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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楚之将自己埋着不说话,眼前是周宁彧玄衣的颜色,她的手抚弄着自己的腰带,没有说些什么。对于裴大人,她也不知道是何种心绪。认或者不认,似乎她都做得不对。
周宁彧没想过去让阿楚做出一个决断,只不过,他晓得不能有一个结果的话,不安、困扰的人始终是阿楚。故而,他拍着阿楚的后背,放轻了声音:“想好了吗?”
摇了摇头,尚楚之蹭得他心口有些痒痒的。在猎宫里,同自己的姑娘腻在一处,不去随侍君驾,周宁彧哂笑自己的爱重美人之心,再如此下去,不知道他还能不能好好做事。即便这样想了,他还是纵容自己陪着她。毕竟她现在只有他了。
这句话让他心中的火苗渐渐高涨。多么符合他需求的言辞。
“我们不去猎场可以吗?”她想,是不是找些事情做,她可以轻松些。逃避不是一个好法子,她一直清楚,只是现下,于她而言,再管用不过。不必去想是非,不用疼惜谁其中的煎熬。
如果,她自私些,会不会比较好过。
装作若无其事,不必再勾起母亲的伤心往事,裴大人裴大人已然晓得了,她活着,他没什么可不安心的。尚楚之从没让自己这般弱懦过,却抵不住心中的呐喊,为什么自己要去承受这些,不是她想知道这么多的事。
见她想得认真,略微舒展眉心的男子也不出言打断,抱着姑娘到院子里晒太阳。
秋日午后的阳光洒在身上,叫人说不出的舒适。尚楚之猫一样舒展了身段,寻了更好的姿势窝在他的怀里。在这件事前,这样的亲近会让她脸红,使她感觉不好意思。如今,她只想躲在他的胸膛,没有风雨,还有温暖,没有烦恼,还可以恣意妄为。
可她遇到的时机或许不对,否则,她便会沉静地思索自己这些动作的因缘,会去挖掘自己在这其中的态度。而不会像这般懒散,只愿意放纵她混沌的灵魂。
她可以感叹一句有他真好,很多弯路也许便会少走。
这世间的无缘,大多起于一个不说,一个不知。就像果就,是前因的决断,早一刻,或者晚一瞬都会改变轨迹。可恨的是,不能成为先知,不能完美地处理自己的情绪与理智,是以造就自己更多无论是否能承受都要担当的结果。
洒脱,这件事,尚楚之从未想过竟然离她也很远。她明明明白,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明明清楚,拖得越久,并不会变得更好。可她真正因事选择鸵鸟埋沙时,才发觉她原来不是只面对周宁彧不能决断。她自以为妥帖处事的冷静,并未彰显在她身上。
被自己觉察自我的软弱无能,是一种怎么样的体验呢?尚楚楚之觉得糟糕透了,可怕的是,她沉沦当中,甚至没想过去求救,她只觉得要是这样殁了,也没有不好,她也不必挖心搜胆地面对。
她的坚强是形同虚设的。
午后的时光很短,短到不过须臾,她的世界已然颠覆;也很长,长到她可以勘破间中的光怪陆离。还好,这一觉温暖人心的睡眠让她的精神力恢复了许多。
第77章 别情()
尚楚之的心绪终于平复下来后,她的疑惑不再是如何面对这样突如其来的变故,而是她的父亲——尚王爷,在这其中充当的是一个怎么样的角色呢?她是不是过于沉溺,而忽略了该有的思考。
低叹一声,她从周宁彧手中小心翼翼地抽出自己的小手,果不其然地惊醒了身旁的人。灯火摇曳,她才恍恍然惊觉已更深露重。
他起身斟了一杯温水,兑了蜂蜜递与阿楚,再三地看了她,才紧张地把左手负到身后,右拳压着唇微微咳了两声开嗓:“他候在外头半日了,阿楚见吗?”
她抖了一下,杯中的温水洒了一些,眼皮颤了颤,声音哑得厉害:“谁?”可是不假思索的,脑中浮现了裴苼的面容,问这一声似乎有些多余,她捧着茶盏慢慢地喝下蜂蜜水,脸上的表情几经轮转,到底还是轻轻地点了点头。
周宁彧有些讶异,他晓得阿楚最后还是会想见一见她的兄长,只是料不到她会这般快理清自己混乱的思绪,正视自己的心。当然,他还是乐见的。毕竟,拖着并没有什么好处。他启了门,将立于院中的人请了进来。
裴苼身上有些潮意,尤其是长发上显而易见的水滴。他进屋时,带来了不小的凉风,阿楚因此还不自觉地抖了抖单薄的身子。他没有错过,眸子的幽深愈加,抿着唇,周身散发着淡漠的气息。
阿楚有点不明白,没想过裴大人会是这样的神态。她以为,他应该比她激动,至少不是如此一副疏离的模样。
或者,是她关注他超过了事件本身,所以她看不见裴苼不知所措而握紧的双拳,也没看懂他素日不含一丝情绪的双眼,变得幽深且复杂。
而后,她才意识大裴大人大约在外头站了许久,是以一身的夜露——没有下雨,那么唯有夜太深了吧。
两个站立的男子,一个躺在被窝里发型微乱的姑娘。沉默是最不明智的选择,可此时此刻,没有人开口打破。
裴苼气息沉稳地回身坐在了离床榻最近的椅上,他直勾勾地看着捧着水杯一样打量着自己的姑娘,语调里是小小的,几乎不可察觉的颤抖:“阿楚,你都知道了。”
“没有信物,你确定自己没有找错吗?”尚楚之说话时轻的有些缥缈,明明她不是想说这句话的,可是她怎么说了呢?她没怀疑过,也许是因为周宁彧行事稳妥,也许是因为短短几次遇见裴苼,她就知道这个人年纪轻轻,身居高位而从无错处,是更为谨慎的人物。
裴苼摇了摇头,他轻轻笑了,儒雅中又添了两分贵气以及冷然:“我的确没有信物,母亲的信物有哪些,我都不甚清楚,大多都作为陪葬物留予父亲了。”何况,物什的流转,谁能保证不会遗失呢?
周宁彧坐到一侧,默默地关注着阿楚的变化,不出一言去打断既陌生,彼此间又该熟悉的二人的对话。
“你为何而来呢?”语调平平,没有任何的起伏,尚楚之左手抓着锦被,目光有所游移,这也不是她想说的。可她也还没想好究竟要说些什么。所以知道他来是认她这个妹妹,也可能是说父母的往事。但她还是冷冷地说了一句伤人的话。
裴苼没有拧眉,还舒了一口气,神情也没有先前的冷漠疏离。他手指无意识地叩在桌面上,清冷的声调仔细一听,与阿楚有些相似:“阿楚,那你想知道吗?我们的父亲、母亲是什么样的人。”
没有人会拒绝去了解吧。
特别是一夜之间忽然存在于生命之中,不能抹去的人。而她对母亲没有印象,除了那颗拇指大小的夜明珠,她的记忆里勾勒不出那个女子的容貌,无法想象作为她的母亲的语调是温柔的还是急躁的。
父亲,除了尚王爷外,她对于父亲也没有概念。裴苼父亲早亡,她是晓得的,可是他的父亲姓甚名谁,何许人也,她一概不晓得。
今夜,她便能晓得了?同脑海里的那些是不是完全不一样呢?
啊,阿楚有些开心,是母亲,不是姨娘,心头也有隐隐的罪恶感,可是抑制不住兴奋。她还多了一个父亲,素未谋面已亡的父亲。他是什么的人呢?
在裴苼有条不紊的言辞里,尚楚之又开始迷惘了。
他从父母的相遇开始说起,三十年前楼兰妍语郡主贺兰语扮作男子随着如今的楼兰国王贺兰致作为使臣来京求亲,贺兰致为其弟求得贵女为妻,自己也带回了一个落魄世家贵女为妾,途中爱顾有加,一时不察,竟让贺兰语溜去了嘉兴。
贺兰语通身并无碎银,大多是银锭子与珠宝,又没有行走在外的经验,才离开京城没有多久,便在南下途中被人偷光了银锭,只保住了小碎银和藏在贴身处的几枚美玉、明珠。她也不恼,依旧不管不顾地南下游玩。
直到嘉兴时,贺兰语哪里还有钱财,她无钱住客栈就宿在了湖中亭,倒不曾想遇到了裴苼的父亲裴誉。裴誉是个风雅的公子,醉心武学、可意风景。这遭堪堪从北漠返回嘉兴老家,趁着清晨执着手令入了城往湖心亭赏一赏久不曾见的江南湖光水色。
才撑着一叶扁舟,荡在小湖,裴誉舒心惬意地踩上了湖心亭,梁上的姑娘闻声摔了下来,她的三脚猫拳脚,才一招便被人拿住了。裴誉抓着肩胛,只觉身子骨如此娇小,猜测是个女子便松了手,借着手中的一盏灯笼看到花猫一样的贺兰语,笑得煞是爽朗。
不拘小节的公子携着贺兰语看了日出,又赏识她的与众不同,瞧着姑娘家靠着他睡了过去,毫无防备。他心中一动,把人一路抱回了主宅。安置了姑娘,禀明了父母,他又潇洒地伴在姑娘左右。
一二月里,二人将嘉兴附近玩了一遍,果然志同道合。
贺兰语也不扭捏,一心觉得裴誉同京城的那些官身一点也不一样。自己喜欢得要紧,贺兰语趁着月色甚好,在洒满华光的裴誉屋子里,献上自己的香吻。她亲了人后,红扑扑的小脸笑意盈盈,歪着头,拉着自己的长辫子道:“我既轻薄了你,理应对你负责,便嫁你好不好?”
裴誉一无门第歧视,二来喜她天真烂漫,自然地将人拢入怀里,右手摩挲着下巴,眉开眼笑地回道:“你可不许反悔。我们下个月便成亲吧。”
裴誉父母虽然遗憾没能去求娶中原温婉的大家闺秀,却也不是迂腐之辈,既然独子倾心,也就热热闹闹地置办了婚宴。
婚后裴誉接手裴家的生意,带着夫人四处闯荡,衣食无忧,过得很是潇洒。他又爱护自己的夫人,不忍心她年纪还小就当了娘亲,是以这一年陪着她纵情山水,没要一儿半女。
美满不过一载七八月罢了,在渝州时碰上了贺兰致的得力干将将贺兰语绑了回去。裴誉究竟只是一介良民,如何能敌得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