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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上年华-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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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奈何,一番讨论,也没有让她知道得更多。小妮子很是失望,心情倒还好。谁知晚间用饭时,又被贺兰雍一句话叫走了。一贯当个开心果的人,撅着能挂油瓶的嘴,一步拖成三四步,和阿楚依依惜别。

    看了几本闲书后,尚楚之躺在床上,盯着纱织的帘帐呆呆地出神,思索着自己这一回的意外离开,是不是意味着其实不应该和彧郎走得太近呢?她有些迷惑。

    从前,没有任何交集的时候,明明彼此相安无事。可是不过有些进展,她便惴惴不安,便有太多的奇遇。他大概因为有了她这个软肋,有了太多的束缚。

    她想这不是迷信,也许适当的时机离开他,才是最好的。

    意志稍微动摇的姑娘,皱着眉头坐起身来,掀着帘子,睁大了眼睛瞧,却什么都没看见。她的柔荑伸向了枕下,摸出了贺兰渠留给她自保的匕首,握得很用力,在月光下连绷起的青筋也能看得分明。

    忽而地,一双大手从她身后用力地拥住。

    刹那间,尚楚之血液全部凝结,握着匕首的手哆嗦着要奋力刺向身后的人时,听到他低低的喟叹:“阿楚,是我。”

    “哐当”落地的声响,在黑夜之中特别明显。

    犹如炸毛的猫一样,全身僵持着不敢回头,她甚至觉得自己出现了幻觉,否则他怎么会此时此刻出现呢?

    京中的距离不算很近,何况他到底在朝为官,无论多么重视她,也不可能撇下手中的事物,不管不顾地追来楼兰。

    “这不是真的。”她的声音低不可闻,目光也有些涣散。

    周宁彧将几日未见的姑娘缓缓地转到自己面前,干涩的唇瓣良久才吐出一句:“什么不是真的?”

    半仰着头,阿楚借着月辉看到狼狈不堪的彧郎,颤抖的手隔空描摹着他的形容。他经历了什么,才能将自己的丰朗气清磨得丝毫不剩呢?可是,她还是有些不敢相信,他居然真的站在了自己的面前。

    伸出手覆住她柔若无骨的白玉指,压在了自己的面上,他舔了舔发白的唇,因着失而复得的心绪,语调干干的却无比坚定:“是我,阿楚。我来了。”

    软弱的情绪袭上心头,尚楚之眼中积蓄着泪水,强忍着没有流下,开口说得却是:“你这样丢下京中的事宜合适吗?”

    她于他,公私皆没有助益,反而是源源不断地拖累吗?这样的结果是她想要的吗?

    “阿楚,我来了,你不开心吗?”周宁彧舒展的眉头拧紧,一瞬不瞬地注视着面色雪白的姑娘,没有特别高昂的心情,却有一股说不出的沮丧感。他的担忧自然地涌了上来。

    摇着头的姑娘只是不说话。

    她坚信着他不会丢下她的,不是吗?可果然不出所料的时候,为什么又觉得自己的软弱无能处处昭显呢?

    从前,她没有奢望过谁会将她郑重地放在心尖。如今,有人以她为重,她却终于发现自己是个可笑的负累。这样的认知叫她无法不失落。

    他们两个人彼此靠得这么近,依然不知道对方的想法、不明白对方想要的是什么。

    他晓得她的不良心绪,也有心去安抚、去探询、去解开。但是,环境并没有给予他恰当的时机。

    雪阁的院子之中,突然来了许多的人,瓦顶是悉悉索索地脚步声。

    食指压在阿楚的红唇上,周宁彧揽着姑娘闪到门后去看外面的情形。

    但见门外的贺兰渠握着一柄银剑,在地面上拖出一个长长的痕迹,面无惧色地在重重包围中径直地朝自己的阁楼走去。

    直到,为首的黑衣人将刀架在她的颈项之上,割出了细细的血丝,她才冷着眸子停了下来,“邸懿将军,这么多年的把戏没有玩够吗?我本就不曾习武,无论你看多少次,我拔出剑来,它在我手中就是无用的废铁,你若想要,我可以给你。若是你有本事,将人从我雪阁之中安然带走,我便不追究。”

    “长公主一向快人快语,那么又为什么不直接帮臣破了宝剑其中的秘密呢?”拉下面罩,果然是邸懿将军。

    微微笑了笑的贺兰渠,艳丽得有些过头,“需要秘密的人,又不是我,我为什么要废这个功夫,帮你毁了楼兰?”银发在风中扬得颇为洒脱。

    “可是长公主的圣女身份也是不愿意接受的不是吗?”邸懿收回了手中的刀,拿过那柄长剑,又一次地一寸一寸地摸过去,还是没有发现任何问题。

    眼见着剑被拿走了,贺兰渠也不在意,更无顾忌地从人群中笔直地想离开。包围的人顺着她的路线犹豫地围着。

    没一会儿,邸懿便把剑丢在了地上,带着全部的人马撤退了:“我还会再来的。”

第86章 目的() 
两人无声地看着摇头的贺兰渠捡了剑回到房中,不由得面面相觑。

    到底还是有些许默契,他们随着她,听她将长剑在地上拖出滋滋滋的声音,一路跟到了圣女的门外。

    稍加纠结后,周宁彧的手悬在门上时,贺兰渠已然开了门,无波无澜的眸子对上他们夫妇二人,清清冷冷地开口:“进来吧。”

    偏着头的尚楚之瞧了瞧彧郎隐没在明灭灯辉中的脸色,略有迟疑地踏了进去。

    “原来公主身边还有这样的高手。”周宁彧人虽然坐在了桌前,眉目却微微抬着瞥向了梁上。

    而为姑娘均是一愣,才顺着他的目光也往上看了看。

    施施然坐下的贺兰渠,轻轻拨弄了自己的一头长发,招呼着阿楚,目光流连在阿楚身上,却偏偏哂笑着对周宁彧道:“周大人果然名不虚传。”

    “场面话就不必说了。”他点了点茶水,给阿楚斟了一杯,问着香气,这可是苏杭的名茶——于是,他蹙着眉尖想到了自己认识的一个人,狐疑地瞄了一眼心不在焉的圣女。

    微微愣神的贺兰渠拾起仍在地上的那柄剑,横在了桌上,口中吩咐着:“你去门外守着,别让任何人闯进来。”

    梁上影子掠过,一名素衣女子身手极快地从窗户出去了。

    她两指叩着桌面,终于正视着周宁彧,“你们当不是为这柄剑而来的吧?”

    “自然不是。”他含着笑,目不转睛地盯着宝剑详看¬——那原该是一柄绝佳的剑,如今却沾了许多的尘土,剑身更是因多次的拖拽而变得痕迹斑斑,“长公主既然知道邸懿将军对内子有敌意,缘何收留内子呢?”

    倘若真是只为楼兰祈福的圣女,如何连邸懿这样的人,都没能在她面前占到便宜?反而只是生气地离去,连闯一闯,冒险将阿楚带走的动作都没有呢?

    他想,他不能拿阿楚冒险。终究,他在楼兰不比在南朝根基更稳。即便阿月同长公主的关系还算可以。也不代表,这个人没有搀和进政场的浑水之中。而现下,楼兰可不就是要风云变幻了吗?

    斟茶的手缓了缓,贺兰渠的手腕露出墨玉的镯子的一角,“不过是瞧她长得像故人罢了。楼兰和南朝一样,女子并不问政。至于邸懿,只要我还是圣女,他有何胆子对我下手呢?”

    阿楚的心跳得异常剧烈,就在白发圣女带些暖意说出故人时。她直觉地想到了,先前贺兰渠遮住她的脸,对着她的眼睛,颤着声问她是不是姓裴。她心中的答案几乎跃然而出。

    一定不会是别人,是裴苼!

    贺兰渠的故人是她的兄长!可是为什么呢?她有些迷茫了。

    专注地支着下巴看贺兰渠整弄袖口,阿楚一点儿也没有错过圣女片刻的失神,内心更加坚定地相信着自己的猜测。

    而周宁彧听得贺兰渠留有余地的说法,倒也没有纠缠,不过淡淡地扫了一眼她,便要告辞。

    明明嘴上说出这样的话,可他连起身的意思也没有,惹得阿楚也有些不明所以。

    “周大人无故牵扯进我楼兰的纷争,就没想过万一不能全身而退呢?”贺兰渠终究还是问了。

    “长公主,内子已身在其中,某又岂会贪生怕死呢?”他给阿楚换了一杯温热的水,一面眼神安抚着她的疑问。周宁彧颇为头疼,在阿楚面前如此直白地揭开了楼兰的内斗,与他本意大相径庭。这样的结果,他要得起吗?

    一贯能做到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尚楚之,此刻正襟危坐,明显地觉察到自己卷入的是非太大。

    “邸懿早有二心,王父也不是不晓得,只是他已年老,很多事情,只要没翻出明面上,他可以睁只眼、闭只眼,装作不知道。”神色淡淡的紫衣女子,眉眼下投出浅浅的阴影,抿了一口茶水,舒展了眉心,继续道:“夫人,此番被二哥抓来楼兰,不过是为了引起三哥和九弟之间的争斗而已。”

    她停了停,认真地注视着不言不语的阿楚,“没想到三哥城府如此之深,似乎早就料准了,竟能叫得动阿瑾将救了出来,不过为什么带你来楼兰,我也确实没查到。”

    变幻了姿势,尚楚之想做一个表现良好的听众,可是事已关己,真是怎么摘也摘干净啊!她按着眉心,抬起头没有胆怯地对上视线:“那么公主果真只是因为故人,而将我奉为贵宾吗?”

    “自然。”听到故人,贺兰渠的声音放柔了许多,只是一会儿便敛住了,“所以,其实我知道得着实有限,并不能帮上许多。若是周大人能将夫人安然带回去,我自然是不会阻拦的。只是,三哥既然将人留下,想必也不会轻易放她离开。那么,你们何不留在这里静观其变呢?”

    她的手摸了摸面前的那剑柄,倏然起身,幽幽地叹了一口气:“便不远送了。”

    没能探出更多的信息,就已然得到了逐客令。这让尚楚之有些哭笑不得。但是周宁彧倒是坦坦荡荡地带着她回了屋子。

    才推开门,暗室无香,阿楚正欲掌灯同他理理思路。万万没想到,他在门还未合紧时,便单手将她锁在了一方臂弯之中。

    他俯身对着她,呼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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