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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不是语气谦恭的可笑，还是她的神情样子太过有趣，百里空城忽而忍俊不禁。
唇角不自觉地微微一动。
隐忍了一夜的难受，也烟消云散。
“取回去的血，你喝了？”
“……嗯。”
“你第一次见我，说我香，指的是指我身上的血？”
“嗯。”
“你饮血为生？”
“嗯。”
“你喝过多少人的血？”
“很多。”
“魅离歌、凤轻尘、夜无殇，还有呢？”
“还有很多，不在这里。”
百里空城眸中划过什么，“这些，都是你认为血香的？”
“嗯。”
他突然只手支起下巴，双眸紧紧凝视着她。
明明眸色平静无波，凤天玖却没来由一紧。
他的目光，太过澄净，也太沉静，仿佛被他穿透身体，看透内心。
凤天玖几乎觉得他猜到了什么，或者发现了什么，到底是什么，她也说不清。
第406章 我想让她留（）
他突然放弃了对她目光的紧锁，移开视线，转了话题，“我药未解，你就饮下我的血，看你面貌颇佳，不像是跟我一样受扰一夜。”
“……”
想起自己昨夜的突然发热还有之后发生的事，她脸色一红。
百里空城就这么看着她，平静中带着她看不见的微波，“九殿下的手段，果然不凡。”
取走他的血，让她饮下，不知有意还是无意。
看她表情，聪明的百里空城，已经猜到之后的事。
果然，无耻的人，独得先机！
“我累了。”他突然道。
“那我先走了。”
“嗯。”
他淡淡的目光，胶着在她身上，凤天玖转身，还感觉那道视线紧随。
她出了房门，回身将门合上的一瞬间，透过门缝，看到百里空城寂静坐着。
手撑着一边下颚，露出半边脸颊。
在逆光的淡影中，看不清五官，只这深邃的侧脸轮廓，无端与另一人相近，几乎重合。
人从来不止一面。
容貌与骨相，皆是人的脸。
貌有不同，骨有相似。
凤天玖从百里府出来，尾巴紧随而上。
凤绯玥没想到，凤天玖她竟然又回凤府了！
还一直待在云天楼，不出去了！
她心里一肚子火，但在凤府也不敢放肆，不管怎么样，不见到凤轻尘，她就跟着她了！
一直关注着云天楼的动静，直到日落西山。
她等的人，终于现身。
她活动了一会儿僵硬的身体，也懒得问凤天玖要去哪儿，直接一路跟到底。
这次没让她失望，她去的地方，就是她想去的地方。
临到院门口，凤天玖停下。
凤绯玥现身，“你怎么不进去？”
“等你啊！”
“你去敲门！”凤绯玥示意。
凤天玖不动。
“你什么意思？不想让我进去？”
“你进不进，和我有什么关系？”
“那你去敲门。”
“我根本没打算走门。”
“……”凤绯玥深吸一口气，抬手扣在了门上。
来开门的，自然是楼知语。
“楼姨，是我！”凤绯玥立在门口，有些忐忑。
“尘儿身子不适，不便见客。”
“怎么回事？是伤口发炎了吗？”凤绯玥一脸紧张。
没得到楼知语的回答，狠眼一瞪凤天玖，“都是你，谁叫你昨天下手这么重！”
可一回身，哪里有凤天玖的影子。
里面已经传来凤天玖的声音，凤绯玥一急，直接挤进开了一半的院门，楼知语拦都拦不住。
凤轻尘倚坐在床，凤天玖立在床侧，两人说着什么，凤绯玥急冲而入。
“三哥！”叫了许久的称呼，蓦然间脱出喉咙。
“你怎么样？”她面色急切，“父亲才受十几鞭，伤得就不轻，你受了四十多鞭，想必更重，我带了丹药和伤药……”
“鞭伤小玖已经帮我处理了。”
“她打你这么重，你不怪她，你还……”
真是一腔恼怒，无处释放，憋得快要内伤。
“绯玥，我已非凤家的人，不是你三哥。”
“我知道你不是！”
“那请离开。”
“你为什么不赶她走！”凤绯玥指着凤天玖，面红耳赤。
“因为我想让她留。”
第407章 总有一日（）
凤轻尘丝毫没有婉转。
蒲桃树林中，其实，他已将话讲的很清楚。
只是她偏作无视，还说出了直接大胆的一番话，惹来家主爷爷探寻，才有之后的事发生。
但凤轻尘排斥她，并不仅仅因为今朝因她而起。
是他真的，不想再给她任何自以为的机会。
凤绯玥面色羞愤，脸上闪过惊讶、愤怒、不可置信等很多神情。
“你到底喜欢她什么？！她来看你之前，还去过百里府，和百里空城私会！”
声音，是绝对的愤懑和控诉！
她跟了凤天玖一整天，发觉对方没有半分对他的担心和迫于见他的急切！
出了百里府之后，竟然又回到凤府待到日落西山，天色黑了才慢悠悠出门！
听她说道小玖，凤轻尘表情没有任何变化，看她的目光，却越发的淡。
“她见谁，是她的自由，只要她来见我，我便开心。”
“你——”
凤绯玥真是哑口无言！
想问他，他是不是被凤天玖给勾走了魂！
但一想到自己，何尝不是魂已被他牵去！
她望着凤轻尘，一动不动。
艳丽的容颜，不由挂上了一分惨白之色。
凤轻尘再添一语，“我还有话和小玖说，你回府去吧！”
直截了当，毫不留情。
原来。
温和，都是对凤天玖的；
冷漠，都是对她的。
她算是明白了。
凤绯玥还想留下，却因心中仅存的那点傲气，不容许她卑微到尘埃里。
她不止一次被他拒绝。
这次，不过想来看一眼受伤的他，却还是话不过两句，就被遣走。
“总有一日，你会被她伤心！”
话是对凤轻尘说的，看的却是凤天玖的方向。
凤轻尘面色自然，语气平和，“欲伤人心，必先有情，她若愿伤我的心，我高兴还来不及。”
就像她之前对魅离歌那样，之所以会冷言相向，不过因为心中有他。
“！！”
此时此刻，凤绯玥除了震惊，不剩别的。
这还是她认识的那个凤轻尘吗？
还是那个一身雪衣且不染尘埃的凤轻尘？
还是那个温和有礼又不乏疏离的凤轻尘？
和他相处经年，竟一时觉得陌生。
凤绯玥转身，不让他看见自己已经藏不住狰狞的脸。
越过院里的楼知语，向外走去。
楼知语看着往日高傲的身影，一时变得落寞无比——
很快回转视线，眸中万籁俱静，惊不起半点波澜。
历经情殇的她，早已将一切看淡。
外人于她，不过天边浮云，屋里的人，才是她此生唯一的牵挂。
尘儿不喜欢她，彻底拒绝是理所应当。
而他喜欢谁，是他的选择，她不阻扰。
“你伤势加重了？”凤天玖完全没受凤绯玥的影响，看着他的侧脸问道。
“无碍。”凤轻尘并不打算告诉她，昨夜她走后，魅离歌曾来过的事。
“真的没事？”她又问了一遍。
他点了点头。
屋子里突然变得有些安静，沉默中，凤轻尘看她的眸光渐渐加剧。
“小玖——”。
“嗯？”
“不日，我要离开锁云城，送娘亲回故里。”
第408章 又见鬼面（）
“哦。”
“之后，我会独自外出历练。”
凤天玖若有所感，“你不回锁云城了？”
“你若想见我，我会……”
“啊—”
屋外传来一声短促的惊呼，打断了凤轻尘的话。
是楼知语的声音！
凤轻尘面容一紧，极快起身，一晃出去。
院子里，凤轻尘亲眼看到他｜娘｜的身体悬于半空。
纤细的脖颈，仿佛被什么无形的东西，紧紧扼住。
双目圆瞪，双腿在半空不停踢蹬，面色发白，几要喘不过气。
他飞身掠去，环住楼知语的身体。
刚碰上，面前的她，却骤然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一张阴森森的鬼面！
在黑夜中，青铜一般的厉眸和满口的血腥，实在骇人。
“噗嗤”一声。
一口乌黑发臭的血，喷上凤轻尘的手臂。
瞬间腐蚀了他干净雪白的衣袖，眼疾手快，他利落一撕，才免于沾上自己的身体。
掉落的衣袖，很快变成腐臭的一团。
凤轻尘皱眉看着脚下，眉目换上深沉。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凤轻尘来不及回头，就急忙一声，“小玖别过来。”
可她已经到了身后。
凤轻尘只能退后一步，以身躯将她遮挡。
突如其来的鬼面，发声后消失的母亲，凤轻尘面容严肃，双耳不停探听四周的方向。
他知道，有人在暗，或者说，有什么东西在暗。
“桀桀桀——”
阴鬼之声，从四面八方传来。
整个院子，陷入幽诡的暗色。
这还不算。
恐怖之音中，突然夹杂一缕熟悉的声音，“尘儿！”
“娘！”
是楼知语在呼唤他，凤轻尘眸中闪过焦急，面上却要保持镇定。
镇定不过多会儿，楼知语的隐忍哀嚎声，细细密密地传来，仿佛在经受极致的痛苦。
就在这痛苦之音和着鬼哭之声一同侵袭凤轻尘双耳之时，眼前出现更令他窒息的一幕。
消失的楼知语，被一�