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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宫人都是满全依着太子的吩咐精挑细选过来的,又一遍遍仔细叮嘱过的,还在院外加派了两队守卫,日夜巡逻,只严密的连只苍蝇恐怕都飞不进去。
凉风习习,香梅与初辰坐于紫藤花架下,她看了一会儿初辰煮茶,又看了眼院中明显比以前要多的宫人,低声道:“小姐,太子殿下一下子弄了这么多人来,以后恐怕不自在呢!”
初辰边转动着手腕,清洗着手中的茶盏,边浅浅笑道:“这有什么不自在的?咱俩只还像以前一样就是了,左右这个地方也是住不长久了。”
“啊?住不久了?那我们要搬到哪里去?”香梅目露好奇。
初辰抬眼看向她,扑哧笑一声,“怎么?还舍不得了?”
“不是”香梅臊了一下,“这里才住没多久嘛,而且在这宫中,数来数去的,除了太子殿下,估计也没人待见咱们,要是再搬,咱们要搬去哪里住?”
初辰递给她一盏茶,示意她尝尝,口中接话道:“是啊,除了太子,可没人欢迎你我呢,但,那又如何?我便偏要让她们看看,我是如何在这宫中一步一步站稳的!”
正品着茶,却听宫人报得太子来了,扭头一看,只见太子满脸笑容的大步向这边走来,身后只跟着满全。
初辰放下手中的茶杯,又重新沏好一杯,正好太子行至跟前,不待他说话,便先递过茶去,含笑道:“天热,先喝口茶润润嗓子。”
太子赞赏的看了她一眼,低头喝了一口,喝完赞不绝口,
“初辰,你这烹茶的手艺,果真是技出无人,恐怕,连父皇身边专司烹茶的宫人都要比不上呢,是谁教你的?”
初辰脸上神色黯了下去,
“是我娘亲亲自所教”
太子哑然,顿时尴尬不已,没想到随口一问,居然问到了初辰的伤心事,正讷讷不知该如何让初辰转移注意力的时候,香梅伶俐,故意脆声问道:“太子殿下,今日这样大的日头,却只是巴巴的跑来看我们家小姐的吗?”
太子感激的看了一眼香梅,却装作突然记起来,一拍脑袋,
“哎呀,确是有正事!不过也不是,是主要来看你家小姐,顺便来说一件正事!”
“是何正事?”
初辰托腮问道。
太子放下手中的茶杯,在初辰对面坐下,一双眼只深情的看着初辰那空灵绝美的脸庞,柔声问道:“下月初八可好?”
“啊?”
初辰猝不及防,愣了一下。
“我已经去找钦天监看过了,六月初八,宜嫁娶,大吉。初辰,下月初八,你嫁我,可好?”
初辰心中叹了一口气,面上却泛起无限羞涩,只轻轻点了点头。
太子大喜,又继续道:“我已让满全去找宫里最好的绣娘,为你缝制最美的嫁服,我还打听了民间娶正妻的规矩礼仪,到时候,一定让你风风光光的嫁给我!绝不委屈你!”
岂知初辰却摇了摇头,
“太子殿下不必如此铺张浪费,你知道的,初辰一向不喜热闹”
“不!不行!”这次太子却是断然拒绝,
“这次不一样!你是要嫁给我为妻的!之前因为我的疏漏出了那样的事情,我已经心难安了,居然有人想害你!我绝对不允许!所以,这一次,我要牵着你的手,将你带到众人前,我要让所有人知道,你,杨初辰,将是我楚华烨的妻!不管你是不是太子妃,我认定的妻,只有你一人!所以,日后,若有人胆敢再打你主意,做出伤害你的事,我必不轻饶!”
这番话说的真心诚意,初辰鼻中微微一酸,眼前一阵恍惚,似是看到另外一个人,也这般深情的告白于她。她不愿再去看太子那双饱含爱意的双眼,微微别过了头。
太子见状,只道是初辰不相信,有些急了,抓住初辰的双手,
“怎么?初辰,你不信我吗?”
“不,”初辰对他温柔笑了一下,
“不是不相信,只是不敢相信,你居然对初辰可以这么好,好的有些不真实了呵呵,初辰自觉,何其有幸”
太子咧嘴大笑,
“不,你错了初辰,不是你有幸,是我有幸!老天厚爱于我,我何其有幸,可以遇见你,可以娶你”
初辰浅笑着低下头,紫藤花架下流动着脉脉柔情。
满全冲香梅使个眼色,两人悄悄的退了下去,只留下一片芬芳与宁静给花架下的那一对佳人。
这一日,初辰破例留下太子在她院中用了晚膳,吃罢膳食,两人又下了两盘棋闲语了一会儿。
待得月上柳梢头了,初辰悄悄的掩面打了个哈欠,被太子看见了,他心知自己该走了,不舍的放下手中的茶盏,起身向初辰告辞。
初辰并未挽留,起身含笑送他至门外,廊上,点着几盏六角镂空仕女琉璃花灯,还有那高悬的明月,只将院中照的恍如白昼。
太子不让初辰多送,一再的叮嘱她要早睡之后,正欲转身离去,突然又笑道:“想想真是高兴,觉得好不真实,犹如做梦一般下个月初八,我们居然就要成亲了,呵呵,我心中,真的是太过欢喜了”
“你放心初辰,到时候,我必给你一个盛大的婚礼,我会让所有人都看到你站在我的身边,满朝文武都会看到对了,正巧那个时候,楚华离也会率领大军班师回朝,双喜临门,到时一定热闹至极”
楚华离
这个名字在初辰耳边炸开来,只炸得她头脑一片空白,停止了思考,甚至都听不到自己在说些什么。
“你说谁?谁回来?楚楚华离?”
太子站在明亮的灯下,并未看清身处阴影中的初辰脸上是何表情,只兴奋的接口道:“是啊,就是大皇子楚华离!他不是在边疆打了胜仗吗?下个月就要回来了!应该能赶得上我们的婚礼。没想到啊,他之前一直不甚起眼,这次居然能捡到这么一个大便宜,将边疆的蛮人给赶跑了,回朝后,父皇对他可是有重赏呢”
初辰呆若木鸡,回忆,如同潮水一般,一浪接着一浪,铺天盖地的涌来。
那柳树下的初遇,玉兰花下的相识,为她求药而受伤一幕幕,全都像是曝露在明晃晃的烛光下,清晰的自心底浮现出来。
香梅看出了初辰的失态,见太子已停下了话语,忙闪身上前一步道:“殿下,我们家小姐累了,您大概也累了,我们就不多送您了!”
听得香梅如此说,太子不好再说什么,含笑冲她点点头,转身离去。
初辰随着香梅失魂落魄的进了屋内,香梅扶她坐下,又打来水,为她梳洗,更衣,初辰只一言不发,眼神空洞,随她摆弄。
待一切收拾妥当,香梅也麻利的梳洗完,关好门窗,吹熄蜡烛,随后钻上了床。
床的斜对面正对着一扇红木雕花棱窗,亮白的月光透过那名贵的鲛丝纱照进屋内,香梅只见初辰睁大眼睛,呆呆的看着头顶的帐顶,并未入睡。
香梅知她此时心中正在难过,却又不知该从何劝解,只能在心底暗暗叹口气,轻声道:“小姐小姐?你别胡思乱想了,快睡吧!”
初辰半天未吭声,过了好一会儿,才幽幽道:“香梅,他要回来了,你听到了吗?他就要回来了他终于要平安的回来了”
“唔,我听到了,快睡吧,小姐,别想了。”
一行泪自初辰白嫩的脸庞滑落,再开口,已是微带哭腔,
“他,他就要回来了,可我我再也不是他认识的那个初辰了”
“小姐”香梅侧过身,为她拭去眼角的泪,自己心中亦觉得一片难过,眼看着小姐与大皇子这么些年的两情相悦,患难与共,现在却是被老天戏弄,佳偶两离。
“小姐,别想那些了,睡吧,睡着了就好了,睡着了,就不会难过了,就不会想到那些不高兴的事儿了,快别想了,赶快睡吧!”
“香梅,你说,他回来后,看到我现在一心攀附权势的样子,他会不会伤心?会不会难过?会不会会不会怪我?”
初辰突然侧过头看着香梅问道。
香梅看着那双黑白分明,如水晶般透澈的眼睛,一口否定道:“不会的!一定不会的!小姐有着那样大的仇恨,有着那样深的苦衷,大皇子他会理解的!一定会理解的!他不会怪小姐的!”
“是吗?”
初辰自嘲道,随即转过头,闭上双眼,不再言语。
第37章 深情错付()
香梅为她拢好被角,看着初辰的侧颜,虽是紧闭双眼,但是那如蝉翼的睫毛却微微颤动着,细细的秀眉间,没有了白日里的妩媚,没有了对着太子时的多情,只飘着无助与悲伤。
想着前前后后发生的这些事情,香梅打心底疼惜初辰,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慢慢的坠入算计,坠入虚假,而这一切都是她自己独自承担着,没有人可以帮到她,也没有人能够理解她。
越想越难受,香梅揉了揉双眼,将泪水揉了回去,心里却是伤感一片。
自那夜后,初辰便时时一个人发呆,少言寡语,笑容也不像之前那般多了。
太子也觉察到了初辰的不对劲,曾经询问过她,却被初辰找理由胡乱搪塞过去了。
因着香梅也曾故意私下告诉太子,说女儿家羞怯,小姐又临近婚期,所以就会愈发的紧张,因此,太子对初辰编造的理由也是深信不疑。
天气一日日的热了起来,太子忙着准备立侧妃那日大典的事,皇后曾严厉告诫他,只是娶一个侧妃,不能声势太过浩大坏了规矩。奈何太子根本不听她的,只一心想着,要用盛大的仪式来弥补不能立初辰为太子妃的遗憾。而皇上正忙着前朝事,根本无心理会太子这档子事,皇后也只能由着他了,心里却对杨初辰越发的不满。
画眉是皇后的心腹,眼看着皇后居然由着太子,却没有采取一点儿手段时,心中大感奇怪。
她私下里去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