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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伤痛不能通过呼喊来表达,她觉得自己格外地不耐疼。
尚楚之半侧着身,对着镜子细细轻轻地揉自己的后脑勺,克制住不龇牙咧嘴失了形象。看着她微微滑稽的面容,忽然停住了动作,白嫩纤细的手指摸过自己的眉眼。莫非仅因为外貌相像吗?
可大千世界里,总有相似的面孔。胡一天倘若真凭借这个寻人,简直犹如大海捞针,不可思议。尚楚之迅速地否决了这个近乎可笑的念头。
胡一天的找寻果真是意外,那么周宁彧饱含深意的目光又怎么解释?她快要被自己折腾地魔怔了。那么至少还是和自己有牵连的?
尚楚之丢开了镜前的一切,跑到了床上,从袖子的口袋里翻出了自己这些年所载录的信息。她移了灯认真翻阅,关于姨娘的信息寥寥无几。内心禁不住失望的她,握着手笺稿把自己埋进了被窝里,而后把手稿推到枕下,闭上眼,双手遮住自己的眼睛,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果然还是多心了,恰如胡一天说的,他只是找错人了吧。
尚楚之摸出亵衣衣角缝的小口袋里的那颗拇指大的流光溢彩的夜明珠,对着烛火看它,的确是个宝贝。这是她那个无缘得见的姨娘留给她的唯一东西。母亲说过这个珠子,她也不曾见过,只是瞧着成色是极好的,既然是唯一的念想,那便好好留着。
瞧着珠子发呆,她的思绪也一路被带偏了。姨娘是不是也像母亲一样娴静淑德,又是怎么样遇见父亲的?她怀着什么的念头入了王府?又是在什么样的心境里死去?
原来,她对自己的姨娘竟然一无所知。尚楚之轻轻嗤笑了一声,她对父亲都不甚了解,有时候甚至想不起作为父亲的崇文王爷,他有着怎样的面容。何况一个生下自己半年便死去的人呢?
第42章 烫伤()
握着珠子的手,因为用力而显得有些发白,闭着眼却止不住眼泪一滴一滴往外滑落。闷在被子下的尚楚之有些羡慕被胡一天找寻的姑娘,被人放在心尖里去疼是她从未有过的体验。所以那个姑娘,要是早些被找着就好了,她想。
她吸了吸有些不顺畅的鼻子,终究还是想通了,周宁彧那么聪明的人,一定在她之前便先想到了她在王府无人宠爱的情景吧,所以才会不自觉流露出悲悯的眼神。泪水好像流得更欢了,她的头覆在锦被下,不让自己露出一丝声响。
尚楚之觉得自己冷极了。
不知多久过后,精疲力竭的姑娘躲在被子里睡得沉沉的,又梦见跪在母亲门口的时光。她很想念嫡姐,梦里幽幽地叹息,像她的心事一样,无人听闻。
难得的,睡得日上三竿才醒来。梳洗整理后,找她一起用早点的阿月静悄悄地候在一旁也不说话。阿楚喝了水,润润自己喑哑的嗓子,缓缓开口问阿月:“这是怎么了?大清早的,怎么不开心了?”
贺兰月豆大的眼泪簌簌落下,一把扑进尚楚之的怀里,抽抽嗒嗒地吭声:“阿姐,阿姐。子由欺负我,昨晚我跟在宁彧哥哥身后偷偷去了府衙,才听见宁彧哥哥问徽州知县就被丢出府邸了。”阿月停下用力地抹了一把眼泪,继续道:“然后我就晃悠到了花满楼,我我看见裴郎在楚楚姑娘房里就想下去找他。”
尚楚之给她顺了顺气,轻轻会抱着她,拍着她的背,像个耐心的听众,循循善诱地问:“接着怎么了?”
“子由在屋顶把我抓回来了。”贺兰月哭得愈发大声了,“他用绳子绑我,我的手都磨破了,他都没给我松绑。”贺兰月可怜兮兮地伸出自己磨得红红的手腕,撅着嘴向尚楚之控诉。
其实她常常被子由抓包,只是这一次特别委屈。也许是因为,好不容易遇见裴苼,却被能说上一句话。又或许是因为,子由第一次用了绳子这么粗暴的手段捆住她。
尚楚之一下一下地安抚着趴在自己怀里哭的小姑娘,像是看见儿时崴脚的自己,仅有的一次嚎啕大哭是扑在嫡姐的怀里。终于,她也有一个爱娇的妹妹了,她心里一片柔软。
周宁彧站在门口见到这样的场景,进也不是,退也没有理由,摸摸鼻尖,有些摸不着头脑。他不过是把偷听的丫头丢出去而已,不至于惹得她哇哇大哭吧。尴尬的脸色浮了上来,他终于觉得阿月越来越麻烦了。可他眯着眼,细细瞧了一下,忽然发现阿楚的眼睛也有些红,像是哭了许久的模样。
他不禁皱起了眉头。阿楚为何不快活?
尚楚之很快地看到了周宁彧人站在被阳光撒满的门口,上半身笼在光影里看不清面部表情。她下意识地觉得自己应该躲开,忆起昨夜哭了半宿,虽然细粉匀面又上了桃花妆,可是用心去瞧还是能看出她哭过留下的痕迹。而他又不像阿月一样,小孩子心性既不在意外遭的变化,又容易被人哄骗。
思及此,她不由得有些头疼,尤其是万一他一直投来悲悯的目光,那么自己岂不是活得更像一个笑话。阿楚急忙垂着头去安抚她跟前的小姑娘,假装自己并没有发现门外的男子的到来。
周宁彧自然是错愕的,他万万没想到阿楚一见到他,就努力弱化自己的存在感。于是不得不怀疑他自己就是阿楚不开心的由头。可是他貌似还没做过什么吧。
不想让她逃得更远,周宁彧也不轻易触碰她的伤口,只怕自己靠得太近便要惊走这只有脾气的像个小狐狸的小白兔。他还是装作一派潇洒地踏入屋子里,坐在贺兰月身侧,眼瞅着小丫头还在哭自己的伤心,两指叩着桌面,语气一如往常:“怎么了?哭得像只花猫似的。”
贺兰月这才发现了周宁彧不仅出现了,还就在她旁边,倍感危险的小丫头,忽然发觉自己的功夫不是一般的差劲,居然这点警觉也没有。
她硬生生地掐住了原本的嚎啕大哭,抽泣也不敢露出来。红通通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周宁彧。阿月的身子也一下脱离了尚楚之的怀抱,全身绷得紧紧的,哑着声回话:“子由欺负我。”
贺兰月不敢说自己昨晚逛去了花满楼,支支吾吾地撒谎说自己被丢出去就被用绳子绑了回来。话还没落音,急匆匆地递出磨破皮的手腕,可怜巴巴的小模样,像极了撒娇的小猫儿。
他也晓得阿月打小就怕他,老鼠见了猫大概还没她安分得快,可瞧着贺兰月手腕肿得厉害,擦破的地方都有血丝了。他皱了皱眉,子由确实手段狠了些,阿月的苦头估计吃得不少。
古灵精怪的贺兰月立刻感受到宁彧哥哥对她还是心疼的,登时抱着他的手臂,撅着嘴:“宁彧哥哥,管管子由,让他别管我嘛!”
周宁彧偏着头瞥了一眼撒娇爱闹的小丫头,轻轻地勾起了嘴角:“可以啊。”
阿月喜上眉梢,挂着的眼泪抖落了,有些滑稽的小花脸美滋滋地笑着,双手合十:“哦弥陀佛,宁彧哥哥你真好。”
“你回楼兰去。”周宁彧的手得到了自由,便倒了一杯还热腾腾的水递给尚楚之,替她拢了被阿月弄乱的鬓发,一时忘了嘱咐水还烫的事实,顺带着无视了在身侧的小姑娘。
彻底被忽视的贺兰月听到这句话立马僵住了所有的表情,嘴角还勾着不自然的形状,然后看着宁彧哥哥体贴阿月,她愈发丧气地垂下头,闷闷地开口:“楼兰没有人陪我玩。”
神色十分尴尬的尚楚之没话接着安慰阿月,又不知道怎么样才能跟寻常一样坦荡地被注视。于是也没认真,迅速地接过茶水,哪知水温太高,烫的她舌尖发疼,也不用刻意掩盖哭过的事实,身体本能地挤出了好多滴眼泪。
贺兰月吓得跳得站起来,把阿姐手里的茶盏夺下,东倒西歪地淌水也不顾了。一边从怀里摸出了小手绢给尚楚之,一边不断地问着:“阿姐你还好吗?怎样了?”
尚楚之脸皱成一团,话也说不出来,直摆手,眼前一片朦朦胧胧的,什么都看不清。
贺兰月跳着脚大声地安慰着:“阿姐疼要喊出来,没关系的。”
这厢周宁彧取出身上的佩玉拿了热水冲洗干净,才走到阿楚身边,便听到贺兰月的话,脸顿时黑了一大半,心里不能更嫌弃阿月抢他的事做。默默地走近阿楚身边,蹲下,拨开贺兰月的手,把尚楚之带偏了些,朝着自己,低低的声儿放柔了好几分:“来,先含着这块玉,镇一镇。”
被周宁彧温柔好脾气的样吓得有些发傻的贺兰月被打发去叫小二倒壶放凉的水,还要尽快去找个大夫来。她一面“唉唉唉”地应着,一面慌不迭地噔噔跑下楼去。
尚楚之听见周宁彧让她张嘴含着凉玉来压疼,双手立刻捂着嘴,泪眼婆娑地摇头,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闪过,有辱斯文,不行不行,不能做,母亲会责骂的。然后怔了一下,她已经嫁出门两年多了。
周宁彧不由得心疼起来了,阿楚此时此刻还惦记着这些恼人的礼仪,于是一把将这个弱不禁风的心尖人搂近了怀里,靠在她的耳畔,声音不轻不重,带了两三分的叹息:“阿楚,没关系。乖,冰镇一下不那么疼。”
也许是声音太过温柔,也许是因为难得的好心,她觉得自己像是被蛊惑了一般,不是很舒服地半跪着靠在他的怀里,轻轻地点着头。
周宁彧拉开她,哄小孩子一样,拿着玉佩在她的红唇前面示范着:“啊。”
尚楚之赧然极了,看着玉佩不是很小,于是紧紧地闭上眼才吞吞吐吐地伸出舌头,起了一个大泡,舌尖也整个发红了。
他轻手轻脚地捏着玉佩给她敷着,才堪堪贴上舌头,楚之便睁开眼蹙着眉,泪珠也在眼眶里打转了。
清俊的男子没错过她蹙眉的模样,担忧也爬上脸颊,声音放得更加温和了,“很疼吗?忍一忍,大夫一会儿就到了。”
尚楚之鼻子一酸,眼泪不客气地往下掉,她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既觉得痛感从舌尖爬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