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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房门却从里面被打开了。
“吵什么吵，病人需要安静。”
沐瑶瞪着眼，看到凌千绝那一刻，脸上闪过惊讶，很快又被她收拾的干干净净，板着脸，“你怎么来了。”
“我来接你回家。”
见到沐瑶，凌千绝把屋子里的人暂时放到一旁。
可他的声音传到屋内后，凌老爷子浑身一震，对孙子的思念和渴望，让他再也坐不住，撑着轮椅，“阿绝……”
微微颤颤地声音成功令凌千绝变脸。
他不敢置信地盯着满头白发的老人，心中五味杂陈。
小时候，他最喜欢的就是爷爷，全家也只有爷爷对他最好。
他以为爷爷是一座永远无法跨越的高山，可在时间的长河里，强大的人已经老去，曾经觉得可以撑起一切困难的肩膀瘦弱了很多，伟岸的背脊佝偻了。
苍老、疲惫布满他的全身，只有那双熠熠生辉的眸子，还含着凌千绝熟悉的光芒。
这一刻，凌千绝心潮澎湃。
万语千言，最后化成干巴巴地一句：“这里不欢迎你。”
凌老爷子仿佛被重锤猛击心口，身形摇晃了一下，还好有轮椅撑着。
他酝酿了好半天的情绪，苦笑：“阿绝，你还不肯原谅我。”
凌千绝下颚收紧，将门大开着，指着门外，“出去。”
“凌千绝，你别太过分！这是你对长辈的态度？”钟彦青看得气氛不已，大步走到凌老爷子的身边。
“和你没关，滚。”凌千绝满脸的狠戾，眼神犀利如刀。
沐瑶并未见过浑身是刺的凌千绝，上辈子她也没和凌家人正面接触过，无法想象凌千绝已经和家人到了这样的地步。
不过她记得很清楚，凌千绝对去世的爷爷充满了怀念，提及他时满脸的怅然。
沐瑶心中一紧，不希望这辈子的他再后悔。
“这是我的诊所，你不能赶走我的病人。”
“你和他是一伙的？”
凌千绝一脸的荒谬，看沐瑶的眼神充满了不可思议。
“凌哥哥，你冷静点……”
“和我回家！”
凌千绝打断她的话，语气强硬。
沐瑶刚为凌老爷子针灸了一半，不可能走，抿着唇，站着没动。
两人无声地对视着，凌千绝嗤笑一声，率先移开视线，“你不走是吧，我走。”
他的背影决绝，宛若出鞘的利刃，带着肃杀的气息。
沐瑶上前一步后停下。
他正是情绪失控的时候，就算追出去，也没法让他冷静下来，还不如等他好了，再去找她。
“你不追吗？”凌老爷子问道。
沐瑶摇摇头，“我继续给你针灸。”
第667章 母子成仇（）
“对不起，我给你添麻烦了。”凌老爷子一脸的凄凉，语气颓然，“我是阿绝的爷爷，之前不是故意向你隐瞒的，实在是你也看到阿绝对我的态度，我怕你会告诉他我在这里。”
他老了，唯一放不下的就是自己的亲孙子。
他怕再不来，这辈子都见不到凌千绝，这才忍着被他排斥的心情，默默北上。
一开始，凌老爷子只打算远远的看孙子一眼。
可孙子就在眼前，他又克制不住内心的激动，想要更多。
“果然还是老了，年轻的我绝对不会优柔寡断。”
凌老爷子深深的叹口气，脸上有自责、渴望、无措等等的复杂情绪。
上辈子，沐瑶并不清楚凌千绝和家里到底怎么了，只知道他们的关系很不好，可以说是水火不容。
沐瑶没有问凌老爷子，而是默默为他施针，这份沉稳令凌老爷子侧目，也有了倾诉的欲望。
“阿青，你带你爸爸去隔壁的病房歇一会。”
这一次沐瑶先给钟父施针，凌老爷子有足够的时间和沐瑶说些心里话。
钟彦青看穿他的打算，犹豫着：“老首长，我陪在您身边吧。”
凌老爷子挥挥手，“我没事，让我和沐医生待一会。”
钟彦青咬了咬牙，只得带着钟父离开，将私人空间留给他们。
“沐医生，我能冒昧地问一下你和阿绝的关系吗？”
沐瑶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凌老爷子伤心而又颓然的样子，和凌千绝决绝的背影交织在一起，引得沐瑶轻轻开口：“我是冯墨老师的关门弟子，他是冯老师的样子，我们是家人。”
“家人？真好。”凌老爷子笑了，笑容里布满了悲伤和苦涩，“我们这些做家人的对不起阿绝，让他的童年经历了不少的折磨和困苦，还好有冯先生在，才让他过上一个有家的日子，现在多了一个你，他一定很开心吧。”
凌老爷子看得分明，他的孙子对面前的女孩很在乎，否则不会坚定地要她跟着一起走。
沐瑶沉默地听着，没有开口。
凌老爷子要的就是一个听众，沐瑶不开口反而更好。
“你一定很好奇，为什么他对我这么大的脾气，都是我不好，当年他和他母亲有一些矛盾，一直跟着我长大。到了上学的年纪，我想着回到父母身边能让他接受更好的教育，便做主让我那不孝子把他接走了。”
“那孩子以为我不要他了，生了很久的气。我听说他在家里哭闹着找我，便忍着没去找他。我以为都是一家人，不可能有隔夜的仇，母子间的联系哪里是说切断就切断的。可……”
凌老爷子声音顿了顿，仿佛想到非常不好的回忆，脸色变得难看很多。
“可阿绝和他妈妈的关系不但没有好转，反而激化了矛盾。等我再去他家，他就变成见谁都不说话，对谁都充满防备的冷酷性子。我尝试着让他开口，却失败了。他竟然有了抑郁症的倾向。”
凌老爷子说到这里，一脸的痛心疾首。
第668章 对我道歉（）
“我质问儿媳妇，她什么都不承认，我儿子也是一个废物，天天想着地位，追逐名利，对家里的事压根不管。我这时候才真的怕起来，偏偏那时候我老伴身体不好，我年纪大了，没法照顾她和阿绝，便把阿绝送到了冯先生家。”
“还好有冯先生，把阿绝教的很好。可我想把阿绝接回来，他却对凌家充满了怨恨，说什么都不肯回来，还放话说再也不是凌家人。”
凌老爷子苦笑，“我就这一个孙子，真的不想失去他。沐医生，你能帮我劝他回家吗？”
沐瑶很是惊讶。
她料想了许多种可能，却没想到凌千绝和他妈妈的矛盾已经激化到这种地步。
虽然凌老爷子三言两语的带过，可她能听出来凌千绝和凌母的关系一定已经僵化到不可调和的程度。
到底发生了什么，能让一个母亲和亲生儿子成了仇人。
沐瑶心情复杂，却还是拒绝了：“凌爷爷，在我没彻底了解凌家之前，没法帮你调解，很抱歉。”
关系到凌千绝，沐瑶不可能松口，哪怕老人的脸上布满了失望，也没让她退让一步。
凌老爷子叹口气：“是我太理所当然了，还是要谢谢你，刚才把我留下了。”
小丫头做的已经够好，他不能不知足，还要麻烦人家做更过分的事。
他很了解自家的孙子，那小子认准的事情，很难让他更改决定。
更何况，真的是他儿媳妇做了错事。
一想到家里的那些乱摊子，凌老爷子一阵头疼，脸色灰败了不少。
沐瑶没有多言，为他针灸好后，余下的后续拔针工作交给刘叔。
想到凌千绝刚刚那么生气，想必他不会等在外面接她一起回去了，沐瑶裹紧羽绒服，把围巾挡在脸上，只露出一双眼睛。
她匆匆向前，突然有一辆车挡住了前面的路。
一抬头，熟悉的车牌号在眼中放大，沐瑶不敢置信地眨了眨，快速跑到驾驶位的门前，果然看到凌千绝坐在里面。
他低着头，长长的睫毛像小扇一般在下眼睑处打下一层阴影，就算没看过来，也从脚步声分辨出外面的人是谁。
沐瑶轻轻拍了拍窗户，“凌哥哥。”
其实她在生他的气，不想理他，可刚听了他悲惨的遭遇，又让她的心一阵阵的疼，舍不得他在寂静的冬天里一个人。
驾驶位的窗户降下来，凌千绝还是没看她，却开口：“上车。”
声音很冷，听不出情绪。
沐瑶咬着下唇，沉默地没有动。
凌千绝终于看向她，两人的视线在空气里无声的纠缠。
沐瑶说：“难道你不该对我道歉？”
“道歉？”凌千绝皱着眉狐疑地重复着，“要是为了刚才那件事，我不会道歉。”
凌家的事情很复杂，他不想说出来让沐瑶污了耳朵。
沐瑶摇头，“谁说那件事了，明明是你，拒绝了和我上同一所大学的提议，我很不爽。”
凌千绝脸上的防备一缓，语气柔和了下来：“你先上车，我在路上和你慢慢说。”
第669章 不管凌家（）
看沐瑶倔强地站着没动，凌千绝主动将车门打开，拉着她的手，绕到副驾驶，打开车门，扶着她上去。
他的一举一动充满了绅士风度，模样清俊帅气，让沐瑶根本没法拒绝。
上车后的凌千绝，探过上半身，为沐瑶系上安全带，这才发动了车子。
“现在可以说了？”
沐瑶看着他的侧脸，在心里由衷称赞着，真是好看。
“我不想和你在同一所大学？不，瑶瑶，你一定不知道我有多想，比你想象的还要想。可我不能这么做，我不能单凭自己的喜好，自私地把你禁锢在自己的身边。”
凌千绝语气诚恳，毫不掩饰的关心和珍视，让沐瑶的心跳一点点加快，就在她以为他对她有一点点心动时，他又说：“你年纪还小，作为哥哥的我，理应为你指明方向。”
沐瑶的热情被这句话浇灭，脸上一片空白，有片刻找不到言词来形容此时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