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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回去告诉卫陵,我和他说过的一切都是骗他的,我也没有去过塞外,我就是专门来骗他的。让他下辈子遇见我绕着点走,别再傻乎乎被人骗得连命都搭上了。”小竹说完,便翻身不再理会孟茴。
孟茴张了张嘴,却终究不知说什么。
孟茴空手走出了牢房,她们的对话霍天佑是听见的,他气恼道,“你就这么出来呢,为什么不继续要解药?”
“她说没有。”
“她说没有就没有?你根本没尽心要,是不是你父皇死了,你也想我父皇死?”霍天佑怒气冲冲的质问,孟茴也被激怒了,反驳道,“是,我就希望他死,我只恨动手的人不是我!”
“你!”霍天佑怒急,竟单手掐住了孟茴的脖子。
“你想杀我?”
“是,如果可以,我真想扭断你的脖子。”霍天佑说着,手却丝毫没有下力,这样僵持了须臾,他终是负气的拿开手,“你明知我的心意,为什么还处处和我作对?”
孟茴扭头不理他,疾步往前走。
霍天佑追上前道,“你这样不合作,是不是要我让卫陵来要?”
孟茴瞪着他,“她不过是利用卫陵,你让他来根本就没用,谁来也没用。”
“你怎知没用?我就不信!”霍天佑说完,作势又要回监牢去,却有一狱卒急匆匆的从里面跑出来,大呼,“太子、不好了、不好了……”
霍天佑严肃道,“怎么回事?”
狱卒跑得气喘吁吁,“刚刚……刚刚那个女囚犯撞墙死了!”
“你们是怎么看管犯人的?!”霍天佑怒斥,随即和狱卒一道往牢房方向跑去。
孟茴呆呆的看着他们消失在视线里,她不敢跟去,她怕看见那副惨状。活着的小竹已被打得血肉模糊、面目全非了,若她一直这般顽固,不肯交出解药,不肯说出主谋,接下来的刑法恐怕更是要痛苦百倍千倍,谁让她刺杀了天底下最有权势的人呢。
或许,死,于小竹而言,也是一种解脱吧!
又或许,她的死,只是一种保全,保全那些还活着的人!
一个生命就此消失,孟茴心中已感觉不到痛了,那种麻木让她惶恐。多年的深宫生活,竟让她习惯了生死吗?
抑或是,随着父皇的死,她已经看淡了所谓的生死阴阳?
脑海中挥之不去的是初遇小竹时,她那清脆空灵的歌喉,以及那清丽脱俗的容颜。不仅卫陵被深深的吸引,就连孟茴也惊叹,世上竟有这样纯粹无邪的女子。
可是,她却也是刺杀皇帝时,下手狠辣的刺客!
孟茴已经开始混乱了,到底哪一个才是她认识的小竹?
卫陵还在狱中,她该怎样去告诉他这样的结果?
尽管他们从未谈婚论嫁,但,那出双入对的模样,她俨然将他们当成了一对。如今小竹死了,卫陵该怎么办?
他们俩曾是孟茴眼中最般配的一对,都是那样的干净单纯,她曾幻想有朝一日,他们喜结连理,回到他们口中那个无拘无束的故土,那该是怎样一段神仙眷侣的人生啊。
或许,这些卫陵也想过,只是,到底没有机会实现了。
孟茴失魂落魄的走着,回到养心殿,皇上还在昏迷中,卫侯和卫妃依旧跪在殿外,而卫陵尚在关押中。
而霍承胤担心着他父皇的病情,竟连她被霍天佑叫走都不知道。
他和霍天佑一样,都在皇上身边不分昼夜的照顾他。尽管或许皇上醒来,只记得太子的好,而无视他,他也无所谓,因为他和太子一样,都是皇上的儿子。
曾经,孟茴以为霍承胤是怨恨皇上的,因为他的冷漠无情,因为他的厚此薄彼。可是,无论皇上如何,父亲到底还是父亲,一旦他有威胁,做儿子的都不会坐视不理。
孟茴终于明白,曾经因为赵国的事,她说希望霍承胤不是皇上的儿子,希望他们断绝父子关系是件多么愚蠢的事啊。
霍承胤回头,看见了脸色苍白的孟茴,转而扶着她问,“你怎么呢,刚刚去哪呢,我到处都找不到你。”
“承胤……”孟茴道,“你说到底是权势重要,还是人的性命重要?”
霍承胤不解,轻抚着她苍白的脸说,“当然是性命。”
“是吗?为什么有人为了权势连命都可以不要。更有些人,终其一生,机关算尽,却也不知道到底是为了什么。”
“你在说谁?”
“小竹死了。”
霍承胤神情一震,“那父皇……”
果然,他首先在意的还是他的父皇!
正说着,却见皇上身边的李公公惊叫,“皇上醒了,皇上醒了……”
众人闻言,纷纷涌进了养心殿。
唯有卫家兄妹跪在冰冷的地面上,恳求着皇上的原谅。
皇上人是醒了,但却是身体大虚,因毒素还在体内,有太医为他每日精心调配汤药,却也只是控制毒的发作,而不能彻底根除。
到现在,太医院都搞不清到底是什么毒。
皇上每日卧床,心情阴郁,故而任由卫妃、卫侯跪死在外面,他也不曾理会。他心中有怒气,虽碍着卫妃没有杀卫陵,但却恨得很,也不肯轻易原谅。这些日子,给卫陵求情的人不计其数,他不是没有压力,不是不知道不关卫陵的事,可是,他如今如残废一般卧在床上,又该由谁来负责?
皇上始终不肯放了卫陵,孟茴走投无路下终是想到了姜氏。当年,因为当年太子的金蝉脱壳之计,皇上灭了姜氏一族,其实皇上心底到底是觉得亏欠的。尤其是这么多年来,姜氏一直过得孤苦,且常常对他语出怨言。
第137章 结局6()
人来了,有些结能解,皇上还是想结的。
故而,孟茴觉得,姜氏的话,皇上到底还是会应允几分的。毕竟,这也算是姜氏十几年来第一次求他。
是夜,姜氏应孟茴的请求去见皇上,她说就当是还卫妃的人情,毕竟当年自己被囚,是卫妃在替他养育儿子。
果然,姜氏第一次主动找皇上,皇上到底还是松口了,让人放了卫陵。但余怒未消的他,还是下令他三日内动身离京,回塞外去,不许再踏足京都。
这已算是对他的格外开恩,卫妃、卫侯千恩万谢。
姜氏走后,皇上便宣了一直跪在外面的卫妃。
卫妃也没有时间梳洗面圣,她就这样狼狈的一瘸一拐来到帝王面前,跪下谢他的开恩。
她卑微的跪在地上,只因皇上格外开恩放了卫陵。
“朕记得,你最在意自己的仪容了,怎让自己这样狼狈?”皇上看着她,又说,“你还是这样年轻,朕却已垂垂老矣。”
“臣妾已经四十多岁了,早已不再年轻。”
“是吗?”皇上有些惊讶,随即惋惜,“朕记得你入宫时才不过十六岁啊。”
卫妃跪在地上,凄然一笑,“是时间过得太快了。”
皇上没有说话,卫妃道,“哥哥年纪大了,已没有精力去管理军队了,卫陵又不争气,此番卫陵要回塞外,哥哥也想辞官跟了去。从此之后,再也不会踏足京都。”
“这事他已经让太子和朕说了。”
“那皇上是答应了?”
“你舍得?”
“哥哥对卫陵缺乏管教才以至于卫陵被人利用,闯下弥天大祸。皇上不责罚那是皇上仁慈,哥哥又哪还有脸面再入朝为官,领天家俸禄。”
“既然侯爷执意辞官,朕也不好勉强,你去和他说朕准了,就和卫陵一起走吧!”
这次刺杀,霍天佑已向他禀明了并非卫陵之错,侯爷府也并未参与。可是,小心使得万年船。侯爷跟他这么多年,就这样除掉,别说朝中会议论纷纷,就连他自己也是不舍得。不过,总归卫青田自己识趣,回到塞外,永不踏足京城,他也是放心的。
皇上答应了,卫妃心头悬着的大石也总算落下。其实她也舍不得哥哥和卫陵,如此一别,怕是此生都不能再见。可是,这也是唯一保存他们的办法。如今朝廷风波四起,皇上因病更是喜怒无常,指不定那天就大祸临头了,就像荣王那是他的亲儿子都不得善终,他们这些外人,能退便早退吧!
曾经她也想过倾尽卫氏一族辅助霍承胤,却终究觉得是自不量力了。卫家实力有限,更何况皇上早有提防,这兵力已是一缩再缩,甚至都不如钟愈那有残疾的将军手中兵力多。
显然,皇上对霍承胤,对卫家早就心存戒心。
若想活命,除却离开,或许就只能一条心辅助太子了。可是,这已不是卫妃该操心的了,京都终究是个危险之地,她可不想有朝一日落得个姜氏一族的下场。
“在想什么?”
皇上突然问,卫妃微惊抬头,却见皇上微显浑浊的眼中依旧带着洞察一切的锐利,她忙摇了摇头,不敢言语。
皇上也不说话,屋外突然下起了雨,飘飘扬扬打在窗纸上沙沙作响。与屋外的风雨声相比,屋内显得安静多了,皇上没有说话,卫妃也只是沉默,她跪在地上,微微抬眼刚好可以看见皇上花白的两鬓。她心头一惊,不知从何时起,皇上竟老了,早非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年轻帝王了。
许久许久,皇上才幽幽的说,“我这样躺了些时日,起初很暴躁不安,现在时间久了,也就慢慢平静了,这就是你们女人常说的认命吧!一个人的时候,过去那些事便会不由自主往脑子里钻,我现在回想起来,是不是有些事我做错呢?”
“皇上怎么会错呢,皇上从来没有错。”
“你说句老实话,你恨不恨朕?”
卫妃低眉顺眼,不语。
皇上叹息,“朕利用你姐姐,又将你强留在宫里,你是恨朕的吧。朕现在要靠太医的汤药才得以压制毒性续命,这种有今天没明天的感觉太让人难受了,可是我却让你难受了二十多年。我还用同样的招数对待佑儿,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