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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知道此一去代表着什么,她不想让她去,只要去了,只要过了这一夜,那么,此后便是再也不可以回头的不归路了。
林端若笑着将她的手轻轻掰开,又拍了拍她的手背,将手里的绣帕塞给她,柔声道:“放心,明早我便回来了!只不过一夜而已,你心里也是清楚,这也是迟早的事,咱们苦熬了这么久,不就等的这一天吗?而且,你也知道的,这是我自己,心甘情愿的!”
说到最后一句,香梅的泪已是落了下来。
林端若不忍再看,松开她的手,踏步走了出去,林妈妈看了一眼香梅,叹了口气,向她道了句放心,便快步跟了上去。
香梅咬住下唇,死死的捏紧手里的绣帕,泪水哗然而下。
是的,她不能在此时哭,不能在此时伤心,小姐为了这一天,精心筹划了那么久,自己怎么可以在此时作出这么软弱的样子,去动摇小姐的心志呢?
香梅使劲的擦着脸上的泪,可是那泪,却是越擦越多,到得最后,袖口都已湿透。
道理都明白,可是自己为什么看着小姐踏上这条她等了好久的路,却是如此的伤心与难过呢?
终于,香梅再也承受不住,蹲下身子,紧紧的抱住膝盖,将头深深的埋下,无声的抽泣了起来。
第74章 做戏(一)()
太极殿。
轿辇平稳而快速的移动着,林端若坐在轿中,无法看到轿外的情景,只能静静的感知着。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罢了,她只觉轿辇微顿了顿,接着又继续向前移动着,而后便听到轿帘外传来林妈妈低低的声音,
“主子娘娘,太极宫到了!”
这么快?林端若心中盘算了一下时间与距离,果然,这正元宫在整个后宫之中,是距离太极宫最近的一处了,比之皇后的未央宫竟还要近上许多。
由此也可想象的出,建造这处宫殿的那位皇上,对他心尖儿上的那位女子,确是有多么的宠爱了。
轿辇抬着林端若进了内殿,待林妈妈扶着她下得轿辇,林端若微微眯起了眼,略略环顾了一圈,待看清后,心中着实有些意外。
整个大殿此时被精心装饰了一番,竟似民间的结婚嫁娶一般,到处都布满了大红锦绸,张灯结彩,好一派热闹样子。
数不清的蜡烛此时将大殿内照得纤毫毕现,竟没有一个角落不是恍如白昼,仿若掉一根针都能看得见。
这时,突然从一边涌来了几个宫人,皆是上了年纪的老宫人,她们个个身着大红喜袍,鬓角戴着大红喜花,脸上的笑容如同那殿外开在深秋里的菊花一般灿烂。
林端若与林妈妈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眼中的疑惑。
这时,其中一个老宫人走上前来,行了一礼后,主动扶住林端若的手臂,笑道:“端昭仪好福气啊,圣上吩咐,今夜是昭仪娘娘初次侍寝,要老奴们按照民间规矩,给昭仪娘娘一个嫁娶仪式,方才不至于让昭仪娘娘日后心中遗憾!”
听到此话,林端若适时的露出一丝恍然的神情,而后面露羞涩,只红着脸庞轻声道:“多谢圣上厚爱!有劳您了!”
那老宫人听完,招招手,另几个宫人呼啦一下子拥了上来,领着林端若向旁边一间殿房行去。
林妈妈在一边跟着,她抬头看了一眼林端若,正好,林端若也看了她一眼,立时,林妈妈便透过她那看似羞红的脸庞,清清楚楚的明白了她的心意。
不过是一场戏,谁又做给谁看?
林端若被一群宫人簇拥着进入了一间提前准备好的殿室。
不过一间普通的房间,却也是布置的喜气洋洋,一派亮眼的红。
房内除了一张异常宽敞的梳妆台,一面一人多高的落地铜镜,最吸引人侧目的,便是房间一角撑起的一件大红喜服。
林端若只还来不及再去细看,便被搀扶着在梳妆镜前坐下。
铜镜被擦的锃亮,镜前一溜儿的摆满了各类珠宝首饰。林端若随眼扫去,只觉各色光泽竟要闪花了眼。宫人七手八脚的伺候着,解发的解发,脱衣的脱衣,只不过一会儿功夫,就将她的发髻拆散开来,梳的柔顺。
一位宫人端来净面的清水,指引着林端若净面洗手后,一位老宫人笑着上前,拿起梳妆台上的象牙赤金梳,轻抚着她的头发,道:“老奴是圣上为昭仪娘娘指派的梳头妈妈,昭仪娘娘真是生的好容貌,一会儿若是妆扮起来,怕是天上的天仙儿都要及不上了。”
林端若对着铜镜微微抿唇一笑,道:“妈妈谬赞了,有劳妈妈了。”
她此时穿着弹花云纱小衣,坐于镜前,乌黑如瀑的长发散于脑后,梳头妈妈将手中的梳子沾着玫瑰香油细细的为她梳理着,边梳发口中边笑着轻声念,
“一梳梳到头,富贵不用愁,
二梳梳到头,无病又无忧,
三梳梳到头,多子又多寿;
再梳梳到尾,举案又齐眉,
二梳梳到尾,比翼共双飞,
三梳梳到尾,永结同心佩。”
“昭仪娘娘真是泼天的福气啊,圣上这般阵势对您,您日后啊,真是享不尽的富贵荣华了!“
林端若听着梳头妈妈的念叨,嘴边扯起一抹轻笑。
又坐了一个时辰,终于梳好发,换好衣。只见铜镜中,正映着一位端坐的妙龄女子。
浓如墨云的黑发全部梳起,盘做惊鸿归云髻。髻发正中一朵镂刻金丝嵌宝牡丹花徐徐盛开,两侧各两支金镶玉赤凤吐云祥纹步摇,红宝石制成的流苏长长垂下,轻轻摇摆,碰触到了少女娇嫩的脸颊,似乎又是自惭形秽,又快速移开。大红喜袍如一朵盛开的艳丽至极的牡丹,或隐或现的凤穿百花图案藏于其中,数不清的珍珠宝石折射着七彩光线,直衬得那张素白的脸恍如嫡仙。
梳头的喜娘赞不绝口:“新娘子真是漂亮啊!老奴这辈子梳了不少贵人的头,从未见过如此漂亮的新娘!”
一边的林妈妈竟也罕见的夸赞道:“这可不就见到了吗?”
梳头妈妈咧嘴一笑,拿起桌上的黛子螺,正欲为其上妆,完成最后的步骤,林端若却忽然开口道:“不用了,我自己来吧!”
“啊?”梳头妈妈愣住了,与身边其余的宫人惊愕的对视一眼,“昭仪娘娘,这,这不好吧,您这会儿可是新娘子,哪有新娘子自己给自己上妆的?”
林妈妈一把夺过喜娘手中的眉笔,抬眉道:“哎呀,你们虽说是宫里的老人,手艺又好,可是我家主子娘娘才最清楚圣上喜欢什么样的妆容啊,你们给她画的再漂亮,不还是要给圣上看的吗?就让我家主子娘娘自己上妆吧,保证不比你们的差!”
听林妈妈如此说,再看一眼微抿着嘴却不作声的端昭仪,梳头妈妈只得作罢。
她今日来梳妆前,就被马江明千叮咛万嘱咐过,只说这位即将被临幸的昭仪娘娘,是圣上现下心尖尖儿上的人物,凡事要顺着她,要侍侯好了,切不可怠慢疏忽。再看这一应排场架势,梳头妈妈自己也心知圣上是有多么重视这位昭仪娘娘了。
因这一层原因,梳头妈妈也不再坚持,带着一众宫人退下了,于门外等候。
林妈妈快步返身将门关上,却见林端若已拈起一枚黛子螺,稍稍向铜镜倾去,一笔一笔的,仔细为自己描眉。
林妈妈目露忧色,低声问:“主子,您真要自己上妆吗?”
“走到这一步,已没有了退路,就如攀山,不咬着牙往前,又怎能一步步的爬上去?”
林端若停下笔,左右端祥了一下,又重新描画起来,
“林妈妈啊,您比我年纪要大,看的事情也多,您应该明白,这世上所有的东西,所有的事情,都是需要交换的。不交换,便得不到自己想要的,可以拿金钱,也可以拿权势,偏巧,我什么都没有,我有的只是我自己而已,所以,我只能拿我自己去交换不过,也无所谓了,现在,这是我活下去的唯一意义”
林妈妈并没有接话,但双眼中却滑过几丝赞赏。
“好了,快来看一看,我这眉画的如何?”林端若扭过头冲林妈妈调皮的眨了眨眼,“像不像?”
林妈妈愣了愣,依言上前仔细看了看,有些不解,“这话倒是问的有些奇了,您是想画的像谁?”
“自然是我娘亲啊,娘亲眉形柔细,所以一直只画远山眉,说起来,我倒也挺适合这种眉型呢!”林端若看着铜镜满意的笑道。
林妈妈又递过西贝芙蓉玉石胭脂,林端若侧首瞄了一眼,皱眉道:“不用这个,太淡了,娘亲说过,女子嫁人时,要如玫瑰般艳丽,她与父亲成亲之时便用的平日从不会用的艳色,换那个玫瑰东珠玉簪胭脂来。”
细细的将胭脂在手心中晕开,又轻柔的在吹弹可破的肌肤上一点一点的抹匀,而后又在娇嫩的双唇上,抹上大红的唇蜜,对着铜镜照了照,又在额心眉间小心画出一朵小小的红色蔷薇。
待一切妆扮完毕,只见镜中那女子黛眉轻染,朱唇微点,两颊嫣红,伴着额间那朵盛开的蔷薇,眼角眉梢似嗔非嗔,往日里的娇柔变成了让人失魂落魄的妩媚。
“你这副皮囊,还果真是天下数一数二的好看,在这后宫之中,无人能及!”林妈妈不自觉的赞叹。
林端若左看看右看看,却只问道:“像吗?”
林妈妈又细看了一阵,有些不耐烦了,“怎的又问我像不像?我又没见过你娘亲生的何模样,像与不像,问我自然也是白问的!”
林端若听了,也不恼,只是露齿一笑,自顾看着铜镜,
“自然是像的!林妈妈,你可知道圣上为何要让我改名?也并不仅仅只是为了能名正言顺的将我纳入他的后宫!端若,端若,呵呵,改什么名字不好呢?非要取这么一个名字,你也是知道的,我娘亲,闺名静端,他这是还表示对我娘亲念念不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