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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又开始变得紧张起来。
没想到,贺兰毓的王妃出现在了贺兰瑾身边,手上拿着和贺兰毓一模一样的兵符,冷笑着道:“你们都被贺兰毓欺骗了,他手上的兵符是假的。真的在我手上!现在听我号令,将贺兰毓这个反贼拿下!”
“妖妇妄言,将士不用理会。”他眦目欲裂,不知道他的王妃怎么会倒戈相向。他们明明就说了!女人果然是出尔反尔的人!
他杀机既起,立马不留余地地吩咐劫杀阿言。
可是,场面的对峙已经从刀剑交锋变成了相顾无言。仿佛一场闹剧一般,没有人知道该如何继续。
很快地,本就为将的子由以及掌管一些军队的贺兰雍发话了,场面顿时又往王上的一方倾斜。河上、岸上一片乱糟糟的抓捕、扔武器。
没有受伤的阿楚,腾着眼睛将闹剧一样的过程看尽,十分震惊。
等到贺兰雍和子由把船上寥寥无几的人全部带回孔雀城中时,哪里还有贺兰毓的身影。
坐在朝堂上,不怒而威地看着他的臣民,贺兰致显出了很是疲惫的模样,在最后还是吩咐了回去休息,才踏入寝殿,一柄利刃架在他的脖子上——正是失踪的贺兰毓。
子由的快剑也架在了贺兰毓颈项上。
“你以为,我现在还会在意自己的性命吗?成王败寇,既然已经落败了,拉个够格的人一起陪葬不是更好?”他笑得人畜无害。
“殿下慎言,王上是您的王父,怎么会痛下杀手!”子由皱着眉说出了缓兵之计的言辞。
凝视着自己一贯病弱的儿子,贺兰致偏着头看他,“孤,倒是从来不知道你的身手这般不错。”狐疑地转了一圈,猜到了他大约隐忍不发,韬光养晦了许久。只是作为王上,他的私心不曾给予他,以至于从来没有发现他的野心。
“呵,在你眼中,能有我这个卑贱的儿子的一席之地吗?你怜悯一样施恩给作为妓女的,我的母亲,一些雨露,有了我这个从小被各个高贵血统的后宫娘娘践踏的儿子。你在我幼时,又念过我吗?”忆起童年的悲惨,温柔的表象立刻变得狰狞,贺兰毓显得有些癫狂。
皱着眉,贺兰致想起了偶尔被自己宠幸的那个女子,眉眼间和阿语有一二分相似,但当初下药才怀上自己的孩子的那个低贱的人,被自己无视了许久,他自然没有任何关于贺兰毓童年的记忆。
寡情薄意地说道:“那又如何?那是她妄求的。”
第99章 受伤()
“那是她妄求的?”贺兰毓的语调变得格外的阴柔,眼神中有些迷茫,却又立即透出了恨意。
他从未得到过母爱,打从有意识开始,他的母亲已经在利用他挣得注意,利用他斗倒别人。他被强行泡在水中生病的时候,没有任何人知道。
这一切,都是贺兰致的错!
他抻直了手腕,将长剑抵得更靠近贺兰致,划出细小的血痕,咬牙切齿道:“那就陪我一起死,我们一家人到地下,好好算账。”
掌心握住利刃,贺兰致无奈地看着“执迷不悟”的儿子,“如果,你根本不是我的儿子呢?”
稍有动容的贺兰毓,面上是无措的,可是依然牢牢地执着剑,不可置信、偏偏语调上又中气不足:“不可能。”可他若是真是贺兰致的孩子,贺兰致又如何舍得对自己不屑一顾呢?
“你的母亲,她为了提前生下孩子,催产的时候大约发生了意外,那个孩子生下来就死了。你应该是被抱养来的。”贺兰致看着自己的鲜血淌下,击溃贺兰毓的内心。
他眼中茫然一片,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似乎相信了这句话。他当真不是母亲的孩子?如果他是,母亲又怎么会这样待他?又怎么会毫不避忌地在他面前杀人,毫无愧疚地伤害他呢?
他究竟是谁呢?
他的爱恨,咫尺间变得毫无意义。
刹那的迟疑,给予了子由足够的时间,挑开了贺兰毓的剑,解救了受伤的贺兰致,顺便将贺兰毓也控制住了。
一切密谋展开地万分迅速,也败得甚是不拖泥带水。
大夫流水一样进入城中给贺兰致治理伤口,贺兰毓下了牢狱,临走前那一句不轻不重的问话:“那么我是谁?”
让铁血这么多年的贺兰致疲惫之至。可是,谁都没有给他答案!
阿楚被阿月安置在寝宫中,当夜就得到了消息,看着小姑娘失魂落魄地见了这一场的动乱,拉着子由的袖口问:“那二哥是谁的孩子?”她吸了吸鼻子,努力压下眼泪,不明白吵吵闹闹的兄弟姐妹,怎么突然就不一样了。
得到变得成熟稳重一样的子由的摸头,她最后还是只能望着他离开了。
扑到阿楚怀里,没有眼泪可流,只是觉得安心。
“阿月,没事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尚楚之晓得这样的安慰着实没有任何的用处,可她还是不得不一下一下地顺着阿月的后背,让她好受两分。
显然,慌忙的一天里,并没有给她们更多的时间消化。
有人推窗翻了进来,两人警觉地看过去,在瞅见周宁彧和贺兰雍的那一刻,才放心了。红着眼睛的小姑娘,没有松开抱着阿楚的手,可怜兮兮地眨着眼睛望向贺兰雍,哭腔略重,以至于汉语讲得不甚清楚连贯:“雍哥哥。”
裹着伤的男子,张开了手,柔声道:“乖,过来。”
果然,阿月听话地过去,一头扎进贺兰雍的怀里,偏着头、吸着鼻子同周宁彧打了招呼,而后就被贺兰雍打横抱了出去。
坐在床上的尚楚之瞥了两眼周宁彧,心微微安定。她的彧郎,身上没有任何的伤,这一次的惊心动魄,他全程幕后参与,理应如此。可她为什么却觉得想要感慨还好呢?
周宁彧温润的眸子望着他的姑娘,静止在他驻足的地方,一瞬不瞬地打量着头发有些凌乱的可人儿,嘴唇抿得紧紧的,眉头缓缓地舒开,直到蜡烛哔啵一声,他才开口:“还好,你没事。”
他知道,阿楚随着进城贺寿的时候,他就怕万一她有个好歹该怎么办?幸好,她平安无事。
“你还好吗?”她垂首看自己的手指,绞得青白。明明,不过分开了一天而已。怎么觉得岁月如此漫长呢?他们似乎彼此错过了许多,连距离也变得遥远。
没有看到一贯的疏阔男儿,此时握紧了拳头,看着低头的姑娘,眉眼闪过一丝慌乱。在被刀剑挟持的时候,他没有顾及自己的生死,因为他知道自己的计算不会偏离;在被威胁困住的时候,他不曾担心自己的境况,因为他明白利益的衡量有很多种方式。
但、假若终归,他的计算、他的衡量,于她没有深意,那他还可以做些什么?
思及,他曾问的“阿楚还想回去吗?”,并没有得到她的回答。他不由得心惊肉跳,如果,她无心随他回去呢?
“很好。”他漫不经心地答着,企图惹起她的丝毫的关注。素日里,逗弄她的那些话语,哽在了喉间,不得其门。
怎么样消弭突如其来的生疏呢?
似乎觉察到他的语气中的不良状态,她狐疑地抬起头去看他,唇瓣微动,还是没有开口说些什么。
只是,她的眉目牵动着周宁彧的心思,他盯着看到了她的小动作,心中安宁了许多。只要,她没有放开自己的手,那么她不想回去,他可以跟她浪迹天涯。
这样一想,他的心又开始坚定。
不再似先前踏进来时,有着各种的忧心忡忡,他一步一步靠近她。离她很近的时候,他低下头,左手支在她的榻上,右手抬高她的脸颊,“阿楚,你没事就好。”
重复的话语,叫她心砰砰的跳个不停。
这个她的熟悉的男子,再三地重申着这个话题,隐隐约约地表达着什么呢?她的心跟着他的手指,忽上忽下,变得灵活起来。
见着,被锁在自己怀中的姑娘,目光流露的是些许的不安、些许的迷惘,没有抗拒与厌恶。周宁彧立刻大胆地将人搂入怀中,就着不舒服的姿态,把下巴搁在她的肩上,喟叹道:“我很担心你。”
愣了一会儿的姑娘,片刻后,举起手,回抱着他的腰身,疑惑地眨着眼,“我没事。”
感受到她的主动,周宁彧不由得加重了力道,几乎要将她揉进骨血之中,唯有烛光剪出他们相拥的身形。
终于,在阿楚的脖子都快仰酸的时候,他撩开了袍子,大大方方地坐在床上,十分趁手地将姑娘抱到了膝上,深情地注视着她,拇指一遍遍摩挲着她的唇瓣。
不明所以地看着彧郎,阿楚终于被惹急了,咬住了他的手指,红着脸坐直了腰身,“你今晚怎么有些不正常?”
眼带笑意的清俊男子,薄薄的唇瓣,贴上她的脸颊,蜻蜓点水地吻了吻,“阿楚,我很欢喜,你是关心我的。所以,你没有想要放弃我,对不对?”
被这样直白的问话,脸皮薄的姑娘,瞪了他一眼,默不作声。
欣喜跃出了脸庞,周宁彧不加掩饰自己的愉悦,更加肆无忌惮地撩拨着阿楚,“如果,你不喜欢南朝,我们可以去云游四海。”
“楼兰的事情解决了?”偏着头的姑娘,拉紧了自己的衣裳,听着周宁彧说不着边的话,却并不信服。
摇了摇头,他淡淡然开口:“但是,再过不久,我们就可以离开了。你想去哪儿呢?我们一起去好不好?”
额头相抵的那一刹,阿楚自然地闭上了眼,听着他勾勒大漠的长河落日,江南的春风拂柳,似乎着实令人向往。
耳语厮磨的时刻,他们是真正的有情人。虽然,好像水到渠成地晚了些,但是不妨碍周宁彧的好心情。他心中甚至想拉着阿楚,再去看一次星星。
危机却在下一刻出现。
不知从哪里的一只箭,由外头射入,他听到声音时,飞箭已在眼前,本能地想要闪开,又怕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