻军人接待了他。
“阮平津进城时,是和谁在一起呀?”军人板着脸,官气十足地问。
“付芳。”
“噢,我知道,是那个作风放荡、不很守规矩的女学生吧?你妹妹常和她在一起吗?”
“不。”阮晋生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付芳也没有回来。”
军人的脸上莫名其妙地有了笑容:“我问你,你妹妹今年多大了。”
“十九。”
“怪不得,别到处找啦,再过几天她自己就会回来的。”
“为什么?”
“在你们城里,把这说成失踪,到了我们乡下,这就是私奔,懂不懂?人之常情,猫发春的时候你还关不住呢,别说是十九岁的大姑娘了!,,阮晋生的脸色灰白,嘴唇青紫,两眼被怒火烧得通红。
他拼命抑制自己,没有一拳砸在那张年轻而又世故的脸上。
“请问,首长,您的姓名?”
“干什么?”
“我要记住你。我父亲总会有平反昭雪、官复原职的那一天,到那时我会找你算账,让你一生都蒙羞受辱。这一点,请你记住。”
“阮晋生,也请你记住,这个天下不是哪个大官的,是党和人民的!”
但是无论如何,军人的那一番话还是使阮晋生冷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