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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瑶微微摇头，率先起身，去了餐厅。
冯墨松口气，热情地挑了最大的一只鸡腿，放在沐瑶的碗里。
“一起吃，这么大，我吃不了。”
“才一个鸡腿，有什么吃不了的，快吃。”
冯墨很坚持，自动把另一只鸡腿放在自己的碗里。
什么都没有的凌千绝：“……”所以，他是来看他们吃的？
沐瑶笑着把自己的鸡腿一分两半，放到了他的碗里，冯墨还买了别的菜回来，三人一起吃的很开心。
吃完饭，冯墨主动要求洗碗，凌千绝低声询问：“现在可以说了。”
沐瑶也没瞒着，把冯墨的不对劲描述了一遍。
凌千绝一惊，“你想认老师最干爸，他没同意？”
沐瑶点点头，即委屈，又无奈：“我以为老师会同意，可他直接拒绝了我。”
凌千绝垂下头，挡住眸子里的狐疑。
这很不同寻常。
从冯墨的表现，能看出来他是真的把沐瑶当作孩子疼，甚至比亲生女儿不差什么。
两人早就应该认干亲了，可冯墨不但没接受，这段时间还躲着沐瑶，怎么看怎么不对劲。
正巧他顺着医生这条线，发现了一点有意思的东西。
“你们干嘛都坐在这儿，电视剧不是快演了？”冯墨从厨房出来，看到两个孩子都坐在餐桌旁，心里发虚，主动把电视打开，找到他们追剧的台。
这个年代的电视机不大，台也不多，冯墨来到京城后，特意给沐瑶买的。
“瑶瑶，能不能帮我出去买瓶酒？我想起明天要用，却忘了买。”
凌千绝的要求来的很突然，冯墨马上反驳：“喂喂，你是胳膊受伤了，不是腿，大冷天的干嘛自己去不去买，非要瑶瑶出去。”
“没事，我正好出去溜达一圈。”沐瑶看出来凌千绝有话想和冯墨说，故意支开自己，起身穿上外套，拿着钱出了房门。
冯墨双手环胸，斜着看凌千绝，“你最好有事。”
“老师，1975年，你在香山。”
看似普通的时间地点，成功令冯墨变了脸。
“你怎么知道的？”他的音量很高，声音带着无措，意识到自己的反应太大了，他努力恢复平静，“在又如何？我又没犯法。”
凌千绝的眸光无形之中变得锐利，“不怎么样，只是很凑巧，沐君那一年也去了香山。”
第972章 她是一个好人（）
冯墨的目光闪过一丝愣然，浑身僵硬在原地，眼帘飞快地垂下，挡住眸子里的惊涛骇浪，“哦？是吗？我不认识沐君。”
凌千绝修长的指尖敲了敲桌面，从冯墨的语气里，能听出他并未骗人，可躲开视线的表现，怎么看怎么心虚。
凌千绝放柔了嗓音：“老师，瑶瑶一直在找关于她妈妈的消息，也想找到亲生父亲，既然你当年也在香山，能不能回忆一下，有没有遇到奇怪的人。”
他顿了顿，又将另一件事联系到一起，“沐君的脸被毁容，我记得你唯一的妻子，脸也被毁了。”
没有直接证据证明这两个就是一个人，可隐藏在其中的巧合，和冯墨无意间透露地只言片语，令凌千绝不得不将这一切联系到一起。
难道，冯墨就是瑶瑶的父亲？
令人窒息的沉默充斥在房间内，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冯墨一直没开口。
凌千绝耐心地提醒：“老师，瑶瑶快回来了，让她听见，你觉得她会怎么看你？”
这句话成功刺激到冯墨，他浑身一颤，抬起头，露出迷茫而又压抑的眼睛。
他苦笑：“我是真的不知道。”
凌千绝挑起双眉，视线没移开过他的表情，“老师，我尊敬你，也把你当作家人一样热爱着，不想把战场上那一套用在您身上。”
平静的声音背后隐藏着狂风暴雨，冯墨相信，自己若是有隐瞒，这个小混蛋一定会对自己下手。
他却一点都不生气，因为凌千绝为了瑶瑶。
冯墨揉了揉眉心，满脸的疲惫，背脊佝偻着，嗓音透露着倦意：“没骗你，我连自己妻子的真实名字都不清楚。”
从他的周身沉沉地压抑着无奈和痛苦，以及对妻子的向往和怀念。
他出神地看着前方，好似在看电视，又仿佛透过小小的屏幕，看向时间长河的某一点。
“你知道的，我家祖祖辈辈都是御医，国家乱起来后，爷爷为了自保，将我父亲送到了国外。他在国外过着让人羡慕的好日子，却突然回国，参加了战斗。
我作为长子，也被他带了回来，日子虽然苦了一点，可生活还是很幸福的。直到战争结束，我们回到京城继续老本行，有人却把我父亲视为间谍，还拿出当年他作为军医的队伍，接连暴露行踪，导致伤亡惨重的证据。
他被控制起来，而我也被视为间谍关在香山审讯。从意气风发跌为人人喊打，年轻时候的我轻狂而又不屑，压根没想过解释。
直到父亲的死讯，对我的打击很大，我也终于认清了情况，甘愿地在香山劳动改造……就是在那时候，她出现了。”
提起妻子，冯墨露出幸福的笑容。
“她长得不好看，脸上有很多伤疤，一开始来找我，是想让我给她治伤。当时我手头上什么都没有，能治也治不了。她一听有希望，就想跟着我，让我有机会再给她治。”
冯墨眼眶微微发红，抬头看着天花板，“她是一个好人……”
第973章 亲子鉴定（）
在被嫌弃，视为害虫，谁都想来踩一脚的凄苦日子里，一个并不漂亮的女人，偷偷送吃的，关心着冯墨，在冯墨备受折磨的心里，无异于精神支柱。
那段时间，他们彼此依靠，相互取暖，他能感觉到她被伤过，可他不在乎她的过去，只希望未来的人生里，他能成为她的一切。
她一开始并不相信他是真的喜欢自己，毕竟一个能把小孩子吓哭的被毁容女人，除非瞎子，否则没人会喜欢她。
“不是所有的男人全都是视觉动物，你长得漂亮也好，不好看也罢，在我的心里，你都是最美的，嫁给我，好吗？”
粗糙如冯墨，绞尽脑汁地想着情话，终于感动了心爱的姑娘，和她生活在一起。
短短的八个月，堪称冯墨人生中最幸福的八个月，苦日子并未改变，可因为有了她和孩子的存在，他的生活有了光明和希望，有了活下去的动力。
可惜，美好犹如泡泡，梦幻而又易碎。
冯墨的脸上浮现出痛苦，眼眶一红，竟是落泪。
凌千绝一惊，他不知道后来到底发生了什么，可从老师的表情中能看出来，那绝对不是好事。
“很抱歉，后面的事情，我暂时不想说，但是我可以对你发誓，我绝对没有背叛妻儿，如有违背，天打雷劈。”
“老师，我相信你。”
冯墨为人坦荡，不承诺则以，一答应就是一字千金。
凌千绝跟着他这么多年，对他的脾性颇为了解，也是真心实意地相信他。
“师娘叫什么名字？”就算没有真实的名字，也总要有一个代号。
冯墨调整好情绪，“她说她因为是女孩，得不到父母的重视，一直没有大名，在家里排行老三，大家都叫她三丫。长大后，她嫌弃这个名字土，自己取名叫尔三。我觉得三不好听，给她取名叫尔珊珊。”
尔三！
凌千绝脑子里飞快地闪过什么。
这个名字给他的感觉太熟悉了。
他努力回想着，突然想起，当初调查夏朝时，他前妻的代号就叫汝三！
汝，尔，都有你的意思，而君也有你的意思，沐君又是排行老三，会不会她们就是同一个人！
凌千绝被这个发现弄得心跳加速，这一切都是他的猜测，在没有确切的证据之前，他不想告诉沐瑶，万一是假的，他不想在她的脸上看到失望。
“老师，你愿意不愿意和瑶瑶做亲子鉴定。”
亲子鉴定是最直观也最迅速的，不管搜寻的过程如何，这一份权威的结果谁也不能打破。
冯墨神色陡然一紧，心脏咚咚地跳动着，无措地抓着椅子扶手，“我……我难道心很乱，很害怕……”
他重重地闭上眼睛，挡住所有的情绪，声音微微发抖：“阿绝，我找了十多年，从恢复自由的那一刻开始，我就一直在找她们。而我活下去的动力，也是她们的存在。现在我年纪大了，承受不住任何的打击。”
人生能有几个十年，经历了起起伏伏的动荡，冯墨真的没法再承受任何的痛苦。
第974章 我的心你身上（）
其实在沐君的身份曝光后，冯墨的心底也有惊奇。
种种巧合的联系，让他对沐瑶怀有说不出道不明的期待，很多时候，在他自己都没发现时，他就已经将她视为女儿。
只是，沐瑶主动提出认他做干爸时，他退缩了。
他害怕亲情积攒到一定的程度，在见到沐瑶找到真正的父亲后，他会承受不住打击。
现在这样的距离，对他和沐瑶来说都是安全的。
“老师，我理解你的心情，可你有没有想过，若是一直不向前，你永远无法得到答案。”
凌千绝语气真诚，目光清亮，透露着鼓励。
他没有逼迫冯墨，只是让他认真考虑。
而此时的沐瑶买好酒，没有马上回击，而是在外面逛了一圈。
冬天的夜晚很冷，浓墨一样的天上，点缀着耀眼的星光，在这未来的京城里看不到的美景，令沐瑶有些迷恋。
她一手拎着袋子，一手插在羽绒服的衣兜里，将半张脸缩在围巾中。
“大晚上捡到迷路小姑娘一枚，美丽的女孩，用不用我送你回家？”慵懒的声音响起。
沐瑶转头，对上钟彦青含着笑意的俊脸。
“你怎么在这儿？走路一点声音都没有！”
周围很安静，只有沐瑶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