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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言曦垂着头,颓丧极了。连小桃都不在她身边,她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她都习惯了小桃伺候她了。
她又饿又累。
这边仍是干旱的灾区,所谓东边日出西边雨,不少植物都已经枯黄,河流也干涸见底。
或许这对虞言曦来说,是一个绝佳的机会。
——可以实施她先前那个念头。
当下她来了精神,从地上站起,拍了拍身后的灰尘,捡来枯枝木条,照着记忆中的样子开始钻木起火。
良久,搓到双手红肿得都快没了力气,才有了火星子。
虞言曦连忙把准备好的枯枝全部丢进火堆。
“轰”地一声,火苗窜得老高,干燥的风一吹,立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扩散了。
火光中映着虞言曦的笑颜。
她可以想象到,马上,马上她就会成为村民心目中的救世主……
这才是她身为穿越女该配的地位!
*
许是喝了酒,也没有人来打搅她,乔夕茵睡醒时,已是日上三竿了。
上个世界是老师,要跟着学生一块上课,因此她的作息习惯一直不错,最晚不过九点起床,很少经历过睡到晌午的情况。
一觉醒来,她只觉得神清气爽,似乎全身的筋脉都被疏通了,有着用不完的精力。
看来昨晚她睡得很好。
只是……她穿的还是昨晚出去时的衣服,怕不是回去以后倒床就睡了。
她不记得昨晚发生了些什么,隐约有点印象,好像是她跟徐玉儿下棋罚酒,后面两个人都喝多了,徐玉儿的哥哥送她回房,自己则拒绝了哥哥的好意,径自走了,再推开房门睡觉。
看来什么意外都没有发生,真好。
她伸了个懒腰,方才悠悠地推门而出。现在是午饭时间,她却两顿都没吃,顿觉腹中空空,有些饥饿了。
得去找点东西吃才是。
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吃完,乔夕茵想。
刚走出没多远,便见拎着食盒走来的贺云朝,笑眯眯地同她打招呼,“乔乔中午好。”
乔夕茵心情不错,没与他计较这些,见他手中拎着东西,好奇道:“这是?”
贺云朝扬了扬,掀开顶部的盖子,汤包鲜美的气息扑面而来,“饿吗?”
她喜上眉梢,“饿!”
呜呜呜朝朝真是小天使,太喜欢他了!
“回房吧。”贺云朝指了指房门,道。
乔夕茵点点头。
食盒有好几层,只是第一层是汤包,她已经迫不及待地要知道里面装着什么了。
二人进了屋,见贺云朝神情随意,没有半点矜持的姿态,乔夕茵忍不住打趣了一句,“进女孩子闺房都不注意点?”
他以前也挺轻车熟路。
哪知道他轻轻地瞥了她一眼——用那种非常欠扁的眼神。
乔夕茵不再理他。
却又听见他喊了她一声:“乔乔。”
声音压得低,听上去委屈又可怜,“这是我的房间。”
第95章 长公主(17)()
“咔嚓”几声,乔夕茵的心碎成一瓣一瓣的碎片。
她僵硬地转过头; 厢房的房间摆设都差不多; 没有什么可供分辨的特殊之处; 可仔细嗅嗅; 她今早醒来时似乎闻到了檀香。
不属于她的味道。
她仍不想触摸真相,意图为自己辩解:“昨、昨晚我喝多了; 我记得是回到了我自己房间的……”
“吱呀”; 是门缓慢关上的声音。少年背身站着; 微微勾了下唇——上次他这么做的时候,他不仅拴上了门,还锁上了所有的窗。
现在她后脑勺还隐隐作痛。
乔夕茵下意识地后退一步。
她不心虚,她一点也不心虚!
“昨晚,我在睡觉,”贺云朝叹了一声; 语速不急不缓,低柔温和; “有人闯进了我的房间,霸占了我的床; 压在我身上; 对我又搂又抱又亲又咬,还差点把我推下床。”
乔夕茵:“……”
她别过头,没敢直视他的眼睛,意图以此增强自己的底气:“我、我喝多了。”
不可能!又搂又抱又亲又咬,她怎么会做出那样的事情!
她不相信!绝对是贺云朝骗她的!
然而; 她想出戏,并不是由她说了算的。
“乔乔,”少年唤了她一声,“你转过来,不要不看我。”
乔夕茵乖乖地转过来了。
便看见他把自己右边的衣领往下拉,白皙的肌肤上,一块红痕清晰可见。
乔夕茵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说她压在他身上,难不成是刚好在他怀里的时候……
乔夕茵的内心有一点点动摇。
怪不得她睡了一觉会这么舒服。贺云朝对她而言是个行走的营养品,没意识的时候往他身上扑不无可能啊……
呜呜呜,她怎么会做出那样的事情……
“还有不少,都消了,”贺云朝恰时补了一句,“你还不信吗?”
——其实昨晚并没有发生这件事。
有,作用对象也是相反的——幸好她身上的痕迹已经找不到了。
是今早他醒来,被蚊子咬了一口,用手挠了一下,长出一个红包。
鄂州这边气候湿润,蚊虫不知比京城多了多少。而这时候又入了夏,有蚊子是正常的。
但贺云朝并不在意这件事情的真相。
乔夕茵已经动摇了。他只要哄住乔夕茵,那就是他赢了。
少女默默地把脑袋低了又低,小心翼翼地问道,“我、我没把你怎么样吧?”
说不出的乖巧软糯。
这声音听得他喉咙火热,差一点又要回想起昨夜的感觉了。
“应该吧,”贺云朝说道,“不太记得了。”
乔夕茵:“……”
怎么跟她那句“昨晚我喝多了”的甩锅语气这么像?
这件事情好像被他放在了一边。乔夕茵摸不着他的心思,还以为他要继续闹下去,没想到这么快就结束了——反正,就算他要赔偿,自己也什么都给不出来。
而后两人坐下来,贺云朝将食盒打开,把里面的菜一盘一盘端了出来。
菜还是热的,香气扑鼻,乔夕茵什么都抛之脑后了。
菜有三四个,还有一小碟干拌的面,乔夕茵是吃不完的。贺云朝陪着她,也动了下筷子。
“昨晚你跟谁出去了?”
他记得她昨晚迷迷糊糊地说了几句,不过逻辑是乱的,可惜度比较低。
当然,那句“喜欢他”一定百分之百真!
“徐玉儿,”她夹了一个汤包,放在嘴边吹了吹,“她邀我去赏月,我闲来无事就答应了。”
这个年代的大家闺秀,不能出门,又没有什么可以玩的,见了差不了几岁的姑娘,自然开心,乔夕茵也可以理解她。
他又问:“为什么喝酒?”
那酒是真香啊,他间接都能感觉到甜味了,满是少女的清甜。
“就、想喝呀,”她眨巴着眼睛,眼皮耷拉下去,看上去比他刚才那模样还要可怜,“贺哥哥,原谅一个喝醉的人吧。”
“我做的事情都是意外,”她的双眸含水,这下倒是乖软极了,“如果我说了些什么,那都是胡话,你不要信,现在我说的才是真的……”
然后她明显察觉到对面的人情绪飞快低落下去。
竟是轻轻地“哼”了一声,不理她了!
乔夕茵满脸懵逼:她只是阐述一个事实啊,她自己都不记得自己昨晚说了些什么!
那到底是她做了些什么让贺云朝当真了?
完了。
这下可能完了。
贺云朝的小脾气上来了,说不理她,就真的没有再应她的话。乔夕茵一连喊了好几声“贺哥哥”,他也不吃这套了。
叫哥哥都没用了,那该怎么办?
乔夕茵比他还要迷茫。
只是不久,有敲门声打破了这一刻的沉寂。是徐家的家仆来通报,说是徐太守请贺云朝过去。
乔夕茵替贺云朝应下,回头看过去,少年已经温温吞吞地收拾起了食盒,默不作声地站了起来。
“那个……朝朝。”
她轻轻地唤了一声。
他懒洋洋地瞥来一眼,看上去没精打采的,不知遭受了多少委屈。
乔夕茵鼓起勇气:“有些话还是可以信的。”
于是,她看见他的脸上稍有松动。然而还是竭力维持住高贵冷艳的气质,多看了她两眼,淡淡地问道:“不走吗?”
终于肯理她了!
她就知道一定是自己昨晚说了些什么让贺云朝误会的话……
她该怎么办呜呜呜呜呜……
不管怎么说,先把人哄住要紧。
乔夕茵心累,按照剧本,她才是柔弱惹人怜的那个,为什么她每次在贺云朝面前总是崩人设呢?
又有点想打他了。
*
两人一路去了会客厅。
主位上只有徐太守一个人,两边各有护卫守着。见贺云朝来,徐太守差点起身请他坐,还是贺云朝先他一步坐在了他的右手边。
乔夕茵跟着坐了下来。
有家仆端来茗茶,徐太守示意他放下,面色凝重地说道:“昨夜,神农山东南面的山谷一带突发大火。现已查明是人为,村民们把那个放火烧山的人带过来了。是个年轻的女人,没有身份凭证,怕是盗贼一般的人物。”
“放火烧山?”贺云朝微微挑了挑眉,一改方才面对乔夕茵的样子,看上去都正经了不少。
“她是点火,”徐太守道,“可东南面是神农山的阳坡,气候本就干燥,又刚经历过旱灾,树木脆弱,哪经得起她这样折腾!夜间风大,稍不留神就引发大火,前几年这种事情也发生过几次。”
他似乎是气到心头,胡子都翘了起来,“如今火虽是灭了,可带来的损失不小……”
正说着,先前离开的家仆又跑过来,跪在徐太守面前,“大人,那女子闹着要见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