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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转过头向前行去,欲下台阶时,突然微微侧身不轻不重的问了一句,
“你与太子,是真心相爱的吗?”
初辰一怔,明亮的双眸浮出一丝哀伤,
“圣上,初辰在这深宫之中居了五年,无家人,无朋友,一场大病后,甚至连记忆都失去了一部分,这时,却被太子看上,您说,对于一个无身份无地位的孤女来说,太子的宠爱,是可以拒绝的吗?”
皇上听了,却是愣了一下,稍倾,叹了口气,脸上看不出什么神色,
“好了,朕明白了,却是苦了你了,回去吧!”
初辰躬身行礼,目送皇上的身影消失在黑夜里。
第56章 请一定,珍重()
待夜色重新溶溶,初辰猛一回头,目不转睛的盯着行廊窗下。
她紧紧的捂着胸口,一步一步的向那里行去。
第一次,她走进那片黑影。
意料之中的,那里空无一人。
初辰无声的苦笑几下,而后扭头看向外面。
明亮的大殿门口处,两盏防火灯笼微微的转着圈晃荡,柔和的月光如轻纱一般覆在地面上,亮如白昼,一草一木,一花一叶,都看的清清楚楚,与她现在所立的黑暗,完全截然不同的两个世界。
初辰扭头将身子微微前倾,将视线投向窗内。
房中点了好几支蜡烛,将屋内照的仿若白昼。
正对窗前的书桌之上,抄了一半的佛经微有些凌乱的摊开,毛笔的笔尖上墨已半干,一边的小几上,铜壶的壶嘴中还在向外吐着白色的热汽,淡绿的瓷杯之中还有喝了一半的清茶。
原来,每日夜晚,他站在此处,就这样的看着自己。
想到此处,初辰心中的痛渐渐扩大,只觉已漫至四肢,让她几欲不能站立。
刚才窗外发出的那声响,大概便是他忍不住发出来的吧。
自己与皇上暧昧的场面,大概也是一丝未落的都被他清楚的看见了吧。
他会如何看待自己?
这样也好,这样也好。
初辰一手揪紧胸前的衣领,一手扶在墙上,凄凉感使得她再也支撑不住自己的身体,她缓缓的蹲了下去,泪水汹涌而出。
待蹲下时,忽然目及一物,她伸手捡了起来,却是一支正新鲜的白色月季花,花香在黑暗中缓缓溢出。
初辰再也忍不住了,捂住嘴,抱着膝,在黑暗里悄声哭泣起来。
泪水一滴滴的落入月季花中,如同花儿也在哭泣。
第二日,初辰便病倒了,只觉头昏沉沉的,起不来身。香梅忙唤了乔妈妈,让她去请御医来。
不一会儿,御医便来了,来的却不是旁人,而是头天夜晚已来过一次,为初辰诊治手上烫伤的首医大人。
宫中但凡待的时间久一点,人都会多长几个心眼,多一些心机。
首医大人虽是皇后跟前的红人,与皇后往来颇密,但他亦不是个傻子,眼前这名女子,且不说她是前大将军杨盛的遗女,单凭太子殿下曾为她的侍女中毒特地传唤他一次,兼之皇上也于深夜里特地差马江明将他自宫外接来为她察看烫伤,已足以说明此女不可小觑,不管她日后会成为什么样的贵人,现如今明面上多些礼数总是没错的。
首医心里思忖着,进得屋后,恭敬的行过礼,而后将一方薄纱搭在初辰的手腕上,细细的把起脉来。
过了一会儿,他收起薄纱,正色敛眉,并不多看初辰一眼,只是仍礼数周全的低声道:“杨小姐身体并无大碍,只是夜间吹了凉风,兼之忧思过重,没有休息好,这才觉得四肢沉重,精神不济,下官开几幅补气宁神的药,按时吃下去就好,不过,还请小姐一定少思多休,如此方是保养上策,恢复得也更快些。”
初辰微笑应了一声,道了声谢。
首医在桌边写好药方,交于香梅,细细交待了一番,又对初辰叮嘱烫伤去疤的药要按时用,切不可近生水,如此方能防止感染。
初辰又道了几声谢,吩咐香梅好生送首医大人出去。
林妈妈端了杯水来到床边,将初辰扶起,喂她喝下,嘴里却道:“你果真是要当贵人了,寻常宫人,哪能请得动首医大人三番两次的亲自来诊病?他可是专门伺候上头那几位的,啧啧,看来,这九阳宫也快要盛不下你了。”
“那又如何?”初辰淡淡接口道,“医者父母心,可是,人为何生来便有贵贱之分?上面人的命便是命,下面人的命便不是命吗?林妈妈,旁人不知,你是看着初辰这几年是如何过来的,如今,明面上看着虽是锦衣玉食,其实左右不过是因为初辰这副还看得过去的皮囊罢了,若是没了这副容貌,莫说首医了,平常的御医,也断不会在初辰病时,对我多看一眼的这些事,早已看得通通透透的了”
林妈妈叹了口气,又摇了摇头,
“你确是活得明白,这样便好,如此一来,你便不会轻易的将自己置身于周遭的人事之中,冷眼旁观下,看得更清楚,想得更周到,便是更有利于你日后报仇。”
初辰微一扭头,看向小几上那个细长的花瓶,淡青色的花瓶之中,密密麻麻的,已插了不少花儿,只是那一丛花里,有早已枯萎凋谢的,还有半萎的,有的甚至只余一根花径,只有一朵雪白的月季,开得正美。
每一日自窗台上捡的花,她都舍不得丢弃,哪怕枯了,也放在那瓶中,日日观看,日日轻抚,就好似看着他一般。
白日里在床上躺了一天,待到了晚膳后,初辰看了眼窗外的天色,挣扎着要起身,林妈妈一把按住了她,满脸凶色,
“你这又在折腾什么呢?名贵的药吃着,山珍海味补着,你还不好好儿的休养,白白浪费这许多贵重药材!这宫里不知多少人病了,没医没药的,到最后连命都没了!”
初辰虚弱的强笑一下,林妈妈的话语虽是句句带刺,但她知道话里的好意,只是轻声却坚定的道:“我没事,我只是去抄一下经,不妨事儿的!”
恰巧香梅掀开门帘进来了,见初辰那般神态,心知她为何一定要去,当下走过去,将林妈妈推到一边,边扶初辰起来边快声道:“妈妈您就别拦小姐了,搁这床上都躺了一天了,出去活动活动也好,再憋下去,人都要闷坏了。左右不过一个时辰,又不远,透个气,夜晚睡的才更香呢!”
见香梅已服侍着初辰更衣梳发了,林妈妈也不再多管,只嘴里嘟囔着,再生病了别唤她来侍候之类的,掀了门帘便出去了。
初辰梳妆完便由香梅扶着去了正殿。
同往日一样,香梅在外院侍候着,初辰点了一支宁神香,便端坐于书桌前开始抄经。
因四肢沉重乏力,今夜抄起来格外的费劲。
她屏息宁神,手腕轻动,一笔一划的运着手中的毛笔。
表面上看着,一切同往日没有任何区别,但初辰自己知道,此刻自己的心跳得有多快。
虽未抬头,但她却几乎将大半的精神都放于窗外。
蓦的,像是有着心灵感应一般,强烈的第六感刺激着她,手中的笔再也落不下去了,她屏住呼吸,只呆愣的看着眼前的纸张。
终于
“初辰”
声音不大,却好似酷暑里的一阵凉风,直吹进初辰的心里,悄悄的吹开了心底的那朵花儿。
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手也微微颤抖起来,一滴墨,自笔尖滴落下来,落在纸上,晕染开来。
“初辰”
又是一声轻唤。
她咬紧了下唇,微闭了闭双眼,下一刻,她便扔下了手中的笔,自桌前起身,提着裙摆奔了出去。
行廊的尽头,依然是那般黑。
初辰不自觉的握紧了手中的裙摆,踏着自己的影子,慢慢的向那团黑暗靠去。
终于,只有一步之遥了,一个人影显现了出来。
“初辰”
这一次的唤声,分毫不漏的落入初辰耳中。她再也克制不住,又向前踏了一步,进入黑暗之中。
楚华离仍旧那般温和的笑着,满目深情,他抬起手,似是想拥抱她,但手抬到一半,在空中顿了顿,又往回缩去。
初辰一把拉住即将缩回的手,拉至自己的脸颊边,滚烫的掌心,依稀可感觉到粗厚的茧。
她轻柔的像只小猫,不断的将脸庞在他的掌心里摩蹭着,泪却止不住的往下落。
“初辰,”楚华离压抑住自己略有些激动的嗓音,“能再这般近距离的见到你,真好。”
初辰闭上眼,不停的流着泪,手指无意间抚过楚华离的拇指时,隐约间摸到一个细细的伤疤,是了,那是去年她硬着心拒绝楚华离时咬下的。
不过一年光景,却物是人非,什么都回不去了。
“初辰,我我今日来,是与你告别的,明日,我又要返回边疆了”
听到这话,初辰身子猛的一僵,停下了动作。
楚华离拉过她的右手,轻轻的摸着她掌间包扎烫伤的纱布,心疼而又略带一丝责怪的道:“你看看你,怎的如此不小心?还好只是水壶把手,若是才烧开的热水,就要遭罪了,这么热的天,日后,一定要多加注意,万事都要小心一些,切莫再伤到自己了”
听着他一如往昔的唠叨着关心自己,初辰紧紧的咬住了下唇,压抑着不让自己哭出声。
她仔细的看着这张熟悉的脸,不过一年时间,当初那个温润的少年公子已是略带沧桑,战场之上浴血杀敌,带给他的变化实在是太大了,还有那道触目惊心的疤
初辰颤抖着伸出手,轻轻的抚了上去。
楚华离略有些不自然的微偏过头,自嘲道:“很丑吧?”
初辰拼命的摇了摇头。
楚华离笑了起来,
“我真是没想到,原来你竟如此,如此的漂亮我配不上你”
初辰又摇了摇头,她紧咬着下唇,一个字也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