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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办的事都办了,哪算来迟?”霍承胤冷声冷调,心下却恨不能一脚踹死这狗奴才,“事发这么久,你们才至,到底是来救本王,还是只打算来收尸啊?”
“王爷息怒!”首领诚惶诚恐,“刺客实在是狡猾,三番五次露面引卑职追错了方向。”
“息怒?王妃受伤,你让本王如何息怒?!”霍承胤愠色怒吼,首领不敢应声,惴惴不安。须臾,又听霍承胤说,“你诛杀了最后的活口,居心叵测,就等着父皇问罪吧!”
“王爷,卑职刚才只是太气愤才冲动杀人,并无异心,王爷明鉴、明鉴啊!”
然而,不管首领如何认错狡辩,霍承胤都不再理会。
容宣看了满地的尸首,又看了看被霍承胤杀死的三人,眸光中闪过一丝惊异,却终究什么都没有说,默默藏起两根发簪,任由霍承胤带着孟茴离去。
回王府的马车上,孟茴昏迷着,苍白的面庞没有一丁点血色。
霍承胤一路抱着她,明知道只是外伤,并没有伤及要害,却依旧控制不了内心的慌乱和担忧。
鲜血溢过他的指缝,染红了他的手,怀中女子柔弱乖巧,是他喜欢的摸样,可是,他却怀念起她张牙舞爪的样子。
因这一挡,他便欠了她的,然而,心下的内疚却不仅仅于此!他明明可以护她安好的,只可惜,他最终只保了自己!
如斯想来,他庆幸她昏睡着,否则,他无以面对。
孟茴这一遇刺,连皇上也惊动了,派身边的宫人来看过,赏赐了不少补品养身,更是下令严查遇刺一事。
然而,一切早已是死无对证。
霍承胤自知多说无益,搞不好会被倒打一耙,故而并没有指证荣王,只是死咬京城护卫首领失职一事。
然,荣王却出言袒护,导致皇上最终轻判,并没有将其罢免,只是降职一级处理。
朝堂之上,荣王如日中天,霍承胤并不想与之冲突,只是不明白,一直和四皇子不和的荣王,为什么突然将矛头指向自己?
刺杀他这个无权无势的挂名王爷,荣王也是吃饱了撑的!若为孟茴泼他之事,那还真是惹人发笑,堂堂七尺男儿,如此锱铢必较也难成大事!
而孟茴在昏迷两日后,终于醒了。
伤势虽已无大碍,却失血严重,太医交代要好生静养。
孟茴感觉就像做了个恶梦,梦醒的时候,阳光明媚,梦中的惊恐杀戮都不复存在,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那感觉好温暖好安心。
她有些茫然,睁着眼睛四下扫了扫,才意识到自己回家了,这儿是西院。而她的丈夫霍承胤就坐在不远处的窗下,手持一卷兵书,正看得津津有味。
沐浴在阳光下,他英气逼人的脸这会儿也柔软下来,显得温润而稳持。一只彩蝶自窗外飞来,停在了他宽广的肩头,他是如此全神贯注,竟丝毫未觉。
微风起,吹起了他如墨般的长发,今天他没有讲究的束发,只随意散落着,自有一股洒脱不羁的味道。
祸水!
孟茴心中暗想,这样俊的男人,不是祸水又是什么?
“你今天怎么没进宫听政?”许久,她轻声问,打破了这份难得的静谧。
霍承胤惊讶的抬头,却不答,笑着问,“饿了吗?让厨房给你做些吃点来。”
说着,吩咐门外的冬雪去了,不一会儿端着碗白玉鸡汤来了。
“公主醒了就好,可把奴婢担心坏了。”冬雪说着,正要扶孟茴起来,霍承胤道,“这里交给本王,你下去吧!”
冬雪看了看孟茴,不舍的退下。
这边,霍承胤端起汤碗坐到床边,那架势要喂她,孟茴忙道,“不用,我自己可以的。”
然而,她刚要坐起就扯到伤口,疼得龇牙咧嘴。
霍承胤蹙眉不悦,“别乱动!”
说着,将孟茴抱起一点,又那枕头垫在她背上,显然,他没有照顾过人,做起这些事来显得手忙脚乱。
总算搞好了,一口汤送到孟茴嘴边,她大叫,“烫死了,你吹一下啊!”
霍承胤忙又吹了吹,焦头烂额却没有发脾气。
孟茴不解,怎么一场刺杀,竟还将他的脾气杀没呢?
见霍承胤如此,孟茴忍俊不禁的笑了起来。还是第一次有男人喂她吃东西呢,这种感觉好奇妙,倒不知如何形容了。
“乐什么?”霍承胤问,孟茴只是摇头,笑着一口接一口的喝着鸡汤。
喝得正香呢,霍承胤突然问,“你那天为什么要为我挡那一刀?难道你就一点都不怕死?”
闻言,孟茴足足愣了半响,才想起了那天的事,意外,那绝对是个意外!
她简直倒血霉啊,居然能撞刀上去,也难怪霍承胤会误会,她正要解释,却听他说,“还从来没人会为我这样。”
他的语气也不知道是高兴还是伤感,孟茴看着他少有的温柔和笑脸,突然又不想戳破了,只得讪讪的笑了笑。
“以后别这样了,挡刀挨剑那是男人的事。”他的语气里透着关切,孟茴嬉皮笑脸,“那怎么行,我可不想欠别人的,再说你若死了,我怎么办?我才不想当寡妇呢!”
“那我也不想欠别人的怎么办?”
“那好办啊,咱们自己顾自己就两不相欠啦!”她说着,欲撇清干系,自己端碗,霍承胤却霸道的举高,“你别乱动,还是先欠着吧,快点,喝汤!”
孟茴无奈,一碗规规矩矩的喝完。霍承胤变得细心起来,她其实是心虚的,毕竟她并非有意为他挡刀。她也问过自己,如果霍承胤真的腹背受敌,她会为他铤而走险吗,会吗?
答案却是犹豫,原来,她最爱的不过是自己!
她苦笑起来,曾经埋怨容宣为了前程背弃她,如今呢,自己不也是这样自私么?
“霍承胤,其实我那天……”
“不管怎样,我以后再也不会让你受伤,我保证!”他突然打断,目光笃定。
仿佛承诺一般,他格外认真,孟茴有些失神,旋即道,“其实那天,你完全可以丢下我的。”
“丢下你,谁来帮我挡这一刀?”他笑着打趣。
“就为了这啊?”
“是啊!”
“霍承胤,你还真是讨厌诶!”孟茴笑骂,故作大失所望的样子。然而话一出口,音却变了,说像娇嗔,还不如说像打情骂俏。
她莫名的一通脸红,还佯装没事左顾右盼。霍承胤却傻子似的乐了,笑得孟茴头皮发麻。
但好奇怪,一场刺杀,竟令他们更为亲密似的。孟茴细想,也没发生什么惊天动地的事啊?
其实她不知,那个从不受待见的霍承胤,那个习惯了冷漠和讥讽的霍承胤,突然有一天有个人为他如此,哪怕她心系旁人,他的震撼也从不会少!
两人说笑着,屋内的气氛空前的好,然而,门外小厮的禀告却将这一切打破,“王爷,容使节来了。”
蓦地,霍承胤面色一沉,再无之前愉悦之态。
第49章 被他识破()
孟茴不明白为什么每次一提到容宣,他都不对劲。她当然不会自作多情的以为是为了自己,霍承胤压根就不喜欢她,那么,他如此又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知道了,请他去前厅,本王一会儿就来。”
半响,他如斯吩咐,让孟茴躺回床上,又喊来冬雪伺候着,这才转身出门。
前厅,容宣悠闲的坐在椅上喝茶,霍承胤一见他便说,“你回吧,她卧床静养,不方便见你。”说罢,转身就走。
容宣不急不缓道,“我不找公主,是来找你的。”
闻言,霍承胤停下脚步,几分诧异的回头。
容宣已站起身,却不说话,霍承胤会意遣退左右,才挑眉冷声道,“既是来找我,可是我不觉得我们之间有什么可说的。”
“没有吗?”容宣将两枚发簪轻置在桌上,“可还认得这个?”
霍承胤脸色微微一变,却依旧镇定,“不过是对发簪,有什么好稀奇的。”
“发簪不稀奇,但能用一支发簪射杀两人,豫王,你会相信这人竟丝毫不懂武功吗?”容宣说着,又自嘲的笑了笑,“或许是在下学艺不精,习武多年尚不能如此。”
“容使节武功卓绝,又何必自谦。”
“豫王这是避重就轻,难道不觉得该解释解释吗?”容宣之言张弛有力,“若让皇上知道他的儿子如此出色,你说,他会不会高兴?”
霍承胤眸光如炬,直视容宣,“你到底想怎样?”
“我既没有告诉皇上也没有告诉荣王,你以为我想怎样?”
“说吧,什么条件!”
“豫王说话一向这么生硬吗?对公主也如此?”
霍承胤不屑回答,容宣道,“燕国纷争,我一个外人根本就不会插手,如今将簪子归还,此事我只字不提,但希望不会再有下次!公主在燕国出事,你以为赵国会善罢甘休?”
虽说英雄不问出处,但容宣说穿了只是个使节,却这般出言不逊,霍承胤觉得实在是可笑,转身坐在了太师椅上,抬眸饶有兴致问,“到底是赵国不会善罢甘休,还是你不会?”
容宣并不惧惮他的冷锐目光,不卑不亢道,“你若不信,尽管试。那日小巷里的话,我说到做到。”
哪怕是威胁的话语,容宣都说得平静,语调几乎没有起伏,但那种迫人压力,一刻也没有停过。
霍承胤看着他尚算温和的脸,不止一次的想起了太子。他想,如果太子还活着,会不会就是今日容宣这摸样?
越想心越乱,许久,他愠色不悦道,“说完了吗?送客!”
下逐客令?
容宣不以为意的笑笑,放下一包蜜饯道,“公主喝药怕苦,必须吃这个。还有这玉佩……”
他递过那紫玉蝶纹的玉佩,霍承胤才意识到自己粗心大意,竟将这个掉了。
“没想到她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