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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她抬头看了看钟,十一点零五了。
“加上税金和杂费,您的票价是五百六十一元零五十美分。”
售票小姐说。
考顿从手袋里拿出钱包,从钱包里取出维萨卡,把卡递给售票小姐。“请快点好吗?”
“我还需要看看您的身份证件。”
她从钱包夹层里拿出驾照,递了过去。
“这是您在纽约的现住址吗?”
“是的。”
输入身份信息后,售票小姐在刷卡机上把卡刷了一下,等待机器确认。
考顿见售票小姐又在刷卡机上刷了一下卡。“对不起,斯通女士,您的卡被拒付了。”
“不可能。”考顿说,她感到浑身一阵燥热。“您再试试好吗?”
“我刷了两遍,您还有别的卡吗?”
考顿又拿出了借记卡,卡上面的钱足够支付机票的。“我想一定是机器出故障了。”
“银行系统可能瘫痪了。”售票小姐把第二张卡刷了一遍,看着电脑上显示的信息。“对不起。”
考顿把两张卡都拿了回来,冒出一身冷汗。她知道自己再刷多少次都会被拒付,企图杀死她的人竟然冻结了她的银行账户。是谁有这么大的权势呢?“您用现金付可以吗?”售票小姐问。
“我没……”
考顿转身离开了柜台,感觉售票小姐从背后疑惑地看着她。
噢,我的天,这是怎么回事?他们下手这么快?她现在钱包里只有五十几块钱,被冻结的银行卡在ATM机上肯定也取不出钱来。
她又找了个公用电话,拨通了约翰的电话。总机把电话转到约翰的办公室,但办公室没人接。“妈的,给他打手机,他的手机号是多少来着?”考顿从手袋里翻出钱包,从钱包里拿出一沓名片。“快出来,快出来。”她终于找到了约翰的名片,那还是他们第一次见面时,约翰留给她的。她的手一直在抖,举着名片拨电话时,她几乎看不清名片上的号码。
“我见不到你了。”约翰接起电话后,考顿哭着对他说。
“别着急。”他说,“冷静一下,好好对我说。”
考顿把账户被冻结的事告诉了约翰。
“你半小时后,到德尔塔航空公司的柜台去取机票,我给你预订一张。我会打电话到阿什维尔机场的租车处,用你的名字租辆车。”
“对不起,真是……我真是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才好。”
“我们会挺过来的,考顿。确保自己的人身安全。到阿什维尔后,马上给我打电话,我尽快飞过去。”
“能多快?”
“今晚,最晚明天。好吗?”
“太好了。”
三十分钟后,考顿又走向订票柜台,找了另外一个售票小姐。
“有什么能为您效劳的吗?”售票小姐问。
“我叫考顿·斯通,来取机票。”
售票小姐在电脑里输入信息。“请出示您的有效身份证件。”
考顿把驾照放到了柜台上。
售票小姐看了看,然后把驾照还给她。“您的航班大约在二十五分钟后开始登机,请在D厅的23号登机口登机。有需要托运的行李吗?”
“没有。”考顿说,“我是轻装上阵。”
“上帝呀,考顿,我以为你死了。出什么事儿了?”泰德·卡塞尔曼说。
“车里的人不是我,是我的朋友。”考顿边哭边轻声对着航空电话的话筒说,“泰德,他们误杀了范妮莎。”她抽泣着,用袖口抹着鼻涕。
“谁?你说什么?”
“松顿也是他们杀的。”
“考顿,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泰德,他们冻结了我的银行账户,我的信用卡用不了了。
他们在追杀我,因为他们以为我知道了什么,认为松顿告诉过我什么。其实,松顿什么都没跟我说。我不知道这些人是谁,我快被吓死了。”
“你在哪儿?”
考顿看着机窗外厚厚的云层,没有回答。
“我都不知道你在哪儿,让我怎么帮你?”
考顿没说话。
“求求你,考顿。”
“你马上弄清楚是什么曾经让松顿那么害怕?他当时在追查什么?发现了什么秘密?”
“我会尽力弄清楚这些,考顿。可我现在该怎么帮助你呢?”
“你帮不了我。”她说。
天下着雪,考顿把租来的车开出阿什维尔机场,沿着64号公路穿过蝙蝠洞镇,向烟囱岩疾驰。记得当年看《最后的莫希干人》那部电影时,她一直盼着能到电影的拍摄外景地烟囱岩去见识见识。马上就有机会了,她心里暗想。
她在机场和约翰通了电话,约翰把详细路线告诉了她。那个山问木屋虽然离市区不远,但是要走好长一段盘山路。下了64号公路后,考顿发现约翰的话一点儿没错。她开不惯盘山道,而且天气又不好。轻雪已经变成了雨夹雪,灰蒙蒙的暮色笼罩着群山。
考顿开着车走在乡间小路上,透过窗外的雨雪,有时能隐约看见远处农舍的灯光。风挡玻璃上的雨刷吱吱作响,收音机里传来咿咿呀呀的歌声。考顿忽然看到路边的一个邮箱上写着“琼斯”两个字,她急忙把车转上一条泥泞的小路,向一座破旧的双层农舍开去。
她敲打着刷着绿漆的大门,门廊上的灯亮了。
“你是斯通小姐吧?”开门的老农说,“我是克拉伦斯·琼斯。快进来,别冻坏了。”
看样子,老农是奔八十岁的人了,长着一头浓密的灰白头发,面颊很粗糙,衣衫有些破旧。他的手背上暴着青筋,背有些微驼,一定干了一辈子力气活儿。
“你坐这儿等会儿,我去给你拿钥匙。”老琼斯边说话,边拍拍沙发靠背。
“谢谢。”考顿说。这屋里的家具虽然很旧,式样也过时了,但却让人感觉很温馨,考顿边寻思着边坐在沙发上。墙上挂满了照片,应该都是他们家里人的。琼斯年轻时,长得很帅。
“这是您妻子吗?”考顿冲一个镶金边的相框点点头,问刚刚回来的琼斯。
“那是我亲爱的莉莉,她大约在五年前去世了。我曾没白天没黑天地想她,我现在一个人住在这种地方,实在是太孤独了。
我可真想她呀。”他把钥匙放在考顿面前的咖啡桌上。“这是泰勒他们家的钥匙,我刚才上去了一趟,把燃气和热水都打开了。
需要生火的话,你可以自己生,你上去时,那里应该很暖和了。”
“真是麻烦您了。”考顿说。
“欧文·泰勒他儿子说你要来这儿躲避麻烦,你真是选对地方了。”
“希望如此。”
“你一个人在山上住吗?”
“不,约翰会过来。”
“那我就不用照顾你了。”
“我能照顾自己。”
“山上的小屋里没电话,你如果有什么需要就下到我这儿来。烟囱岩镇里有杂货店和加油站。”
“我记下了。”她看了看表。“那我就先走了,我很累。”她站起来,朝门口走去。
“明白。长途旅行是很伤神的。快上去好好放松一下吧。路有点不好走,慢点儿。”琼斯把她送到了门廊上。“出去以后,顺着你刚才走过的那条大路继续往前,你会看到一个白色的牌子,上面用红字写着‘河石’,那是泰勒家那间小木屋的名字。
看到牌子后,你就开上那条土路,一直往北走。山坡很陡,你一直往上开就能看到小木屋。门廊上的灯应该是开着的。进屋后,你马上就把壁炉点上,一会儿就会感觉又暖和又舒服了。”
“太谢谢了,琼斯先生。”考顿和他握握手说。
考顿把暖风开到最大,掉转车头回到了大路。雨夹雪又变成了轻雪,不一会儿,她就看到了写着“河石”的牌子。
她拐上了土路,沿着坡往上爬,鹅卵石在车轮下咯咯作响。
小路两旁的树很密,大多数的树已经掉光了叶子,一些树的叶子还绿着。陡峭而颠簸的路面上,偶尔会冒出几块光秃秃的岩石。快到山顶时,风越刮越大,把一层层雪掀到路面上。琼斯的话没错儿,山路确实很陡。她反复轰着油门儿,车轮在积雪和淤泥里打转儿。
借着车头的灯光,考顿隐约看见了那间小木屋。门廊上亮着一只桔黄色的小灯泡,像个风雪中的灯塔。
屋里的右手边是一问小厨房,厨房水池上也亮着一盏小灯。
考顿挨个儿房间转了转,把灯全部打开,屋子里有一股发霉和好久不通风的味道。她发现冰箱里摆着半打瓶装百威啤酒和几听苏打水,没有其他东西。厨柜里有几罐自家做的罐装蔬菜和几罐果酱,有几罐猪肉、青豆和什锦水果罐头,还有一点辣酱。
挨个儿房间转了一遍后,考顿用壁炉炉膛里的细柴棍生起一团火,她记得爸爸曾经管这种引火用的细柴棍叫明子。火生起来后,她加了一些木柴。炉火越烧越旺,屋里暖和了。
她找来一罐什锦水果罐头和一瓶啤酒,当作晚餐。她一屁股坐在餐桌旁的椅子上,丰盛的晚餐,她边喝着百威啤酒边想。
过了一会儿,风越刮越猛,她又往炉膛里添了些柴火。雨雪把玻璃窗打得吱吱响,考顿又想起了松顿和范妮莎——一个是她的前男友,一个是她最好的朋友。
他们都被谋杀了。
她的生活彻底被毁了。现在,约翰是她唯一可以信赖的人。
也许,约翰的生命也正在因为她而受到威胁。
呼啸的狂风把小木屋吹得咯吱咯吱响,屋外的树像在波涛汹涌的海面上摇曳的扁舟。考顿躺在沙发上,望着炉火,渐渐睡去。
在梦中,考顿听到了音乐声——震耳欲聋的音乐声盖过了风声。笑声、喊叫声和歌声混杂在一起。她感觉有人在推搡她,身边挤满了人。
突然,她闻到了蜡烛和熏香的味道。耳边传来蜂鸣般的祷告声,她感觉有人冲着她的脸蛋儿喘气,对着她的耳朵低语。
戈埃尔克瑞普达斯埃杰特克瓦什——你是阻止它的唯一人选。
考顿猛地坐了起来,睡意全无。她把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