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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一旁听了许久,终是忍无可忍,“你让开!”
在孟茴困惑的目光中,霍承胤落座,抬手拨弄琴弦,只一下,她眼中所有的疑惑瞬间被惊艳侵占。
从不曾想到,这讨厌鬼竟精通音律;更不曾想到,他有那样的过去。
悦耳旋律自霍承胤的指间流泻而出,玄色长袍随意的落在地上,他抚琴时垂首蹙眉的样子,认真极了。
孟茴托腮看着他,仿若又认识到了他的另一面,没有平日的阴肃之气,也非轻浮之态,一如此刻的琴音,自在从容、不骄不躁。虽不如女子弹得优美婉转,却更清扬大气。
原来他不但会,竟还弹得如此好!
孟茴暗自佩服之余,又觉自己一无是处了。
霍承胤倒也不是卖弄自己,而是在给她示范如何用手指挑、拨、拉、勾……等等技巧,且还无比耐心的讲解。
经他一番言传身教,孟茴似乎开窍了点,手法好了些,至于其他还需再练习。两人正讨论着,霍承胤突然岔开话题,问,“府内怎么突然多了这么些灯笼?”
一听这,孟茴得意起来,“怎么样,是不是看着温馨多呢?你以前就把这当个旅馆了,哪里是家啊,家就要有些生气才是。瞧你这豫王府萧条的,才春天呢,花都死了,品种又少,我命人新种了好些,你得空去看看,是不是比过去漂亮?还有后湖空着也是空着,种上荷花养些鱼,闲来凭湖观鱼也不错。至于后院开阔,冬雪建议说养些猫猫狗狗,我觉得改成赛马场就好了,只可惜马匹难得。”
霍承胤咂舌,才几天不见,她就俨然成一副女主人的样子,居然折腾起他的豫王府了。
不过,如她所言,这于他只是个落脚的地方,没感情可言,随她是拆是改。但不得不承认,回来的时候,一路亮堂堂的,他的心情好了很多。那感觉就像有人在等他回家一般,有种归属感,而非一个人独来独往。
仅仅几盏灯,感觉却大不同。
连孟茴给他的感觉也不一样了,变得稳重包容了,没有质问他几日不归的缘由,也没有顶嘴反驳,这些,都让霍承胤意外。
回到内设的厢房睡下,门外灯笼散发着淡淡烛光照亮了窗纱,只要有光亮,霍承胤就会觉得安心。
“你不是说自己睡眠浅,只要有一点光亮就睡不着的吗,为什么点这么些个乱七八糟的?”
深夜,霍承胤如斯问,孟茴知道,他嘴里说是乱七八糟的东西,其实心里喜欢得很。
她记得霍承胤有点畏黑,那天叶良辰正好来了,她多嘴就问了下,却不想关乎姜妃,复杂得很:
二十多年前,姜氏入宫承宠,深受皇恩,次年便生下一对龙凤胎。皇上大喜,册封其为姜妃,成为后宫第二个享妃位尊宠之人,和卫妃齐名,地位仅次于皇后。
而她的娘家也是将门世家,父兄手握兵权,权倾一时。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就在姜氏最风光得意之时,太子夭折,矛头直指她,说她心存异心,想拥自己的儿子为太子,故而毒杀太子霍天佑。随后便在她的寝殿搜出鹤顶红,罪证确凿,皇上一怒之下将其打入死牢,膝下一双儿女关入常年不见天日的墨阁。那一年,霍承胤、蓝心十岁。
随后,姜氏的父亲兄长上表求情,皇上拒之不理,他们竟拥兵入宫,与守城侍卫发生激烈交战,最终不敌被俘。皇上一夜之间,将姜氏一族满门抄斩,不论老少妇孺。
而姜氏却死里逃生,皇上没有下杀令,囚禁了她半年将其放出,贬为罪婢,一生为奴。蓝心姐弟也在同日放出墨阁,为免宫中议论,将霍承胤归为卫妃名下为子,从此与姜氏再无瓜葛!
这是霍承胤的过去,从不向外人道的过去。孟茴知道时,除了心疼他叹息帝王无情外,也无他想。
一直以为太子夭折是个意外,却没想到始作俑者是姜氏,然而,真的如此吗?
孟茴虽疑惑,却无从考证。
叶良辰说,墨阁的黑暗是外人无法想象的,湿气极重,因那半年的囚禁,蓝心伤了身子,至今未愈,羸弱畏寒。霍承胤身体要强些,只是对黑夜产生了抗拒和不安。
才十岁的孩子,如遭变故,还是被自己的父亲囚禁,那其中的恐惧和绝望,孟茴多多少少还是有一点感同身受的。
她和霍承胤不过是一样的人,渴望有人关心、关爱,却又自我封闭、不肯付出。
不过孟茴想改变一下了,毕竟她和霍承胤是夫妻,就算永远不会有爱,但以后要一起走的路还很长很长。让豫王府有家的感觉,让霍承胤有被关心的感觉,这样,也没什么不好的。
并且她发现,去做那些事的时候,自己内心也会有满足感。
霍承胤还在问,孟茴不打算理他,装作睡着的样子。
烛光透过窗纱,屋内弥散着微弱的光,孟茴睡眠是浅,但与光线暗亮无关,那不过是她为自己内心恐惧而找的借口罢了。母妃死得莫名,她总觉得下一个就是自己,常年处于这样的不安里,她如何能安睡?
翌日,孟茴醒来时,霍承胤居然还在府内,以往这个时候他都进宫与诸皇子一同听政了,哪怕只是做做样子,但从不曾落下。而今天,他却在家。
直到蓝心派人来说今日不来豫王府授琴,孟茴才知,今日皇城里只要在朝中叫得上名号的人都入宫了,包括蓝心和钟愈。
倒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是皇后宫中的牡丹花开了,虽比以往开得略迟些,但花朵更艳更大,分外雍容美艳,故而相约皇上及众人前往皇后宫赏牡丹,却惟独没有请霍承胤和孟茴,皇上竟也默许了。
孟茴知道,不论是泼荣王之事,还是与容宣之事,反正因为她,又连累了霍承胤。
不过霍承胤却想得开,他说,“不去也好,落得个清闲自在,省得去看那帮人做戏、阳奉阴违。”
闻言,孟茴也想通了,艳阳高照的日子,在自家院子里晒晒太阳、听听鸟叫也不错。
搬来两张躺椅,往上一靠,皇城中哪还有人比他们更惬意?
阳光暖洋洋的照在身上,很舒服,孟茴和霍承胤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那感觉很轻松、很随意。他们从没有这么心平气和过,一切还托皇后的福。
“我小时候只知道皇宫的城墙很高很高,却从不知墙外的天地到底有多大,我非常想去了解,想知道‘广袤天地,策马奔腾’是什么感觉,想知道何为‘小桥流水,世外桃源’,想知道……”
孟茴凝望着王府的红墙忽而没了声,她想知道……容宣口中那个种满向日葵的世外桃源到底在哪?
霍承胤扭头看向她,阳光下,她素面朝天的样子纯净而动人,美眸明亮中透着希望。
他突然心生恻隐,顺着她的话打趣道,“想逃离皇宫,想翻过那面墙,想见见外面的天地,却不想,我这王府的城墙更高是吗?”
“你明白最好。”孟茴笑了起来,嘴边的酒窝浅浅荡开。
“想不想出去玩玩?”
霍承胤突然提议,孟茴诧异,“可以吗?”
“当然!”
他不知道哪来的兴致拉起她就走,孟茴喜出望外。然而,下次出门前真该好好算算卦啊,真真叫流年不利!
第47章 出行遇伏()
燕国的京城,人声鼎沸,一派繁荣昌盛之景。
来燕国这么久,这还是孟茴头次上街呢。在赵国的时候出门也少,更别说逛街了,偶尔和容宣偷跑出来,那都是惴惴不安的,还慌着回去。哪像现在这般,甩手走在大街上,怡然自得。
以前只能在城楼上俯看皇城,那种感觉总是遥不可及,如今真正这样融入百姓之中,才觉得生命是鲜活的、真实的。
母妃曾说,如果可以选择,宁愿放弃贵妃的荣华,投入茫茫人海中,甘做那最普通寻常的一个。少时的孟茴不懂,如今却深有体会,贵妃再好,皇宫再美,那又如何?整日揣度着他人的心思度日,太累!
孟茴开心地穿梭于人海之中,看形形色色的人,听喧闹之音,突然觉得这才是生活。
她与霍承胤并肩走着,都没空说话,只顾着饱眼福了。侍卫们则着便装,远远的跟着。
路边有个小摊在卖手工艺品,都是用红绳编制的小玩意,摊主还一直在编。孟茴停在旁边看了许久,霍承胤以为她想要,欲买却被她拒绝,说只是随便看看。
霍承胤真不懂女人了,买就买,不买就走,这干看有什么意思?然而,孟茴一整天下来,竟什么都没有买,就走马观花的东看西看。
“本王不需要你省钱,喜欢什么就买什么吧!”他开口倒大方。
孟茴失笑,“少臭美了,谁给你省啊,不过是没入眼的罢了。”
正说笑着,抬眸却见容宣迎面走来,她的笑容僵在脸上,似乎太凑巧了点,以至于身边的霍承胤冷不丁的揶揄,“入眼的来了。”
与此同时,一直都在和礼部侍郎聊天的容宣,也在无意中抬头瞥见了孟茴。表情微惊,但很快反应过来,仿若没看见一般继续着谈话。
本想着风口浪尖回避一下,可是,孟茴突然觉得自己又自作多情了,人家根本没在意。
就在她失神之际,霍承胤牵着她的手已经大大方方的走上前去了。一想到他上次那喜怒无常的态度,孟茴就不安,而更令她不安的是如何面对容宣?现在,就连和他寒暄都让她不适应。
然而,就在她为碰面说什么话、露什么表情纠结万分之时,她的脚步已从容宣身侧跨过,霍承胤没有停留,容宣也没有,而礼部侍郎似乎都没看见他们。
喧闹的街头,她连他们在谈论什么都听不清,甚至都没有看容宣第二眼,就这么一不留神的就走过了。
霍承胤牵着她一直往前走,孟茴知道,身后的容宣越来越远,他们背道而驰,都没有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