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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抱起吴卫东,用自己的身体为她抵挡风寒。
熊熊的火焰映红了他们的脸。他们紧紧地依偎在一起,进行了一次披肝沥胆的倾谈。
“陈成,有一个问题,你能坦白、诚实地回答我吗?”
“能。”
“你,曾经有过占有我的欲念吗?我指的是占有我的身体。陈成,你诚实地告诉我。”
“为什么要问这样的问题?”
“因为,我早就想过,要占有你。”
陈成低下头,用双唇轻吻着吴卫东的脸,良久,他叹了一口气,轻声说:“没有,我从来没有产生过这样的念头。吴卫东,这绝不是谎言,但它伤害了你吗?”
“是的,我受到了伤害,因为这不公平。陈成,我并不喜欢你,但却想占有你;你喜欢我,爱护我,却不想得到我,这难道公平吗?”
“当然是公平的。当我们两个人都抛弃了虚伪和世俗,坦诚相对的时候,我们之间就是完全平等的。”
“不行。你必须给我以可信服的解释,否则,我的自尊和自信都难以平复。我将永远认定自己不仅受到了伤害,而且受到了欺骗和愚弄。”
“我无从解释。世界上的许多事情都是不必有理由的。”
“而我要求一个解释,我有权力使自己得到解脱。”
“你逼迫我编造谎言吗?”
“陈成,你敢对我说一句谎言,我今生今世绝不会原谅你!”
“好吧,我告诉你!”
陈成猛的把吴卫东推开,站起身走到篝火旁。他的脸色惨白,神情严峻而又痛苦异常。他往火堆上加了几根枯枝,然后背转过身去,面对着蛮荒的山野和漆黑的苍穹,缓缓地说:“曾经有过一个女孩子。她,美丽、单纯、任性。在她失去判断力和自持力的时候,我,可耻地占有了她。”
他的声音,哀伤、暗哑、苦涩,像一股断断续续的轻烟,飘荡在熊熊燃烧的篝火上,溶进天边无际的黑暗中。
“去年冬天,我凭仗着手中的刀子和一班为我拼命的弟兄,确立了自己在玩主中的地位。
“这以后,玩主们为了讨好我,不断地给我送来一些圈里的女孩子。捡那些干净的、顺眼的,我半认真半敷衍地和她们交往。我承认,我是和她们中的几个人睡过觉。
这没有引起过我良心和道德上的不安,因为这是一种交换,她们从我这里得到了金钱、庇护和虚荣,我在她们身上得到了温情和宣泄。“
“第一次是谁,我已经不愿意再回顾了,那是一次仓促、混乱、没有留下记忆的过程。过后,没有留下一丝一毫的情感,只有懊悔、恐怖、厌恶和耻辱。就这样,我昏头昏脑地把自己最可珍贵的东西,连同做人的尊严一起葬送了。”
“有一天,周奉天把她领来了。周奉天当时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可惜的是,我竟没有听懂。他说,这是一个真正的女妖。”
“从见到她的第一眼起,我就被她惊人的美貌震慑住了,而且我很快发现,她绝不是黑社会圈子里的人,单纯本分,对社会茫然无知。这使我感到惶悚和无策。”
“按说,我应该断然撒手。对待这样的姑娘,你一旦与之交往,就要为她的一生负责,而我既不具备这种品德,又没有足够的精神准备。但是我迟迟没有与她分手。
女妖的魔力使我一再做出傻事。那些日子,每当和她在一起时,我就变成了一个真正的伪君子,道貌岸然,装腔作势。我和她谈人生哲理、道德和理想,谈社会改造和国际政治,侃侃而谈,妙语连珠,她和我都很兴奋和专注。“
“然而,这就是灾难。几天以后,我惊恐地发现,她已经深深地爱上了我。她在自己的手绢和所有的衣服上,都绣上了我的名字。”
“我绝望地把这个情况告诉了周奉天,希望他能帮我解脱。他只是轻巧地对我说,何去何从,陈成,只能你自己选择。但是,你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我当时真想给他一刀。因为他戳中了我的痛处。
我作恶多端,但自认良心尚存。现在,任何选择都将使我良心难安,我已深陷套中。事实上,当初周奉天把这个女妖转移给我,是他摆脱良知重负的手段,而我却无法转嫁给任何人了。因为她对我已产生感情,而且我也找不到可信任的人。“
“我决定当机立断,快刀斩乱麻地割断我们之间的一切来往。为了达成这种效果,我只能给她以必要的伤害,长痛不如短痛,事已至此,这或许也是最道德的。”
“一天下午,我带她去了一个女人的家。这个女人在圈子里是以放荡出名的。整整一个下午,这女人和我淫言亵语、撩拨挑逗,出尽了丑相。然而,女妖似乎完全懵懂无知、茫然不悟。”
“无奈之中,我决定下狠招。在挑逗中,我把女人掀翻在床上,解开她的衣襟,伸手抓住了那对肥硕的乳房。
做这一切时,我始终用眼睛盯着女妖,明白无误地告诉她,我是个什么人,正在做什么。“
“她的反应出乎意料的平静,然而又是超乎寻常的强烈。没有哭叫、斥责、痛骂,甚至没有摔门而去。只是在那一瞬间,她的眼睛突然睁得很大,目光变得呆滞、散淡,无神,木木地看着我的脸。当时,我感到极端的恐怖和羞愧,甚至想到了死。”
“在以后的两个多月里,她再也没有来找过我。我曾经一连几天在她家院门外守候,希望能看她一眼,以证实她已挨过这次打击,安抚自己的良心。奇怪的是,我竞一次也没有见到过她。”
“再以后,我开始淡忘这件事。除了内心深处偶尔还会产生一丝歉疚感外,我庆幸自己的终于摆脱。”
“我完全没有予料到,事情不会这样轻易的了结,作孽之后终难逃脱报应。”
“我受到了最严厉的惩罚。”
说到这里,陈成痛苦得说不下去了。他用手捂着自己的脸,拼命抑制着自己,但是最后他还是哭出了声。
“以后呢?”等陈成的情绪稍稍平静了以后,吴卫东急不可待地问。
“以后的事,已经与你完全无关了,因为我已经给了你一个解释,而且解释得足够了。”陈成板着脸说。
“解释?”
“是的,吴卫东,你就是一个女妖。”
“陈成,你占有过女妖吗?”
“那时,还没有。”
8
吴卫东在后海中学保卫组被羁押、审讯了一天一夜。直到第二天深夜,才被得到通知的申金梅领了回去。
申金梅见到吴卫东,当时就哭了。她后来说:“她整个人全垮了,穿着一身肥大破旧的男式衣裤,像一团破布似的瘫在地上,爬都爬不动了。最要命的是她的两只眼睛,始终一眨不眨地圆睁着,目光极富神采,晶莹、辉煌。”
申金梅说,我不敢看她的眼睛,不敢!那里流露出来的是极端的绝望。我拍她的脸,让她和我一起哭,她却极勉强地对我笑了笑。我当时就意识到,一切都将无可挽回了。无论是我还是任何人,都无法再挽留她。
后来,陈成曾迁怒于申金梅,当着全班同学的面扇子她一耳光。申金梅从地上爬起来,抹了抹嘴角洞出的血丝,极平静地说:“责任不在我。我见到她时,她已经死了。”
关于这一天一夜的情况,几乎完全不为外人所知,只是以后很久才陆续从后海中学保卫组内部传出几个消息。有些情况在后来得到了证实,但是更多的细节和事实却被深深地掩藏起来了。
事关隐私,也关乎罪恶。
袁一平曾单独审讯过吴卫东,时问长达几个小时。
其间,有人听到过室内有激烈的挣扎声和吴卫东痛苦的哀求声、哭叫声。人们试图进去劝止,但屋门从里面锁住了,因此,室内究竟发生了什么,就永远也无从得知了。
袁一平否认曾对吴卫东有过性侵犯举动,甚至没有恫吓和殴打。他说,我只是对她进行了批评教育,政策攻心,触及的是她的灵魂。
根据袁一平的为人和当时具体的场合,她的话似乎是可信的,然而却难以令人完全确信,怎么解释吴卫东的哭喊哀求呢?一个裸着身子的姑娘,她极力挣脱的究竟是什么?
袁一平是有渴求得到的东西的。他希望能查清图书失窃案,他更强烈希望得到的是吴卫东对陈成的强奸指证。那么,他可能以什么手段迫使他手中的这个姑娘交出这些东西呢?攻击弱点,以求交换。姑娘最惧怕的是什么?
事过多年,有人确信袁一平有罪,也有人说他可以理解。可以理解的是什么呢?逼供还是强奸?
另一个被证实的消息是,那天上午,在赵京良、袁一平和其他多名男女在场的情况下,学校校医对吴卫东进行了处女检查,检查结论不详。
校医是一位年近60岁的老者,解放以前的身份是国民党军队的军医,中校衔。他承认曾经到过保卫组监押室,但坚决否认动手进行那种既损医德又伤尊严的检查。
动手检查的是他们自己,校医愤愤地对人说,那姑娘身上都是抓伤,在经历过一场毁灭性的摧残之后,这类检查已经毫无意义。
中校军医显然缺乏历练,检查当然有意义。这是另一次摧残。摧残的是人的心。
申金梅先去找了宣红红。红红听了情况以后,紧张得脸色煞白,头冒虚汗。“下一个,就会轮到我。”她以尽可能平淡的语气说,“覆水难收,悔之已晚,听天由命吧!”
她没有提及吴卫东。
申金梅无奈,只得去找陈成。当她忽匆匆地赶到陈家时,已经是那天的中午了。
陈成刚刚起床,正站在院子里慢条斯理地刷着牙。
见到申金梅,他有些惊讶,但还是咧着满是牙膏泡沫的嘴笑了。
“对不起呀,高丽姐儿,只能这样吻你啦!”他乐哈哈地说着,伸出手就要搂抱申金梅。
申金梅恼怒地推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