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赴宴的时候。孟佳期见到这么多人陪随伺候,惊了一大跳,偌大的规矩,生怕行差踏错。
果然画舫里摆好了宴席,临窗春意浓,杯盏女儿情。
尚楚之饮了几盏新酿的果酒,有些薄醉,偷了空,靠在船头的沿座,春风拂面,不自觉地闭眼休憩。
忽然船晃得厉害,听得婆子们在喊着:“九姑娘在哪里?”
“姑娘们别出来,危险。”
尚楚之朦朦胧胧,半醒半睡间觉得有人推搡着自己,可她睁不开眼。她奋力睁开眼的时候,她“啊”了一声,水灌入了耳鼻。她浑身都没有力气,喘不过气来,觉得很重很重,一点儿也不想挣扎。
尚楚之迷糊里烧得慌,直往冰凉的物事靠去。
醒来时,她眯着眼,只看到灯火如豆,床边伏着周宁彧,尚楚之懵了。这是什么情形?她略略起身,额头的毛巾落了下来,砸在了周宁彧手上。周宁彧刹那就醒了。
看着眼前还不是很清醒的人伸出手探上自己的额头,尚楚之怔了怔:“怎么了?什么时辰了?为什么不去睡呢?”
周宁彧的目光似乎想把她盯穿,尚楚之抖了抖。他方开口:“冷吗?”楚之摇了摇头。周宁彧叹了一口气,把她搂进怀里。拥得太用力了,尚楚之挣扎了一下,也没挣开。他的下巴压在她的头上,让她觉得格外沉重,一句叹息:“还好你没事。”
尚楚之僵着身子——周宁彧摸着她毫无装饰的长发,一下一下地顺着。动作维持得太累了,尚楚之就昏沉沉地睡着了。
尚楚之在梦里有些害怕,看见了什么,却怎么也瞧不清楚。
清晨,尚楚之冻醒,身边的周宁彧靠在床头坐着睡过去了。她看了一会儿,轻轻起身,穿衣着裙,把自己整理清楚。回到床边,上下打量了许久,还是没能伸出手为他拉好被子。尚楚之执了茶盏,也不喝茶,转来转去地放空心思,连被瞧了许久都没有发现。
“在想什么?”
尚楚之杯子落到了桌上,凉掉的水洒在身上,她张了张口,没出声。
周宁彧想了想,还是问了:“阿楚,你是怎么落得水?”
尚楚之没想到他问得这么直接,可是她怎么回答?她其实自己还没搞明白。她摇了摇头:“我不晓得。”
周宁彧走到她跟前,掏出了一枚珍珠扣子:“那天撞船之后,我从你手里拿到的。你这么聪明,一定猜得到。”
尚楚之接了过来,稍加思忖,她确实想得分明,脸色变了变,抖着手给自己斟了杯茶。尚楚之开口言语:“周宁彧,你究竟想说什么?”
“或许,我们应该敞开天窗说亮话。”周宁彧替她添了水,“是谁推你下水的?我以为你会把自己护得很好。”他没说最后一句,我很担心。
尚楚之不懂得——这人挑说话的时机真是异于常人,可是话说得这么直白不讳,装傻充愣真是一种瞧不起的侮辱。“我心思深重,确实没想到会护不住自己。但是,你也不傻,既然已经猜得八九不离十了,又何必要我说出口?说到底,我这一灾不是从天而降,是你招来的。呵。”尚楚之言辞冷淡,原来自己讲话是如此漠然的。
“你都晓得,原来你都晓得。京城盛传的消息,你怎么会不知道。”周宁彧拳头紧了紧,又松开了。
“是,我知道。更何况孟柳氏牵三挂四地提起,我自然更加明白。”尚楚之反而镇静了不少,一杯接着一杯地饮茶,“所以省心点,纳了孟佳期,于你于我总不是坏事。难道,你当真要负了相公的好意?避得了此时,躲不过下一次。”
“这么危险的姑娘招在身边,你就不担心吗?”周宁彧望着她。
“她心思细腻,我也不浅,自保是我堪余的微末功夫。”尚楚之看看外面,透着屏风,似乎只能隐隐瞅到下雨了。“从前,我想我无可奈何,嫁入周府,你不情愿,我也没有奢求。所以不失于礼数,人各有志,你不回来我很安心。我不必多周旋,不必苦苦去经营一段求全的婚姻。眼下,你再纳良人,也很好。至少赴宴之时,我再无需多担待官家淑人的‘厚爱’。流言蜚语听了多了,也是伤人的,你说是不是?”
“你就没有想过,我真的动心,真的想同你携手白头吗?”周宁彧握着她的手,说得很轻。
尚楚之神色冷了好几分:“倘若你没给我选择,我自然认命地成为你的妻,但你说了喜欢我,那么我求得不多,自保而已。你现下的爱护是真的,未来你也会遇到更加喜欢的姑娘。我身边没有过旁的人,你怎么能希望只有你来过,因此我就应该接受呢?”
第7章 强吻()
尚楚之推开他的手,站了起来,走向外间,看着雨滴大粒大粒地砸在地上,“关系从来不是对等的,你在付出等待收获,而我退避三舍要得是自己的一世长安。”
周宁彧点了点头:“你说得对,我以为护你平安,你在周府可以天真烂漫地成长。但是这两年多,你还是步步小心,冷静、逻辑分明,聪明得让人心疼。”
“所以别说喜欢我,你喜欢我什么呢?城府深?还是好皮囊?我是笼里的金丝雀,却没有它的纯粹。”她叹了一口气,继续说:“复杂的人欢喜的自是单纯澄明的,我不外如是,你又怎么会另类?”
“我从不觉得女子应该被护在怀里娇养,并肩而行,不是不错吗?你为什么就”周宁彧的话还没全说完,尚楚之就打断了:“在朝在野,我于你也无助益。何况,你想要的是能和你携手天涯的人,而对我,你只是想着呵护着。你自己没发现吗?你想的和你做的并不是一回事。所以,你真的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吗?”
尚楚之没想过自己有这么大的勇气去拒绝名义上的夫君,在别人看来,自己大概是个十分不知好歹的人,周宁彧的确不错,体贴人心,给了她足够的自由。
可是谁规定,给你自己做主的机会,还要义无反顾地钻进笼子里。没的选择,那就苦求生存,能够过自己要的日子,为什么不凭心而行呢?何况,周宁彧于她有什么不同呢?
她不过握住了周宁彧给的际遇,想要过得更快活些,但凭喜恶行事是多么难求的。尚楚之陷入自己的想法,忘了周宁彧也是个人,还是一个有些清高的男人。
所以周宁彧俯身吻上她的时候,她发愣了,第一念头就是不客气地咬下去。她尝到了一些血腥味,有些慌乱地推开周宁彧,奈何力量过于悬殊。周宁彧咬了回来,尚楚之疼得泪花在眼眶里打转,手捶着他的肩膀,力气一点一点抽离。当下,楚之脑袋里一片迷茫。
周宁彧伏在她的肩上,很沉,气息紊乱地说:“那是不是,我追得紧些,让你无权选择才对我有利?阿楚,我是不是应该像纨绔子弟一般,强迫你更好。”
看着周宁彧摸了摸自己的唇,一瞬不瞬地瞅着自己,尚楚之只觉得浑身发烫,还有深刻感受到来自舌头的痛意。尚楚之恨恨道:“你这是报复我的拒绝吗?”捂着自己的嘴巴,想把舌头伸进凉水里降低疼感。
周宁彧把她的发丝绕到耳后,倒微微笑了:“阿楚,我是在求得你不同的关注。我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样的,只好一样一样来试。至少没人这样对过你,你不再是转身把我忘记的那个姑娘了。”
周宁彧一向自诩自己是个有格调的人,万万没想到有天自己会做如此不入流的事。
尚楚之无语地看着周宁彧,猛跳的心慢慢缓和了,手心撑着自己的额头说道:“料不到,周尚书还有幼稚可笑的行径。”
周宁彧明显僵住了,好一会儿才找出声音:“阿楚,你是生气了吗?”然后攥着她的手说,郑重道:“过去,我想你是与别的姑娘不同的,你是可以同我共进退的。但是现在,我只是想把你养得娇纵,勾出你的脾气,我很开心。看着你爱娇的模样,我愈发贪恋,想把你永远护着。”
尚楚之的心一下子跳得飞快,她难道不是刚刚才拒绝了眼前这个京城官场的新贵?什么话题能使他迅速地跳回了这个地方?这人其实就是厚颜无耻吧。
“阿楚,你在骂我无耻吗?”
读心术这玩意儿是假的吧,是传说的吧?
“或许你想站得高、看得远,我愿意陪着你,但是不妨碍我惯着你。相信我,我可以护得住你。”他动手动脚地把楚之拉到怀里,搂得很轻。
尚楚之看着自己的手,又抬眼瞧了瞧周宁彧认真的模样,在思考着,是不是还需要不客气地多泼点冷水。终于,忍不住幽幽叹息:“周宁彧,至少现在我没想过这些。”
尚楚之挣脱了,含了一口凉水来缓解舌上的疼痛,也思考着如何摆脱这个尴尬的氛围,圆眸一开一合也没想出所以然。于是不停地抿着凉水不放,是不是偷偷看两眼。所幸户部正忙,这样的处境终于结束在公事之中。
躲了周宁彧两天,尚楚之忽然之间发觉周府果然太小了,她去书房差点儿撞见他,往秋千架上赏桃花还能碰见他从卧房出来。
假装在秋千上睡过去的经验真是不可多得,然后万分紧张地感受着他把自己抱入房间。强自镇定的模样一定被看穿了吧。但是周宁彧什么也没说,那她又何必拆了自己的台呢?这样就很好,彼此都有转圜的余地。
温柔吗?尚楚之承认,周宁彧很有耐心,诚然迄今为止所有的言谈动作都是温柔的。
多情的人大抵都温文尔雅,她揣猜。
她的父亲曾经不也是谦谦君子,可父亲辜负的女子一点儿也不少,现在还是个卖儿女求荣的闲散王爷。从前,她还一心一意想得到父亲的赞美,渴望成为他的骄傲。那段努力跟随嫡姐学习的时光很累,可是也很开心。如今她还求什么呢?她已经什么都不愿意要了,她只是希望能就这样静静地过下来。
王伯通报内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