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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禄才?”
禄才被这一声唤声惊醒,电光火石之间,他便明白了自己眼前的处境,对自己下令的,可是当今皇上!莫说让他去放火烧一个九阳宫,便是让他去杀人,他也只能硬着头皮子上,否则,立时掉脑袋的,便只会是自己!
想到此,禄才暗一咬牙,面色一定,恭敬躬身轻轻答道:“是,奴才领命!”
皇上面上浮现出几丝满意的笑,又招手示意他过来,向他交待了几句,便放他离去。
他依着皇上的吩咐,在守卫交接之际,悄悄儿的同皇上贴身的暗卫一起,携着火油潜入九阳宫,一路摸进内室。
那夜,亦是他第一次看见端昭仪。
那个时候,她还不是皇上的端昭仪,也不叫林端若,禄才知道她的名字。
杨初辰。
内室之中除了杨初辰,香梅和林妈妈以外,还有五名值守的宫人,都业已歇下。
令他奇怪的是,当他蹑手蹑脚的走进杨初辰的卧室时,她并未就寝,而是衣衫整齐的坐在书桌边,一手持书,一手托腮。
当听到动静后,杨初辰侧过脸来,微笑的看向他,禄才当时只觉得眼前的一切,在这一瞬间都失去了色彩,脑海里一片空白。
这世间怎会有如此好看的女子?
这是他心中唯一的一个想法。
当他被一边的香梅喝叱时,他方才发现自己一时的失态,面上尴尬不已,结结巴巴的向眼前的女子讲明来意。
她并未多问,只是放下手中的书,眼里闪着自信而璀璨的光芒,比那夏日的骄阳更要夺目。
东西看上去很早便已收拾妥当了,他只随意扫了一眼,便唤过窗下的暗卫,带着她们主仆三人悄然离去了。
临走前,她转过头看向他,红唇微微上扬,轻轻说道:“多谢了!”
他立时被这一声多谢了惊艳的再次呆在原地。
当她离去后,他很快便收起了之前脸上的笑容,只一脸面无表情的跟着暗卫一起,将火油洒遍内殿的各个角落。
于那渐渐跳动起来的火焰之中,他眼睁睁的看着那几个暗卫将被惊醒的宫人捂着嘴利落的杀掉,流着鲜血的尸体就那么被丢弃在黑暗之中,那一刻,他觉得,自己与地狱里的恶魔并没有任何区别。
这是圣意!
他内心里不停的告诉自己。
这一切都只是遵照皇上的意思而已,他只是一个旁观者,只是一个与此事并无什么太大关系的旁观者罢了,人不是他杀的,火亦不是他放的,他只是到这里来走一趟而已。
他拼命的这么告诉着自己,很奇怪,他觉得自己比想象中的平静太多,甚至看着那些尸体及流动的鲜血时,也并没有太浓重的不适感。
甚至他在看着那些尸体的时候,眼前的景物却涣散起来,只浮现出刚刚所见到的那张天颜。
狂风呼啸,很快,大火便借着这风势,熊熊的烧了起来,整个宫廷在那一夜都被惊动了。
彼时,他已经回到了太极宫的内殿,依着规矩,他是不能随意出去的。他便静静的伫在窗边,远远的眺望着通天的红光,还有不断传来的嘈杂声。
那一刻,他什么都没想,没去想这场大火是在他的手底下烧起来的,甚至没去想那场大火里还有六条人命,她们什么都不知道,亦没有任何过错,就那么稀里糊涂的被杀害了。
他只在想,被暗卫带走的那主仆三人,如今却是被安顿在何处?
这个答案并没有让他思考太久,当夜,皇上只是在淑妃处稍歇了一会儿,便又回转太极宫来了。
那晚并不是他当值,但是皇上还未踏进殿门,便示意他跟了进去,而后看着他,看了半天,方才道:“朕需要为她寻一个新的身份!”
禄才心知皇上说的她是指谁,亦知道此刻正是决定自己命运的时刻。若是办得好,以后在皇上眼里便是要脱颖而出了。即便是这宫里最下等的宫人,也是有梦想的,谁不想攀到那树的顶端呢?
禄才只稍稍转了转脑子,便躬身回道:“奴才愿为圣上分忧!”
而后的事情,便在禄才的暗地操作之下,顺理成章的运行了起来。
借着重阳节要去天皇山祭祖拜天的由头,皇上以体察民意的理由前往一个小镇村落,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怀疑。
而她,也被偷梁换柱,早早的安置在了村中一户姓林的人家之中。
禄才自幼在那村中长大,对那户姓林人家的情况了如指掌,知晓他家有一子一女,除了林氏夫妇二人,便只有一个老妈子并两个下人。林家老爷常年带着儿子在外跑生意,林夫人带着女儿在家深入简出,轻易不出家门。
当禄才悄悄的回到村落,前往林家时,碰巧林老爷刚在外经商归来。禄才并没有弯弯绕绕,而是直接将身份来意摆明,又将随身带来的真金白银一一摆上桌面,从未见过这么多钱的林老爷直接呆愣的半天说不出话来。
禄才看着他那副惊呆的模样,内心之中突然升起了几丝高人一等的自傲感。
在那一霎那间,他竟也有着微弱的手握权势的快感。
觉自己在宫中虽只是一个普通的宫人,但现在出得宫来,又是为皇上办事,他便是代表着皇上,代表着无上的权势,在诸如林老爷这般普通老百姓面前,他便是那遥不可及的天,代表着至高的地位尊严。
这种感觉,好极了!
禄才依然是一脸诚恳而憨厚的笑容,他一字一句的对着面露犹豫的林老爷道:“你可想清楚了,咱们也算是本家,也有着一村的情份,所以,也不怕跟你透露,圣上大可不必派我前来与你这般商量询问,更不必拿着这么许多钱财来补偿你。说句你不爱听的,这些钱财,怕是你们几辈子都花不完,也赚不到的。有了这些钱,你们可以举家迁往外地,去一个没人认识的地方,以后舒舒服服的过着快活日子,岂不是更美?可若是不从”
禄才目光闪烁了一下,明显的看出了林夫人眼底的怯意,他继续道:“你也知道,圣上这么大费周章的派我来做这件事,心底必是很看重,你若拦了圣上这桩心意,余下的,也不必我说,你自己个儿心里大概也是能想到的。到时候,若真是有了什么事,可别怪我提前没跟你讲清楚,也不必着人来求我救你们全家。莫说你们只是一个普通老百姓了,便是朝中官员,是生是死,还不都是由着圣上说的算?所以,现下,你们还是要仔细想清楚了为好。”
林老爷听出了禄才话语之中的意思,他有些害怕的缩起了双肩。再看一眼桌上那厚厚的一叠银票,还有那一箱闪烁着诱人光泽的金条,终于使劲一咬牙,目露坚定,看向禄才道:“好,我答应了。只是,事成之后,我必要带着全家离开这里。”
禄才满意的笑道:“那是自然。即便你不走,圣上也会赶你走的,毕竟这里,离皇宫还是太近了,对那位贵人来说,你们留在此处,只会在日后给她带来更多的麻烦而已。”
接着,便是重阳节,禄才从前一夜开始便心思难安,他一路都在不停的想着今日的行程,以及自己所有的安排是否还有纰漏之处,甚至在面对马江明突如其来的试探之时的反应,也早早的都在内心想好了。
也不知是否老天都在助他,所有的一切,都如同他在心中演练了千百回一般的顺利。
自天皇山下来后,皇上便轻车简骑的随他前去了小镇之中的林家。林家上下几口人皆战战兢兢的在家中跪地伏首等待,待圣上进门之后,那些暗卫有一半跟着进了去,另一半呼啦一下四散开来,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只连个人影都瞧不见了。
禄才送圣上进去后,只匆匆一眼瞥见内室有一个无限清冷的倩影自门边一闪而过。他不敢多看,却心知,那道倩影,便是那夜他自九阳宫之中所见的那位惊为天人的女子。
他并不敢再多逗留,只恭敬的关上了门,而后吩咐好了暗卫,又带着林家人去了外室守候,然后他便抽空一路小跑的回了自己老家去看望病重的老母亲。
母亲一人将他和弟弟抚养长大,若不是家道实在太过艰难,他也断不会进了宫去做一名低贱的宫人。每个月那点可怜的俸银,除了心照不宣的要给马江明交些孝顺钱之外,其它的他全部一点点的攒起来,交给了母亲生活所用。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禄才很早便明白了这个道理。
在此之前,他所想的便是在宫中如何的当好差,不出错,一辈子安安稳稳的,攒着俸银,给母亲看病,供弟弟娶上媳妇儿。
如今,他居然被皇上派去办私差,他可以想象自己以后必要走上一条不同于以往的路了,这条路充满了风险,却也充满了诱惑。
在权势与利益,贪婪与诱惑的面前,他决定冒险!
人这一辈子,总是要干出点什么名堂来!
弟弟上个月便托人带话,说母亲病重难耐,家里已快揭不开锅了,更是没钱请医调药。
当禄才火急火燎的跑到家里,准备将这个月的俸银交给母亲,嘱咐她别省钱,一定要去看病时,他却发现母亲的床头边摆放着上等的药材还有补药,米缸里的米也满满的。
白花花的大米,带给母亲无限的满足感,让她的重病,都似乎立时好上了大半,嘴角还噙着笑意。
他心生疑惑,仔细盘问之下,才得知,居然是一位不知名的人托林家送来的大米钱财,甚至请了位大夫上门,还送来了上等的药材。
禄才在宫中待的久了,心思比一般的村野乡夫要活络得太多,他稍一动脑,便知道这些事情是何人所为,
便是她!
如此美丽却又如此心善,禄才当时便暗暗下定决心,以后有机会定要好好的报答她。
谁曾想,老天似乎再一次的听到了他的心里话,很快便将机会送到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