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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
“你告诉他,为了阮平津和付芳,他必须付出代价。”
“这句话我已经对他说过了,他也早有准备。我们每个人都必须为自己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阮晋生,这也包括你!”陈成略停顿了一下,缓和了语气,说,“后天,我将在香山公园见到边亚军和阮平津。你有话带给阮平津吗?”
阮晋生把脸转向一边,淡漠地说:“她已无法证实自己的清白了,所以,我不愿意再见到活着的她。还有,请你告诉她,阮家,不会再容纳她。”
“阮晋生,你不要太绝情。你把她逼出了家门,现在又要把她逼上绝路。我告诉你,阮平津是清白的,不清白的是我们这些人!”
“陈成,你可以这样告诉我,我也可以这样告诉我自己,但是,我们谁都无法证实它!”
“良心可以作证!”
“我不相信良心,那是一种虚无;我只相信锁链,它是一种实在,因而才是铁证!”
据笔者调查,阮平津在一九六八即将结束的那一段时间里,一直住在陈成家,和陈成的几个妹妹是非常要好的朋友。笔者曾在陈成的小妹那里见到了阮平津的照片。从照片上看,她是一个很普通的女孩,面容清秀、平淡,还略有几分腼腆。照片上的她是在笑着,但是笑得很拘谨,难以掩饰她神情中的那种浓重的忧郁和哀婉。
笔者曾向陈成的小妹提出请求,希望把阮平津的照片作为资料使用。这位伶牙俐齿的女翻译断然地拒绝了:阮平津生前是清白的,死后,我也不允许别人对她评头品足,随意玷污!
“陈成和边亚军介绍我来找你的。”我强调说。
“他们算什么?两个刽子手!”女翻译冲我大叫。
阮平津的所有照片都被她哥哥烧掉了。据说,除了妹手里的这一张外,还有另一张阮平津幼年时的小照留存了下来。那是一张仅四分之一寸大的黑白头像。
阮平津的父亲,那位已是耄耋之年的老将军,一直把这帧小照贴身珍藏着。夏日的傍晚,老人常常独坐在玉渊潭公园的长椅上,拿出照片久久地端详。这时,他神情一如往常那样严肃、刻板,但是那双古井般深邃的眼睛里却盈出了水光。
这位老人、父亲、将军,他要想什么?
16
付芳发现,边亚军在有意躲避自己。自己在这个三人集体中已经成了一个可怜的多余者。
傍晚,边亚军出门买食品时,付芳追了出去。“你不喜欢我!”她用双臂紧紧搂住边亚军的脖子,委屈地说。声音里已经带出了哭腔。“你说,为什么不喜欢我!”
“我喜欢你,付芳,真的喜欢。”边亚军在她的腮边热热地吻了一口,同时,把一只手伸进她的衣襟,抓住那对尖挺的乳房,狠狠地抚弄了几下。但是,他随即又把她坚决推开了。“别这样,付芳,让阮平津看见不好。晚上,你出来找我,好吗?”
他又在她腮边亲吻了一口。
付芳心中的怨怒顿时飘散得无影无踪了。
半夜,付芳披着军大衣悄悄来到外屋时,边亚军正睡得很香。她轻轻地推了推他,他没有醒,翻了个身又面朝里睡过去了。
付芳站在床前,迟疑了很久,最后,她咬咬牙,脱光自己的衣服,紧挨着边亚军躺下了。这时她才发现,他根本没有睡着。
她刚要抱紧他时,他极灵敏地挣脱开她的手,两只有力的臂膀迅速把她拥进怀里。紧接着,炭火般热烈的双唇,蛇一般冰凉润滑的手指,使她立刻进人了一种最亢奋的状态。
她挣脱开他的亲吻,哭唧唧地低声嘶喊道:你,快,爱我!
边亚军立即迎合了她……
就在这时,突然从里屋传来极清晰的一声电灯开关的咔哒声,灯亮了。灯光从半掩着的门缝中倾泻到外屋。
边亚军愣了一下,然后用拳头狠狠地砸了一下自己的头,轻轻地把付芳推开了。
这时,付芳已泪流满面。
付芳推开屋门进到里屋去时,边亚军看见了阮平津。
她拥被坐在床上,正在专心读一本书。从她的神情上看不出一丝睡意,大概,她也一直没有睡着。
边亚军像作贼时被人抓住一样,惶悚、愧悔,几乎无地自容。
陈成说对了,我是一条狗!
第二天起床以后,三个人都很平静,似乎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但是,他们之间谁和谁都没有说话。
吃早点时,付芳突然用很高的声音宣布说:“边亚军,今天中午我就回到这里来,你,等着我!”
边亚军拼命低下头,好像没有听见付芳的话。
阮平津仍很平静,无动于衷。
出门时,边亚军讨好地把一包饼干递给阮平津,这是他给她们准备的午餐。阮平津没有接,极蔑视地朝他笑了笑,径自走了。
17
褚金平整整一夜没有睡着觉。他甚至不能合上眼睛,也不敢关熄电灯。他怕黑暗,一旦黑夜降临,那团耀眼的白光就会在他的眼前闪动,搅扰得五脏六腑像是被烈火灼焦了般地疼痛。
他知道,那团白光就是付芳的身影,是她的赤裸的身体。不,应该说那是自己梦寐以求的理想,不仅美丽、神秘,而且高贵、优越的裸体女人。
他曾强迫自己忘掉她。为此,他告诫自己说:你,肮脏、卑微、下贱,你不配!特别是,那个尤物已经属于别人了,一个比自己强大的别的男人,你有能力和勇气向他挑战吗?
他想哭,但只是狼嗥般干嚎了几声,却没有眼泪。当胆怯和仇恨交织在一起时,当一个男人在夜暗中不得不怀疑自己是否还是个男人时,他已经是欲哭无泪了。
在痛苦中煎熬了一夜。天快亮的时候,他终于冷静下来,决心彻底忘掉付芳、边亚军和自己内心的耻辱。于是,他平静地躺在床上,大睁着双眼,冷漠地注望着那团白光。
渐渐地,白光黯淡下去了,变成了一团乳白色的蠕动的物体,轮廓线条清晰可辨。褚金平刚开始竟没有看出这是什么物体,后来,当他终于看清了的时候,他用被子猛的捂住脸,无声地哭了。
这一次,他泪如雨下。
那是紧紧扭结在一起的两具人体——边亚军和付芳。
付芳痛苦地挣动着,但无济于事,于是向他伸出了手,那是在求救;边亚军狞笑着,也向他伸着手,那是嘲讽和挑衅。
一股怒火从胸腹深处腾起,他想扑过去。但是,脚下却像生了根,一步也没有挪动。心中燥热难耐,口中苦涩腥咸,他张开嘴,吐出一大口黑臭的血块。
欲望可以抑制,“理想”却难以忘却。
天色大亮以后,楮金平起了床。他先把自己的屋子认真地打扫了一遍,把清理出来的一大堆垃圾、破烂用乌血玷污了的棉被包裹好,扔到了胡同里的垃圾站。然后,他又用扫帚把院子清扫得千干净净。
这小子,又犯了哪门子邪了?同院的邻居们对此惊愕不已。
临出门时,褚金平环顾了一下自己那间变得清清爽爽的小屋,默默地站了很久。后来,他从衣箱中取出那双半高腰女式伞兵靴,擦拭干净,整整齐齐地摆放在床前。
在院子里,他碰见了邻居大妈,恭恭敬敬地点点头,和和气气地问了好。
“你这小子,收拾得人模狗样的,要娶媳妇呀?”邻居大妈戏谑地问。
“是啊,娶媳妇。”他说。
“是谁家的闺女呀?”
“老付家的,叫付芳。”
18
那天上午,陈成突然到小四合院来找边亚军。
当时,边亚军正要锁门出去,被陈成堵了回来。
“听说,那个叫付芳的女孩,长得很漂亮?”陈成进屋后,看见晾衣绳上挂着的女人的内裤和乳罩,皱了皱眉。
“天姿国色,倾国倾城。怎么,你是闻风而来的?好吧,我忍痛割爱。”边亚军仔细观察着陈成的神色,发现他面露不悦和焦灼。“出了什么事了吗?”
“真肯割舍?”
“朋友是手足,女人是衣服,你喜欢,穿走就是。”
“承情。我今天就把她带走。”
“幸甚。跟了你,她也算成了正果。”
两个人都笑了,笑过之后突然沉默下来,谁也找不到话说,闷着头干坐着。
“陈成,到底出了什么事?”过了一会儿,边亚军忍不住问陈成。
陈成叹了一口气,没有说话。他的两只眼睛像锥子似的盯着边亚军,似乎要把他的心刺透。
“亚军,是出了点儿事,不过,与你无关。”陈成有些激动,说话时声音嘶哑、颤抖,“亚军,付芳和阮平津都是好女孩,你一旦对她们做出了什么,就必须终生为她们负责,是这样吗?”
边亚军点点头,没说话。
“现在,你还什么都没有做,是吗?”
边亚军茫然地看着陈成,意味不明她又点点头。“什么都没有做?有明确的标准和界限吗?”
“那好,我现在要求你像条真正的汉子,拿得起也放得下,割舍这里的一切,立即动身去广州。”
“可是,阮平津和付芳,她们怎么办?”
“我把她们带走。”
“陈成,为什么这样急迫?”
“再晚一天,亚军,你就永远也走不成了,为了这一天的耽搁,你会懊悔终生。”
“陈成,到底出了什么事?”
“什么事?狗恋骨头,骨头也恋着狗。”陈成说完,从衣袋里掏出厚厚的几叠钞票,摔给了边亚军。
“你听着,姓边的,你要么立即动身去广州;要么,用这笔钱去和付芳度蜜月,然后,走上你自己的末路。”
陈成冷笑着说:“或许,那个美人儿,她会为你收尸、守节、尽妇道,期盼黄泉再聚首!”
陈成怒冲冲地走了。
中午,付芳果然单独从北图回来了。一进屋,她就见到了桌子上的那一大堆钞票。
她疑惑地望望边亚军。
“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