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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上年华-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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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幅画是拓印版的,不过描摹地很用心,看得出来也收了不短的时间,却也保存得很好,能分辨得十分清晰。画里是个美人,瞧起来身份应该也不差,大约是楼兰的公主或是有品级的贵女。相貌倒有两三分像楚之,但是细细去瞧,明显更像贺兰月。周宁彧摸摸下巴,联想到要是阿月静下来,乖乖的模样能像个七八成。

    周宁彧拧着眉仔仔细细把图上的人物瞧了一遍。若是单单凭借这幅画,会找上阿楚?他不大相信胡一天行事会如此莽撞,因而语气里十足十地质疑:“只有一幅画,那你会利用阿月那丫头来探寻我的妻?”尤其在“妻”字上加重了气息。

    “原本我也的确更怀疑是月姑娘,只是她的身份太好查了。虽然费了我不少的精力才在楼兰里买到语焉不详的消息。”胡一天接过画,招来程楚楚收拾好桌上的茶水,才轻轻地摊开在桌上,他用扇子悬空点了点画上美人,继续道:“她也是楼兰皇室里的一员,只是身份也不是很高,算起来同月姑娘之间倒也有亲缘。茗斗那日,偶然瞧着月姑娘,我还以为找了八年的人终于出现了。”他苦笑了一下,说得确实诚恳,只不知是真是假,“没想居然不是,顺着月姑娘着手发现尚姑娘同画中女子也有两分相像,便欲碰碰运气。”

    周宁彧倒也不像相信了,但语气也不再冷冽了,“呵,你的运气不错,这样也能碰巧。”

    “我这八年虽不是只做这一件事,但是江南地区翻找了无数次。本以为中原管辖里面容异域本该不费劲,虽然女儿家的线索确实难找,中原又不比外族开放。”胡一天扇子压了压自己深深皱起的眉头,“没想到倒是寻着一二个相貌极为相似的,只往下查便知道错了。”

    “要找的姑娘身上有胎记或者或者其他东西?”想听到重点消息的人还是打断了这其中的诉说。

    “东西我不知道,胎记据说没有。”胡一天卷起画轴,将画交予程楚楚,话里万分地无奈,“若不是没有更多的法子,我确实不会选择这么做,毕竟大海捞针,穷尽一生也未必能找到。”

    “呵,你说得这么动听,我却不怎么信你。”周宁彧的目光还是锁在那幅被收起来的画上。

    “你对我的成见太深了。”胡一天又叫屋子里唯一的姑娘给桌上添了茶水,亲手斟了一杯给周宁彧,“怎么样,现在放心了吧?我对尚姑娘并无恶意。”

    周宁彧饮了两口茶,不知道想些什么,口气也不好不坏:“不是你说的,我们之间新仇旧帐愈发多了。”

    这句话成功地梗住了胡一天,报应来得真是不爽不快,他叹一口气:“新仇如今也多不成了,尚姑娘不是我要找的人。至于旧账,严格说起来,是我欠你的。不过横在那里的是非终究会有一天要偿还的不是吗?”

第41章 疑心() 
周宁彧听到这句话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但最后还是没接这句话,“那画中的这个姑娘怎么和你的主顾有所牵扯的?若是这个也不能说,为何从楼兰来中原总可以说吧?”

    “逃婚。”胡一天扶了扶额,有些不知道怎么启齿,“她似乎曾来朝选婿过,不过没有看上哪位官身又回了楼兰,大概同我主顾的爹有些情意吧,回到楼兰一年便生了他,而后不知怎么逃婚来找心上人了,还没生下女儿便不见了。”

    周宁彧有些嘲讽地扯开了笑容,“接生的稳婆确定生的是女儿?没被人狸猫换太子了?”

    “确定。毕竟是她身边的心腹丫鬟为她接生的。只不过孩子、夫人一起凭空消失了。”胡一天心里有些累,这样说出主顾的秘密,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也要不好过了,只是周宁彧也不是省油的灯,他也不愿意给自己的计划频添阻拦,“我顺着这条线索查过,应该是遇到了拐卖人口的贩子。至于夫人和孩子最后是在临安花满楼这里被神秘人买走的。至今没有查清楚。”

    周宁彧有些糊涂了,若论何人能只手遮天,那定然是官家,可是没道理查了八年什么也没找到。他打量了胡一天,大约是相信他的说辞了。

    “查过临安一带的大人所买的姬妾,虽也有楼兰人,但是都不是。我下过死手逼先前的嬷嬷说过,卖给的是个富商,不是官家的。但是富商的来头她一概不知。只是出了十锭金子买走了母女俩,用的是徽商首富的私锭。”胡一天不想承认自己查了八年仅有这么些信息,顿了顿接着说:“徽商也查了,痕迹太少了,口风太紧了。找上月姑娘都是因为以为运气来了,遑论尚姑娘了。只是茫茫人海里,哪里那么容易寻得到,才想碰碰运气也无妨。”

    “嗯,以后别再接近他们二人。我会帮你把徽商首富的事调查清楚。”周宁彧站了起来,气势顿时有些逼人,他背过身去,“你在这件事里肯定有别的隐瞒。我也不想探知。十日后会让人给你递来消息。”理了理自己的长衫,周宁彧像是吃完一顿饭一般平常,离开了花满楼。

    他提着梅子糖酥回到客栈,他还未敲门,便听到了贺兰月娇滴滴的声音:“阿姐,你都瞧了好几回了。到底是不是在看宁彧哥哥回来了没有?”

    房间里没有回应。

    可是周宁彧却听得这一片安静,心情不由得大好。又是温温柔柔地三下叩门声响起。

    打周宁彧出门后便一直心神不宁的尚楚之立刻端坐好,把自己写的笺条揣好。望着贺兰月像兔子一样蹦蹦跳跳地跑过去开门,嘴里叨念着:“是不是子由买好了吃的?”

    “吃的有,你的子由哥哥却不知道在哪里。”心情畅快的周宁彧鲜见地举高了手里的食物,然后越过面前的鬼丫头径直走向尚楚之。

    作为被眼神锁定的目标,尚楚之不自觉地头垂得更低了,没有见礼,也没有问安。她只是觉得不好意思,却不知道自己为何要如此一副羞赧的模样。于是,她微微定了定心,镇静地抬起眼去看,对上那双笑意盈盈的眸子,她又觉得自己全身都是热乎乎的,尤其阿月一脸好奇的样子使她浑身不自在。

    贺兰月拍着手笑道:“哈哈哈,宁彧哥哥今日心情不错?还会哄我?”愣在门口的人也赶忙跟上跟前的人,探头探脑地问:“是什么好吃的?”

    周宁彧递上甜食,眼睛却瞧着尚楚之,目光里除了往日里的关心,还有多了一二分探寻的意味。

    尚楚之原被他盯着有些腼腆,见他眸子中有不可言说的探索之意,心中难免奇怪。是以倒把害羞的心绪退了大半,一心一意地疑起周宁彧伙同胡一天讨论了什么事情,能与她有干系。故而她对阿月吃得欢快,递得迅速的梅子糖酥明显关注度下降。

    也许是她望得太直接了,看看一盏茶的功夫,便发现周宁彧眼里的这些隐晦的线索都消失殆尽。她不禁更加好奇了。不过,没有人挑开这个话题,她似乎也没有办法去探听。想到这里,阿楚捏着糖酥的手多用了些气力,连带着不由自主地紧紧皱着眉头,可劲儿地思索她身上还能有什么为外人所道。

    用了甜点,又吃过餐饭。尚楚之推拒了阿月出门玩的提议,备下了浴水,连周宁彧都不必想法子不见,那人便在得知她要沐浴时,交代了自己要出门呈交证据给府衙——这样拙劣的借口,她一听便扬了一下眉,似笑非笑地瞧了他一会儿。尚楚之一丝一毫也没有觉察到自己的笑,居然会像周宁彧的。

    窝在浴桶里轻轻拍了拍自己因为水温偏高而略微潮红发热的脸颊,阿楚想,这样也好。她更加不用愁如何打发这个粘在身侧的男子,终于可以让自己好好地不受打扰地理一理其中的隐秘的情况。

    她泡在花瓣汤浴里,闭着眼挨在桶的边缘休憩。但脑子转得飞快,反复思忖了胡一天说的那番话。

    尚楚之可以肯定周宁彧的二叔一定在找什么人。可是为什么会找上她呢?她私以为周宁彧和胡一天作风还是有些相似的,那么至少不应该会是因为莽撞找上门。若非无心,定是有意。只是意在何处呢?

    她不明白。

    尚楚之掬了一把渐渐凉了些许的水,泼在自己的脸上,意欲使自己更清醒些,却没能将狐疑驱散,反而愈加想不明白。

    她用力回想了一番,父亲、姨娘的事真真切切的,那么是姨娘的兄弟姐妹在找她?她头疼得按了按眉心。觉得有些异想天开了,若是姨娘当年还有人在意,又岂会成了一名舞姬?

    或者,正是家里人献给父亲的?不对。要是这样,根本不用大费周章来寻人了。可是,胡一天却又分明打听了她的身世。难道找得竟不是同自己一般大小的人?思来想去,还是毫无头绪。

    取了干净的手巾擦拭干净后,她望望自己腰腹上的伤痕,叹了一口气。那么深的伤口愈合了,还是会留下不可磨灭的疤痕。再珍贵的药,不过将它淡化得不明显罢了。她伸出手轻触碰了自己身上的那道疤,自然还是遗憾的。

    女子对貌美、对肌肤玉雪无痕,总是无限期待的。

    她猜不出准头,又被旧事勾得有些伤心,无精打采地踩着小阶走下来,穿上亵衣,又披了外袍对镜理妆。放下绾起的青丝,漫不经心地拿着梳子把长发整理顺滑。她一下一下地梳下来,客栈的铜镜没有府里的明亮清晰,只能映着自己影影绰绰的面容。

    尚楚之失神地咬了咬红唇,懊恼极了。怎么一点头绪也没有。

    大概太过散漫,放下梳子时,她竟然没能置在桌上,“咔哒”砸落地板的声响把她唬了一跳,俯身去拾还将后脑勺磕在了桌角,疼得她挤出了几滴眼泪挂在睑上,衬得楚楚可怜。但从小到大学习的仪礼让她没能呼出声,奋力咬着唇,红艳艳的褪成一片苍白,她才觉得脑后没那么疼了。

    是不是伤痛不能通过呼喊来表达,她觉得自己格外地不耐疼。

    尚楚之半侧着身,对着镜子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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