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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成稍微睁了睁眼,很快又紧紧地闭上了。他说:“画得不错,颇具神韵。”
“承蒙夸奖。陈成,借你慧眼,给这幅画题个名字。”
“一个男人加一个女人。”
“小可愚昧,请高人点拨。”
“女人的眼睛,男人的心,纠缠在一起就是一团乱麻。
扯不清,理不顺。“
“女人也长眼睛?”
当然。女人的眼睛是专为流泪而设置的。造物主真是绝了,女人要是不会流泪,早就被男人赶尽杀绝了。“
边亚军突然又想到了阮平津,仿佛清晰地看见那双清澈、秀美然而又布满了忧郁的眼睛,看见了她的晶莹的眼泪。
他痛苦地呻吟了一声,用手紧紧捂住自己的眼睛,不忍再看。在他十九岁的人生中,这是他第一次恨自己;第一次意识到,他,边亚军,竟是如此卑鄙、可憎。
他们后来又喝酒,又吃盐水腌白菜帮子。又喝了整整一瓶酒,谁都没有醉,也没有吐。
傍晚时,陈成的小妹从学校回来以后,给他们炒了两盘菜。有肉丝,有鸡蛋。边亚军尝了几口,很香,但总觉得没有白菜帮子人口,像是梦中的华宴,不扎实,不可信。
或许,自己命薄,只能与白菜帮子相伴终生了?
小妹把一大半菜拨在边亚军的碗里,说他太瘦,像狼。
这姑娘过去见到边亚军,从不打招呼,今天不知为什么,竟亲亲热热地叫了他一声“边哥”,叫得他心里打颤,差点儿流出眼泪。他抽抽鼻子,忽然从衣袋里掏出一大把钱,极唐突地非要塞给小姑娘。陈成重重地推了他一把,他才发觉自己是失态了。
“小妹,你看这幅画,画的是什么?”陈成似乎也有些过量,笑嘻嘻地把“画作”递给小妹,说:“这些线条里面深藏着一个主题,我考考你的眼力和智力。”
小姑娘歪着头想了想,说:“阴谋与爱情。”
陈成与边亚军皆愕然。
北图闭馆时问是五点半,五点钟到,陈成又把北城的玩主们派到北图去了。见到南城的人在那一带晃荡,就打,狠一点儿,见血。他吩咐说。
边亚军在陈家待到六点钟才告辞出来。他给阮平津和他自己让出了半个小时的选择余地,使他和她们都再撞一次大运。如果在这段里,她们仍不能及时走掉,那就只能责怪命运了。
不能总依靠北城的弟兄们护驾,这是我边亚军自己的事。他想。
“你现在要去哪儿?”陈成送他们出门时问。
“北京图书馆。”
“有点儿晚了。”
“晚一点儿好。”
“阮平津?”
“阮平津。”
“阴谋与爱情?”
“不,此一遭,爱情和阴谋全都免了,当一回好人,当一回英雄。”
在院门外的阴影处,站着一个人。当他见到陈成和边亚军时,闪身避进一条小巷,倏忽之间就消逝得无影无踪了。
那个人的手中握着一把利斧。斧刃明晃晃的,闪射着森冷的寒光。
12
她们是提前离馆的。
还没到下午,付芳就简直一个字也读不进去了。她愤愤地合上书页,高门大嗓地发开了牢骚:妈的,翻遍了北图的藏书,只找得到一帮子教士和神甫,愣是没有一个正儿八经的男人!
阮平津白了她一眼:天地之大,竞不知郎君藏身何处。
付芳姐,耐心点儿。
付芳哑了口。
下午,她终于忍不住,又凑到阮平津身旁,鼓起勇气问:平津,那个姓边的,到底是什么人?
“什么人?一个正儿八经的男人,或者,面首。”
“平津,他可是指名道姓地要找你。”
阮平津笑了:“付芳,要有自信心呀!项庄舞剑、陈仓暗渡,另有目标嘛!你玩男人于股掌,连他们这点儿花招都不懂?”
“那好,我现在就走,把他单独留给你。”
“自便。”
付芳没有走,但是书是看不进去了,心里就像长了草。
那个姓边的,真的是来找我,想和我交朋友?阮晋生怎么办?管他呢,又不论婚配嫁娶,不过在一起玩玩而已。人生之路是很漫长的,谁和谁能手拉着手,一个跟头摔到尽头去呢?
她偷偷地瞄了瞄阮平津,发现这姑娘似乎也有点心神不宁,常常呆望着天花板愣神儿,她怎么了?也在想那个突然出现在她们面前,执著而又大胆,带着几分野蛮气的男人吗?
他到底是什么人?
不到五点钟,她们一前一后地走出北图大门,又走上了北海大桥。
姓边的那个人没有来。
这时,天渐渐地暗了下来。宽阔的北海水面上,弥漫起一层阴冷神秘的黑雾。孤独的自塔缩着肩膀,苍凉地立在琼岛上。黑雾蒸腾而上,淹没了琼岛,缠裹着白塔。塔顶端那只白色的球体,在雾海中上下沉浮,苦苦挣扎,终于渐渐地隐没了。
“平津,你说它现在像什么?”付芳指着苦海中的白塔问。
“野鬼孤魂。”
“为什么?”
“身在异乡为异客,格格不入,无依无托。它应该回到印度去。”
“平津,咱们回家去吧!”付芳紧紧搂住平津瘦削的肩膀,发觉她的身子在瑟瑟发抖。不好,她发烧了,身上滚烫。
“不。我不愿回家。”
“走吧,你看,那边好像出了什么乱子了。”
阮平津顺着付芳手指的方向望去,桥南街口,一大群人正在追逐厮斗。有人被打伤了,横趴在马路中央。
一群狗。阮平津厌恶地说。
13
边亚军走上北海大桥时,远远地看见她们站在萧瑟的寒风中,仍在等他。当时,他惶乱得几乎绝望了。她们为什么这么傻,为了一句无关紧要的话,就这么认真地、固执地等着他?
边亚军后来说,那时我就有一种预感,命运拴了个套,把我和那两个女孩子套在了一起。我跑不了,也会把她们拖人灾难。
真的应该责怪命运吗?她们为什么要同一个素不相识的人见面?还有,她们为什么会跟着边亚军去了那个空荡无人的小四合院,并同意在那里过夜呢?
再有,当她们知道了边亚军的身份和意图以后,为什么不赶快走掉?当时,她们完全可以迅速离开,而且,以后被证实了的种种情况表明,边亚军不仅没有强行挽留她们。而且还几次三番地劝她们走。但是,她们却没有走。
更不可思议的是,她们当晚没有走,以后也没有走。阮平津更是一直留在了那里,直到她被强行带走的那一天。
这里的诸多过程和细节,特别是边亚军的机谋、阮平津的心态和付芳的追求,等等,在以后,几个当事者和知情者都没有再费心作出解释,似乎已经发生过的事情必然是合理的,自然的,无需做出说明。
边亚军说,当时,阮平津发烧了,三十八度多。
那更应该尽快把她送回家呀!
没有,她自己没有提出要回去,而且,我那时还没有那么高尚。这是边亚军的解释。
他现在是否很高尚,这里不必讨论了,不过,他对当时的情况的解释,却显得苍白而又荒谬。因为,他把一切责任都推在了阮平津身上。从以后的结果看,这不仅不合情理,而且也极不道德。
陈成的说法儿则是非常模糊、玄虚的,因而也可能是最合乎逻辑的。他说:人有眼睛的时候,牵着狗;人没有眼睛的时候,被狗牵着。狗,犬科动物,食肉,喜群居。
谁是人,谁是狗?他没有说。不过,他在另一些场合常常把边亚军和付芳说成是狗。对边亚军,那是一种戏谑;对付芳,则是极度的憎恶。
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情况。笔者在见到陈成之前,边亚军曾郑重地告诫我说;千万不要在他面前提起阮平津。
你只要提到一个字,他就会拧下你的舌头。
这又是为什么?
当墙上那架老式挂钟敲响十二响时,付芳歪在里屋的床上睡着了。她的睡姿很美,一缕黑发散乱地搭在白皙的面颊上,显得慵懒、安详而又妩媚。
走进这座小院,她里外环顾了一眼,立即就声明今天不打算走了。这里破烂、肮脏,但是清静、自在,无人打扰,她说。
她曾竭力动员阮平津马上回去。她说:“平津,回去吧,你不可能留在这里过夜。而且,一旦超过合理的时问,你就永远也没办法对阮晋生解释清楚了。”
说完这句话,她奠测高深地对边亚军一笑:你知道她为什么必须回家去吗?你当然不知道。这是秘密,女孩子的。
说完,又是嫣然一笑。
后来,她要去厕所。边亚军犹豫了一下,还是从床下拖出了一个瓦盆,说:这里没有厕所,就在这里吧,我出去。
付芳笑了:姓边的,别看错了人,我们可都是大家闺秀。
边亚军看了看阮平津:你们俩做伴去吧。厕所在胡同里。黑脏,我没有手电筒。
“她不去,还是你送我去吧。”付芳十分肯定地替阮平津说。“为什么?”“不为什么。”女孩子的事情,男人少问。又是诡秘的一笑。
从厕所出来,走到院门口,付芳不走了。“在这儿站一会儿,好吗?”她说,“厕所里真黑,吓得我心咚咚跳。”
“我摸摸。”
“讨厌!”
边亚军不再说话,拉着付芳的手,把她揽进自己的怀里。
付芳没有抗拒,身体无力地倚偎在边亚军身上,任凭他亲吻,抚摸。头脑里麻木而兴奋,身子酥软而战栗,火烧般滚烫。
这时,她感到一只手坚决而有力地伸进了她的裤带,并向更深处探寻着。付芳低声呻吟了一声,体内一股积聚了二十年的快感,洪流般地宣泄而下,令人紧张、恐惧然而又畅快无比。
“不行。”她无力地抗拒。
“行。”他不动声色。
“亲我!”付芳急切地呻吟着。生活,是多么好啊!她心里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