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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分离喜相逢（）
还？不还？我盯着盒子里的簪子看来看去，从未像现在这样的纠结过。还回去，定是要得罪四贝勒爷。不还回去，又做不到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能连连叹气。
今年选秀的所有人选都已经安全入宫，眼下魏公公正在赶去训话的路上。我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到紫曦了，索性就先把簪子的事情压一压。事有轻重缓急，没有什么能比我与紫曦重逢更为重要。
刚把簪子收起来，魏公公就派了人过来。说是让我陪同去训话，权当给这些刚进宫的小主们一颗定心丸吃。无论日后是做了康熙爷的枕边人，还是被送至各宫娘娘处做粗使的丫鬟。只要够出挑，到哪里都是一样的。我当然二话不说的就同意了，匆忙中拿了件披风就追了上去。
一眼望去，人可真是不少。紫曦穿着和大家统一的淡粉色旗袍，站的位置也不怎么起眼，可容貌自然是不差的。她冲我微微一笑，我也冲她微微一笑。分别了这么久，我有好多话想要和她说。可人多嘴杂，我又怕给她添了麻烦，只能日后再找机会独处了。
我老老实实地站在魏公公左侧，右侧是当年帮我和小福子见过面的掌事姑姑。她定是还记得我，冲我微微点头。每三年一次的训话，无非就是什么谨言慎行，少说话多做事，不过就是些磨耳朵的老茧子话，可真正能听进去的大概也没有几个。她们的目光大多都是落在了我的身上，且等着魏公公待会要和她们如何介绍我。
“冬雪，和大家说几句吧？”
冲魏公公点了点头，这才想着我应该也如他一般端起些架子来的，“奴才是万岁爷身边的御前侍奉耿冬雪，有幸比各位小主要早些入宫。刚才魏公公说的谨言慎行，几乎每三年就要说上一回，可真心能听进去的没有几个。无论最后能不能得偿所愿，大家都是要一起伺候万岁爷的，也就不觉着委屈了。该说的魏公公都说了，小主们只管谨记就好。若日后出挑，出人头地也是迟早的事情。”
“她说的也正是本宫要说的。”德妃娘娘走了进来，大家虽不知她究竟是何身份，可请安总是没有错的。只是后来听魏公公说她是德妃娘娘，刚刚还稍有些躁动的气氛竟然转眼不见了。不过才是进宫的第一日，她们就已经学会了察言观色，倒是要比当年的我不知强了多少倍。
德妃娘娘又挑着些魏公公没有说到的话训了几遍，就让大家四下散开了。
回去的路上，正想着要如何和紫曦见上一面，就听见不远处的几个奴才在七嘴八舌。我本来是不想多听的，可钮祜禄纯曦的名字还是硬生生地往耳朵里面塞。自从她改了名字，我还真是有点不适应，生怕一不小心叫错了。可容貌毕竟不曾更改，若是让太子爷瞧了去又该如何收场。
“冬雪姑娘吉祥！”她们见我凑了上去，转身就要散开。我随意拉住其中一个人的衣袖，就是不肯松手。
“你们可知，私下随意议论秀女可不是什么小罪，莫要让我告诉了魏公公。”唬人这一套，这些年我还是用的游刃有余的。她们生怕我真的会告诉魏公公，一个个的跪在地上求饶。我只是想知道她们在议论些什么，根本不想为难任何人。若是让紫曦发难的事情，也好让她早做打算。
她照顾凌柱一事怕是会越传越没了分寸，什么做给旁人看的之类的鬼话越传越凶。我当然知道她不是那种人，可有口难言的滋味着实不好受。气呼呼地回了院子，居然看见十阿哥站在还未成形的梧桐树前。进宫这么长时间，我还从未仔细打量过他。他的身形较其他几位阿哥稍稍胖些，个子也没有他们高。要不是有着阿哥的身份，就算站在大街上也是不起眼的。可正因为他与生俱来的尊贵，也注定有许多女子愿意为他驻足。可惜，我不愿意。
他定是来询问紫曦的事情，我也不知该如何向他解释，自顾自地低着头就往屋子里走，以为这样他就会看不到我。事实证明，我是在自欺欺人。
“耿冬雪，你跑什么？我这么大人站在你院子里，你居然没看见？”语气里充满埋怨。
“是十阿哥呀？看是看见了，还以为是幻觉，原来是真的！十阿哥找我，可是有什么打紧的事？”
“你算是说对了，这件打紧的事还非得找你不可！”那个曾经为了给八阿哥出头，不惜与任何人为敌，简直一副混世魔王般样子的他如今却是一副畏首畏尾，“听说那个叫紫曦的丫头参加了今年的选秀？据我所知，这件事你早就知道！你是疯了吗？上次因为她的事咱们没少吃亏，皇阿玛还好好教训了你一番。本来想着皇阿玛不再追究，吃些亏也算是值了。现在是怎样，她要顶着那张和紫曦一模一样的脸，然后告诉皇阿玛她是钮祜禄纯曦？这可是欺君，是要杀头的。八哥实在是经不起折腾了，你赶紧找人把她弄出宫，无论你用什么方法。还有太子爷，也肯定会因为这件事旧事重提，我们这次都要被你害死了！”
他担心的事情何尝不是我担心的事情。可想让参加选秀的秀女被无缘无故除名，又是魏公公亲手指给康熙爷看过的，可想而知并不是那么简单。没有办法，只能先暂且应了下来。好不容易熬到了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翻来覆去的就是睡不着。许是门外的风声，又觉着是急促的敲门声，一个劲儿的往耳朵里钻。我略过暖云，蹑手蹑脚的下了床。小福子的声音我再熟悉不过，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可是贝勒爷找我？”我有预感，或许待会儿要见的不是贝勒爷而是紫曦。果然，小福子把我带到了御花园那处隐蔽的地方。光是看背影，便是紫曦无疑了。小福子又嘱咐了我几句，就站到不远处给我俩望风。我紧了紧身上的披风，长呼一口气。
“紫曦！”我似乎是用身子上所有的力气喊出了她的名字。
她转过身，尽量让自己的表情显得平静些。可四目相对的那一刻，已经全然顾不得所谓的矜持，早已经泪眼婆娑，“姐姐，我终于见到你了！”
残存的冷静又告诉我，我俩不应该把时间浪费在哭哭啼啼上。随便寒暄了几句，背靠背坐在地上，惬意中却又添了几丝惆怅。虽是深夜，也无法避免意外发生，只能挑着些重要的话来说。
“你究竟是如何打算的？不是已经逃出宫去了，又为何要执意回来？今日十阿哥来找过我，他让我无论如何要把你剔除出这次的选秀名单中，可我想听你亲口告诉我。此次回来，可是你自己的意思？”我挪了挪身子，眼巴巴地等着她给我的答案。
只见她点了点头，让我不要埋怨任何人。只因为放不下四贝勒爷，想最后再搏上一搏。当初八阿哥把她平安送出宫以后，给了她一些盘缠让其远离京城。可没承想在逃亡的路上被几个小混混盯了梢，差点人财两空。要不是凌柱看她可怜将其带进府中，许离宫之时已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真正的钮祜禄纯曦早已在凌柱收留她不久前去世，又见她与纯曦长得有几分相似。冥冥中天注定，就把她收做了义女。虽是义女，却对外宣称是偏房所生。
四贝勒爷之所以会代替她与我俩之间传信，也是因为去凌柱府上谈论事情的时候不小心遇到的。
“那日遇见贝勒爷的时候，我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提起四贝勒爷，她的眼睛里仿佛都透着光。那深不见底的眸子本来快要堕入了黑暗之中，一束光照进来之后又如获得了重生，“我不想和姐姐一样，带着对十三爷的遗憾生活。阿玛本来说可以以抱病为理由逃开选秀的，可我还是义无反顾地进了宫。姐姐不必为我担心，我已不是当初那个任谁都可以欺负的小姑娘。这次，我是无论如何都要跟了贝勒爷的。”
为爱情做了傻事的女子也不在少数，她从何处来的勇气确信自己一定会得偿所愿？她既然有心留在宫中，我只能帮她斡旋。至于十阿哥的话，还是让他见鬼去吧！
暖云从永和宫里回来，一脸笑意的看着我，说是四贝勒爷主动和德妃娘娘修好。母子之间本就血脉相连，德妃娘娘也不好说什么。不仅让他留宿在宫里，一大早还命御膳房做了他最喜爱的早点。我微微一笑，这才知道或许他是因为想帮我和紫曦安排见面才会如此。心想，还真是有些委屈他了。人情欠得越多，它日越是还不清。
“万岁爷，该去看看今年的选秀了。”魏公公壮着胆子说道。
第31章 奇招致其命（）
大概是对三年一次的选秀已经麻木了，康熙爷似乎看上去不怎么上心。可还是把奏折推到一边，随着魏公公一同去了御花园。临走前，魏公公还嘱咐我准备好回来时的茶水和点心。
一转眼，大半天的时间都过去了。
我呆立在门外，等着魏公公派人过来传话。冬哥多瞧了我几眼，“你看上去对今年的选秀好像很是关心，莫非里面有你认识的人？”
来不及理会她，就看见有人匆匆忙忙地跑了过来。他说自己叫王落落，是魏公公手底下最为亲近之人。可我做这御前侍奉也足足有大半年的时间，居然从未见过他，难免多了几丝顾虑。冬哥冲我叹了口气，凑近我耳朵边，“你居然连王落落王公公都不知道是谁，他可是魏公公身边的红人。话说让魏公公瞧上的人，总是有几分能耐的。他家里之前出了些事情，告假了足足有大半年呢！”
原来如此！我脸上不免有些挂不住。既然是魏公公身边的红人，多几分客气总是没错的。他见我和刚才的态度完全不同，忍不住笑了出来，却也没忘记正经事。紫曦被康熙爷留了牌子，魏公公揣摩透了他的意思，留在宫中怕已成定局，让我提前有个心理准备。
只是，这心理准备并不是我想要的。昨日紫曦斩钉截铁的话还犹如在耳，难不成只是说来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