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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片刻,迷迷瞪瞪的姑娘已睡得很香了。他跟着一侧,眯着眼小憩了一小会儿。待她入梦沉了,他才起身吩咐人把些卷宗挪到这里,自己在桌子前细细批阅与翔实写录方案。
何时起在她的身边,他也能够做好手头的事情了,而且速度还变得越来越快了。托着下巴瞧着又开始蜷在一起,像只小白兔的可人儿,他的眸子里柔情似水。
自斟自饮一壶茶,周宁彧犹如喝了蜜一般甜。无论如何,哪怕说他卑鄙也行,他确确实实是强行干扰她的生活,打断她的步调,才能有如今这样的局面。他渗透了她的全部,就为换来聪慧的姑娘在他跟前放下心防,信赖他。
结果出乎他意料的好,不仅仅使她习惯他的存在,还能经常性勾出她天真浪漫的情感,偶尔的撒娇叫他受用无比,怜爱之至。
瞅了还没半晌,抵挡不住甜蜜的诱惑,他再一次把心头好抱在了怀里,只是靠在她的秀发上,不得不低声喟叹这也是一种折磨,尤其对于他的精神和身体都是极大的考验。
申初一刻,好眠的姑娘在坚硬的臂膀里醒来。她呆了,他不是忙去了,何时回来的呢?虽然还是有些不好意思,但是不再是动不动把脸飞红的人盯着睡着的周宁彧,那眼下的一片青黑显示出他近来睡得十分不够。
于是先前想起床的人不敢有所动作,生怕吵醒了难得又能沾枕安眠的人。百无聊赖的她也只好用自己的视线描摹他的轮廓。
其实也就两三天光阴而已,她怎么就觉得心疼呢?明明此前听他说赴任柳州时,遇上一场瘟疫他整整七日都只能睡一二时辰,她的感慨也不过是好厉害的韧性,这样恶劣的环境和状态也能把事情解决得相当漂亮。今儿个,她的心绪倒是外显了许多。皱着眉的姑娘幽幽地吐了口气,甚至不愿意发出声响。
周宁彧在阿楚醒来没多久便也睁开了眼,温香软玉在怀,他自然地伸手摸着她圆润修长的脖子,直到她缩着求饶:“别,很痒。”
他眉开眼笑地收回手,气息温热地吐在她的耳旁:“阿楚,我真怕我自己忍不住。唔。”
阿楚被那尾音的呻吟震住了,红红的脸差点冒了青烟,他耍流氓的功夫也是日精月益,叫她全然无力招架。于是退而求其次地闭上眼,把头深深埋进他的胸口,清了嗓子:“起来吃些燕窝好不好,我叫人熬了许久了。”
“让我再抱一会儿。”周宁彧用了更大的气力把人锁在怀里,下巴靠在她的额间,畅意地喟叹。大概一盏茶的功夫,终于压下心中所有的激动,他才翻身起来了,顺手拉了一把懵懂的姑娘。
脚垂在床侧,尚楚之双手撑在身后,眸子里的光明明灭灭的,却不曾离开自己跟前的人。她歪着头,刚睡醒的嗓音是浑然天成的低哑,克制不住的慵懒无力:“你怎么回了?不是说去京郊办事了?”
“怕我不在,你睡不好。”嘴角上扬的就差告诉所有人他的骄傲与欣悦。
她低了头,有些不自在,但不是因为他不正经的言辞,“你不用这样做的,如果一味儿带累的公务,我、我”她还是没说出口。毕竟,她不愿意自己变成一个什么也做不好,却还需要旁人分心照顾陪伴他。明明从前,她一人独处也素来游刃有余,没道理变得愈加无用了。
他俯身抬起因天气热得厉害而削尖了下巴,动作举止这般轻浮,可是神色却极为认真严肃,说话也加重了口气:“阿楚,你无需顾虑这些。倘若我连一点儿事也办不好,那么我会更没脸缠着你。”
她的眼睛水灵灵的,动人心弦,眨了两下,他便有些溃不成军,想不管不顾地舔舐她柔软冰凉的唇瓣,汲取她口中的香甜。只是,很可惜的是,现下并没有一个良好的时机。他不无遗憾地深咽了口水,眸子变得黝黑黝黑的,极有攻击性。不过,他立时端正了站姿,别过头,语调和软,似乎没有一点反常:“走吧,不是说熬了燕窝同我一起吃?”
“嗯。”用力点着头的姑娘应着,脚上趿好了鞋子,跟在他的身后。他一伸手,她也自然而然地跟着递出自己的左手让他牵住。
踏出了房门,瞧见了小丫头和红袖半福着身子问安,她才恍然发现,周宁彧居然大摇大摆地牵着她走在奴仆、婢子前。
这半月来,虽然他也时常握着她的手,可是基本都是私下无人之际。今天在青天白日里,他如此不顾忌,叫她十分难为情地红了脸。奈何她的力气一向小他许多,并不可能挣脱。即便如此,脸皮薄的姑娘还是很别扭,心中闪过的词语让她一句都不敢多说。生怕一不小心,她便将埋在心里深处的“白日宣淫”这等非闺中女儿可以言语的词汇吐露出来。
短短的一段路,在内心挣扎的人心中太过漫长了。
好不容易走到了正厅,嬷嬷随即端上了两盅燕窝。周宁彧趁手接过,先是捧了一盅放置在她眼前,调羹的搁置也是非常明显行她的便宜。然后自己随意地取了剩下的一盅放在桌前,不用勺子,饮茶般一口两口地喝完了。
她无奈地瞧了瞧自己跟前的燕窝,又瞧了瞧他豪放的行径,心里嘀咕着自己本来要为他摆燕窝的,活儿却被他抢着做好了。难道自己只是出来陪着吃甜品的?
周宁彧看着她娇柔的模样,禁不住地摸上了她的发顶,笑着问道:“换身衣裳,陪我去郊外办些事情?”
尚楚之微赧,美目圆睁地瞪了他一眼,他近来似乎很喜欢对她的头发上手,轻轻抚平了被撩乱发丝的姑娘歪着头瞧他,声音有些小:“已经回京了,这样对你没有妨碍吗?”毕竟京城不是临安那样山高皇帝远的地方,这里的民风极致保守,对女子所求甚多。
“怎么会,阿楚,无论在哪里,我想得都没有改变。”不管在什么地方,他总应该待她是一样的,否则他凭什么说他是喜欢她的,他清清冷冷的面目是一派道不明的认真。即使她现在还不能完全相信他,可是他有信心,他一定可以叫她真真正正地依赖他。
“咳咳,去作什么?”她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脚难得不守规矩地轻轻划着地面,排解自己不安的情绪。
他转身,嘴角勾动得很好看,手上的动作也没有落下,自然而然地牵起她柔滑的小手,步调放得很慢,“听说员外侍郎贪污受贿,我奉命调取证据。”
“这是朝中密事吧,你这样随便说出来,真的可以吗?”尚楚之还是不放心地东张西望,没看见其他什么人,她左手轻抚着胸口,舒了一口气,脚上却不知不觉地加快了,为了能够不用他故意放缓了来迁就自己。
周宁彧还是笑出了声,表情是显而易见的爽朗,他的左手劲道更足了些,把她的柔若无骨的手紧紧握住,头侧向她,语调有些轻浮:“阿楚,这样你我之间连生死都绑在一起了,你会不会更加顾虑我呢?”
她愣住了,脚步也随之停止,搞不明白跟前的人是故意无时无刻地调戏她呢,还是认真严肃地陈述事实呢?
他却已然回到正常的轨道,把呆滞的姑娘半强迫地带着向前,微笑里透着毫不犹豫,“走吧,夫人。”
踉跄的人还没回神,为防止自己不雅地跌倒,身体全然自觉地亦步亦趋地跟上。“慢点,慢点,我跟不上。”好像自己在潜移默化里,被调教地能够主动对他说出自己的诉求。得到他举止上的反馈,她果然好走了许多,只是依旧只有盯着他的背影发呆。
第59章 员外侍郎()
坐在马匹上,不戴帷帽地出城还是叫人意外,不过周宁彧还是直接带着她同骑而去。速度太快得时候,她很害怕,身后坚硬的像盾牌一样的胸膛让她安心,于是出了城,她反而能有心有力地欣赏沿途的风景,仿佛忘却今日的目的。
这不是前次出来游湖时的路,这个方向她应该不认识。马不停蹄,终于在荒无人烟但景致很好的郊外瞧见了一户人家——那是一个不大的院子,瞅这外观,大约是三四进的院落,砖瓦看起来也略有些陈旧,大门上的漆明显的斑驳、脱落。
似乎被遗弃了许久。
尚楚之依着往日的经验判断,或许要再一次地翻墙而入,下马时落落大方地看着高墙以及褪色的红瓦。
他却只是牵着她,径直走向正门,右手叩在门上,拉环在破旧的门上敲响声音。他一下、一下,是素来秉持的一贯沉稳。
咿呀的门后传来了年迈苍凉的老嬷嬷的声音:“谁来了?”
“晚辈是李致远侍郎的侄儿李远博,叔父命我来的。”他声如洪钟,撒谎像是常有的事一样信手拈来,演技也是一派的浑然天成,“王嬷嬷请行个方便。”
她听见了屋子慢慢吞吞,却正是要开门的样子,不由得慌张了起来,她、她在这里会不会露出什么不妥,反而拖了彧郎的后腿呢?手心的汗湿一点都不能由她控制,流得起劲。
周宁彧向着她微微一笑,左手安慰似的用力地握了握,眨眨眼,使她躁动的心一下子也静了下来。
开门的王嬷嬷只留了一个门缝儿让他们一一侧身进入,她果然是个年迈的老妪,耳朵大抵也不灵敏了,腿脚更是不利索了。颤颤巍巍地抖着步子在前头带路,只不过带到廊下,她坐在美人靠上,老眼昏花,却依旧眯着眼打量尚楚之和周宁彧,“公子跟幼时大不一样了。”明明是个不足为奇的人,眼神轻飘飘地扫到她身上时,还是叫她惊了一下。
尚楚之调整好自己的形态,福了福身子,柔柔弱弱地开口,是最没有攻击的语气:“王嬷嬷好。”脸上还有不自然的红晕,那是她问安的手可劲儿地掐了自己的手腕才有的结果。
王嬷嬷瞬间点了点头,不再注意着她,转而向周宁彧问话:“小公子怎么亲自来了,还带着外人?”
“嬷嬷说笑了,柔儿不是外人,她是博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