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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慕青玖的脸色都变了。“你说什么？”
正在这时，就听得一道低沉好听的嗓音响起，“发生了何事？”
说着，便见一道修长的身影走了过来，“不是说过，不能与客人请争持么？”
那伙计忙转身，朝着身后的人点头哈腰道：“东家，不是我想与人起争执，是这姑娘没有大夫开的药方，偏生还要开药，我哪儿敢啊？您们平日里千叮咛万嘱咐，我怎敢知错犯错！”越说，他就越委屈。
慕青玖抬眸望去，就见到那蓝白相间的道袍，还有头上醒目的紫金冠，男子俊美温雅的容颜印入了眼脸，她不由脱口而出，“是你？”
眼前之人，赫然是上午救了她的那位丰神如玉的年轻男子。
楚景澜眼底略过一抹惊讶，上午的事他自是还记得的，见得背着空背篓的慕青玖，微微弯了弯唇角，笑意柔和，“原来是姑娘。看来，姑娘已经把东西都给卖了，恭喜姑娘！”
“承吉言，多谢。”慕青玖也笑了笑。“我原还以为您是个道长，原来竟是这宝和药铺的东家。”
楚景澜见她误会自己的身份，不由笑道，“我的确是玉清宫弟子，不过是俗家的。这宝和药铺是我们玉清宫名下的产业，我不过是恰好经过，来这边视察而已。”
“玉清宫？”慕青玖听到这个名字有些怔愣。有些耳熟……
“道教起于战国诸子百家，我们东辰敬元始天尊三清，故传承为玉清宫。”楚景澜简单地解释道。
慕青玖这才恍然大悟，难怪觉得耳熟。说白了，她们之前开口闭口的道教，但道教的思想何其广，就如她在现代时听过的吕洞宾的纯阳宫等，显然东辰国的道教教议是尊元始天尊为主，其传承自是三清的玉清宫了。
“原来如此，多谢道长解惑。”
“我名楚景澜，姑娘不必唤我道长。”楚景澜又问道，“姑娘想要开药？可是家中有人生病？我们玉清宫看管严格，没有经过考核的大夫署名的药方，我们一般是不予以抓药的，是本着对病人负责的心态，还请姑娘见谅！”
慕青玖点了点头，“那我想问下楚道……楚公子，是什么考核？”
“大夫的考核分为两种，一种医术，一种药术，普遍分为三级考试，其分别为初中高。每两年考一次，由我们玉清宫和佛教合作开设考题，就是如今的宫里的御医都是经过如此层层选拔的！民间的大夫至少也得有初级的医术才能看诊。人们都是把命交给大夫的，大夫自然得为病人负责，不能是肆意妄为，必须有真才实学！”楚景澜说着，微微地叹了口气，“可饶是如此，也依旧有庸医害人。”
“竟是如此。”慕青玖闻言，不由眼前一亮，她倒是没想到这个时代竟有从业资格的考试，现代那是千百年的智慧结晶，才会有这些考核，但此时竟也有，她不由有些佩服想出这个办法的人。“这条规矩好是好，但并不是每个穷苦人家都能够请得起大夫……而且，真正的隐士名医，恐怕也是不屑于这些考核的，那么，他们开的药方也是不能抓么？”
“姑娘所言有理，我们也不过是想为人造福，予人方便而已。百姓穷苦，一旦出事后，便是祸及全家，我等虽是蝼蚁之功，却也想遍及众人。个例自然也有个例，但，更多的也只是想约束个别的。而且，玉清宫在此有立天元庙，时有义诊，也是为了能帮助穷苦百姓。”楚景澜低声道。“外头其他的药铺并不会如此，但我们宝和药铺只想做到我们想到的。”
慕青玖也明白这个道理，她不由对眼前这人刮目相看。他的思想与时俱进，倒是没有旁人的迂腐，她原先还以为这道教是呼吁封建迷信的，而今听了，倒是有些另眼相待了。
或许，她看到的也只是表面而已。
“姑娘若是急需，便告诉我药方，我略通岐黄，我给姑娘看看，是否合适？若是合适，我便抓给姑娘，如何？”楚景澜建议。
慕青玖想了想，点头道，“好。”
“后方才有笔墨，姑娘，那便随我来！”楚景澜比了个请的手势，却是入了药堂的后方的房间。
慕青玖倒是没在意，但楚景澜却还是为了男女大防，特意大开了房门。毕竟，孤男寡女共处一室，难免惹人闲话，哪怕是男大夫和女病人都得注意。
“请坐！”
两人各自坐下，楚景澜便磨了墨，递过了纸笔给慕青玖。
慕青玖以前当医生的时候，虽然用的是圆珠笔，但架不住她奶奶的调教，小时候没少被逼着练毛笔字，如今也能写出一副大夫有名的草书。
她笔走龙蛇，便把要的药材都给记了下来，收了笔，她才递了过去。
楚景澜一见，不由愣住了。
第44章 脸红（）
“怎么了？”慕青玖见他发愣，不解道。“这方子有什么问题吗？”
“不，这倒是不曾有。”楚景澜摇了摇头，“我只是惊讶而已，还是头一回看到姑娘家写草书。”
“莫非其他姑娘不写草书？”
“倒也不是，只是大部分都爱行书小楷，端庄秀气。”楚景澜解释道，“不过，姑娘这草书倒是写得大气磅礴，都言以字度人，可见姑娘是个心胸开阔之人。”
“楚公子真会说话！”慕青玖被他撩得不由笑了起来。“莫非，你们玉清宫的人都如你一般，会哄姑娘们开心？”
楚景澜闻言一怔，反应过来后，脸颊不由微微泛红，“姑娘，你就别打趣我了！”他还是头一回碰到说话这样直接的姑娘。
慕青玖见他竟还脸红，不禁大奇。
楚景澜轻咳了声，板正了脸色，道：“茯苓，山桂等这些药材倒是有，都是些性温之物。但这透骨香，据我所知，是性温，但却有小毒，姑娘为何要用这位药？我曾用它制过药，却将其变成了一贴毒药。”
“是药三分毒，没有什么药是绝对无毒的。透骨香在《滇南本草》里的确提过是味辣，有小毒，但《扁鹊内经》里却提到扁鹊曾用它镇过痛。而且，透骨香只要蒸煮绰水过滤后，方能去掉毒性，留下药性。但是，份量微小，不会对身体产生副作用，但镇痛却有奇效。”慕青玖徐徐道来。“你若是不信，可查阅。”
“姑娘对制药似是颇有研究？”
“闲来无事，曾阅过一二而已。”慕青玖自谦。
楚景澜也来了兴致，他本就对制药感兴趣，之前送给那位老摊主的那瓶药就是他自己炼制的，而今见慕青玖也颇有研究，顿时便捡着几样药与慕青玖讨论了一番。
待得还要说，却突然听到一阵咕咕声。
楚景澜有些惊讶地停下来，就见面前的慕青玖抬手捂住了腹部，面红如霞，眼底透出了几分尴尬之色。
“对不住，我今天还没吃过饭，所以……”慕青玖说着，就越发地窘迫了。
她素来也爱医，而楚景澜显然是个很好的学术交流者，一番交流下来，两人都有些意犹未尽，慕青玖都快要忘记腹中饥饿了。
但就算自己忘了，但身体却很诚实地反映出来了。
“是我的不是，姑娘来抓药，我却拉着姑娘讨论这些。却是让姑娘饿了肚子，不如这样，我给姑娘抓了药，请姑娘吃顿饭吧！”楚景澜提议道。“就当姑娘让我赔个罪！”
“不必了，怎能让你破费呢！”慕青玖忙拒绝，“我方才见公子对制药炼药格外有心得，真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了。”
“这是我该说的，没想到姑娘年纪轻轻，却有如此造诣。”楚景澜想了想，本着怜才之心，道：“不知姑娘可有入我玉清宫的想法？我玉清宫才人辈出，我师傅医术倾绝，师叔制药也天下无双，姑娘定然会大有收货的！”
慕青玖根本没这方面的想法，她也不想去当道姑，要知道家中还有安燕飞等人等着她照顾呢！
“多谢公子美意，我心领了。”慕青玖摇了摇头，“不过，说起制药，我缺些制药的工具，不知这药铺可有买的？”
“有的。”楚景澜说着，便让人送了套崭新的制药工具，捣药药炉一应俱全，那伙计还多嘴说了句价钱。
那价钱对于而今的慕青玖来说，实在是不能企及的。
楚景澜自然看出了慕青玖的难处，“这套工具便算我送给姑娘的吧！都说宝剑配英雄，一个好的大夫怎能没有一套好的工具。”
“但是，这五十两也不是个便宜的价格，我怎能让公子白送了给我？”慕青玖也不是个爱占便宜的人，虽然很想要一整套，但她只挑拣了几样能用的小物件，“我便要这几样，价格是多少？”她问的是站在一旁的小伙计。
“姑娘……”楚景澜揉了揉额角。
小伙计见东家不说话，他也不好再插嘴了。
“我知道公子的好心，这可能对于你来说，并不算什么，但对于我来说，却是笔巨款。无功不受禄，还请公子能体谅。”慕青玖正色道。
楚景澜见她如此，倒是高看了她一眼，莫可奈何地让小伙计报了价。
慕青玖一听这价格就皱眉，她又把一直恋恋不舍抱在的药炉给放下，只留下了捣药罐和戥秤“我只要这两样足以。”
“就一两银子吧！”这是楚景澜说的，他看出慕青玖经济艰难。
慕青玖也看出他这半卖半送的意思，便也就给了钱，心里也记下了。
“但这制药最是缺一不可的是药炉，我这刚巧有个不用的小药炉，若是姑娘不嫌弃，便拿去用，如何？”楚景澜让小伙计取了来，果然如他所说，外表已见乌黑，而药炉也不大，只有男子巴掌那么大。
慕青玖本是打算用瓦罐来代替的，见得楚景澜借了给她，她也不扭捏，直接接了下来，“如此倒是多谢公子了，等用完了，我必然会洗净归还。”
楚景澜本是想说不用还，但见慕青玖神色认真，他唇角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