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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主挑选郡马爷的事又如火如荼,柔太仪联合母家弹劾他弄丢官印,和贺兰雍勾结,以国库养私库,以私库养敌兵的奏章也是一下子漫天而来。
这件事,他虽然未曾料及,不过本在他应对范畴之中,他自信可以轻易脱身,只是不想叫阿楚担心,因此将这事的风声瞒得紧紧的,连贺兰清那里他也打了招呼。
他摸摸阿楚细白嫩滑的小脸,无奈地起身进宫,全京城在朝为官的眼睛都盯着他呢。连他的授业恩师也觉得他此番翻身无望:似乎陛下装作不言不语的样子,不过是在等一个要命的证据将年纪轻轻的周宁彧拉下马,杀之后快。
毕竟谁想一个能力这么强的臣子在身边呢?
这大概也就满京城里时不时有人同情的目光投向他的原因——日日活在刀剑之下,却不知刀何时落下的感受定然叫人诚惶诚恐的。
无心理会别人的揣测,他撒出去的网差不多也该收回来了。
倒是邸懿将军近来情绪高涨的人,经常在下朝后拉着他讨论合作的事宜。周宁彧依旧不置一词,但邸懿料准了他终究会松口,反而不再像猎宫之中那样逼他许下一个承诺。
大多的人以为自己是笼中看兔,没想到自己却在自己瞧不大起的兔子的指爪下。
周宁彧如故地密切往来于相府与宫廷之中。世人都说,他这是为自己犯下的罪过找一个脱身的机会。总之,他这是最后的挣扎,看似平静的一切即将被打破。谁叫他这样一个无身家背景的人,在朝廷短短几年,已经做到了这样的地步呢?
虽说文官可免死罪,可是通敌卖国这样的罪名还是能致文臣一死的。
有些听书的人也纳闷着,若说无权无势,裴相可不是这京中第一人么?怎么他就能混得风生水起呢?每日谈论朝廷闲事的人解答了,裴相公主要生得好,以色侍君恩。
所有人也都晓得裴相近来病得厉害,也有传闻是遇见了刺客,依旧卧床不起。流言蜚语遍地而起,甚至连周宁彧贪污受贿、勾结外臣的证据落入裴相公手中,是以雇凶杀人的传闻都流窜在花街柳巷。
传闻像是不要钱一样,从客栈的世人谈论,到侯府将相们权当两耳不闻。这样盛大的热闹,仿佛坐实了所有的新闻。
明珏郡主与邸懿将军心中痛快,拿下周宁彧指日可待。至于和亲的事,明珏郡主不放在心中,不过当自己养个面首罢了,谁理他呢!
一时之间京中物议沸然,却又好似惊极了。
贺兰月被困在“无量寺”都听到了这样的传闻,不免心中担心,闯出去两次却被周府外头的人挡了出去。她也愈加相信,宁彧哥哥此时已然是陷入了风雨飘摇之夕。哭着脸,像只小花猫般的阿月,跪倒在贺兰雍脚边,求她的哥哥去救救周宁彧,只换来更加密不透风的监视与禁锢。
至此,贺兰月连“无量寺”的屋子都出不去,子由像蒸发了一样,失踪在她的面前。再无人可求的阿月,在一场又一场的豪雨中,终于病倒了。
京城的低气压也如同这秋雨一般飘摇,陛下的脸沉得也能阴出水,所有有着象笏的又能见到的陛下的官身,都明白周宁彧的死期将近,若是还和他有所牵扯,无异于引火自焚。
是以近来,周尚书弄丢官印的事又一次在堂上被弹劾,此前没有参本过的官员也下场启奏,就连真正印有官印的一些私文都被网络出来。当然也有硬脾气的官员不相信这样的事,再三要求圣上三司主审。
一向沉稳的陛下,在这个风雨交加的临近中秋的日子里,发了好大一通火,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将堂上唯一的太师椅给踹翻了。
恁是如此,周尚书依然职权还在,人也没有下狱。
朝中的人,觉察其中不对,有些人觉得是火候还不够,便急匆匆地搜罗着四方证据,拉他下马。有些人则觉得,周尚书气运未尽,不能赶尽杀绝,也就收住了继续攻击的节奏,一心一意地韬光养晦起来。那些硬脾气的官员跪在殿外,一心求着陛下开审此案,万万不能纵容这样的风气在京中盛行。
即便如此,尚楚之依旧没有得到消息。
依旧沉浸于与贺兰先生的交往与协作中的姑娘,面对周宁彧的来去匆匆,从容了许多。她依然会在对镜贴花黄时走神,然后又不知道自己这样的情绪究竟源自于他还是自己。
似乎越是急不可待地证明自己独自一人也过得舒心惬意,便越容易勾出她许多缠绵的心思。
好比如今日入了书房描花样子,却发现墨早就用完了。这样的事头一遭发生在她身上,一向行事谨慎的人对于自己的怀疑也愈发高涨起来了。
绿意、红袖也在隐隐约约中感受到整个周府都处于一种莫名的紧张之中。她们自然而然地联想到是不是姑娘和姑爷之间起了什么不可调和的争执,之前明明如交颈鸳鸯一般。近来,怎么各忙各的。
是以,一贯秉持着姑娘的事时常在姑爷面前叨念的绿意也不禁怯了心,她只怕错的时间添上的都是倒忙,偏偏嬷嬷也无计可施。一时之间,府中众人皆有一片愁肠。
没料到他们的心理,阿楚自顾自地琢磨她近来不同寻常的表现,到底还是没有发现。打发了随侍的丫鬟,自己坐在主院的秋千架上走神。
不一会儿,冰凉的刀尖落在了她的脖上,她的颈项起了很大的鸡皮疙瘩。大约是心神不守的缘故,一向会自保的阿楚,今日顺着刀尖转头时,唬得身后的人及时收回了剑,她微微眯着眼,认出来蒙着面纱的对方是谁:“郡主娘娘怎么抽空驾临府上?莫不是有事相询?”
明珏郡主的目光不善地从头到脚地打量了她一番,睨着眼,高高在上的姿态表露无遗,她用绢帕擦拭自己的一柄长剑,收回腰间,笑得越发娇艳了:“终究是周大人看上的人,果然好胆色。”
尚楚之不意欲理会这样无所谓的恭维,轻蹙着眉尖,偏头看着明珏郡主不说话。
“倒是好耐性。”明珏郡主眼里有了两分的赞许,樱桃小口说出的话却并不甜美:“夫人难道不知周大人即将身陷囹圄么?本郡主来,是想和夫人做个彼此不亏本的买卖。”
阿楚收回自己的视线,把玩着自己的长发,嗤笑一声:“多谢郡主娘娘的美意。奴家只是一介妇人,既不会言说生意,遑论这样大的买卖了。若是承娘娘的‘吉言’,夫君他即有牢狱之苦,那么我随着便是了。”
第84章 楼兰()
“你以为这样子,我便劫不走你么?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明珏郡主虽然欣赏她的胆色,可并不想要一个与自己做对的人,何况她素来不是甚有耐心。
“奴家不是聪明的人,也晓得郡主娘娘在京行为理应小心谨慎,你若可以畅通无阻地劫了我去,却不会同我这样死心眼的人废话许久。”尚楚之露出浅浅一笑,显得格外地温和。“郡主娘娘是不是到时辰该撤了,我想入周府也不是能轻易做到如入无人之境的吧。”
明珏郡主一跺脚,提剑斩了她几缕长发,忿忿地离去。
尚楚之看着自己飘落地面的长发失了神。
阿楚一旦冷静的时候,其实分析地特别到位,光是明珏郡主这样剑走偏锋,她已然知晓,周宁彧在周府布下人手,所以她才一丝一毫的风雨都不曾听见吧。
可是即便知道了这些,她的心里也并没有好受一些。她见惯母亲与尚王爷之间的剪不断理还乱,清清楚楚地晓得:越是小心翼翼守护的关系,越是脆弱。
原来他们之间还是这样的结果。如果妄心不起,是不是就不会难受呢?
周宁彧的几夜未归,终于叫尚楚之再一次感受他们之间的问题,不仅仅是没有深入的了解,或许还有更多的是彼此间的不信任。她不知道他在外头做些什么,他不知道她期待的是什么。
这样算起来,先前的种种是不是更像不明白情爱的男女,陷入一场意乱情迷呢?所以互不抗拒,甚至想拥有对方。可是就像这满城飘摇的风雨,它来了,也会散的。只不知道谁在风雨里受了风寒。
她心中不安而且凌乱,理智告诉这一切都是她想得太多,可是情感却不以她的意志为转移。好比如,她晓得他在外头做得事,一定同楼兰有关系,同在猎宫的种种有所牵连,甚至她的嫡亲兄长裴苼,也在这一潭乱水之中。
她在府中的平静与自由是他们换来的。可她为什么觉得自己是被禁锢的呢?大约她并不是一个想做躲在身后,只会哭泣的无用女子。可是又实在没有和他并肩同心协力的条件与资格。
阿楚摸摸自己今早刚刚描摹的花样子,便又有一柄利锋架在她的脖子上。她都不用想,一定又是明珏郡主的手笔。虽然身后传来的感受,她明白是来源于一个男子,但她也不糊涂。晓得雇凶挟持,该是明珏郡主会用的法子。
但是府中的人,即使被调虎离山,也不至于让她一个大活人在这里凭空被人掳走吧。想到这一点,尚楚之很安心,甚至没有太在意刀剑无眼,她往椅子上靠了靠,果然利剑也很快地随之挪了挪,一点儿也没有弄伤她,闭目养神道:“不知道郡主遣了贵客来,又有何打算呢?”
身后的男子一言不发地皱眉思索了许久,才说道:“劳烦姑娘走一遭罢了。”
面无惧色的人轻轻地笑了,摇摇头:“看来阁下也要白走一遭了。”她感受到剑向外撤离了几分,估摸着他在听外头的动作。
打草惊蛇后,如此迅速地上门再折腾一遭,其实阿楚还是颇为敬佩明珏郡主的胆色的。只是貌似身后的人,并没有离去的意思,他甚至有些嫌弃麻烦的样子,直接点昏了阿楚。
她晕过去之前的最后一个念头只剩下:没有道里明珏郡主会做这样破釜沉舟的事,那么还搅入了谁的?
可惜她没有机会去分析更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